“一共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半步筑基修为,两个练气九层。”看在雇主出手大方的份上,这修士出言提醒道,虽然不知道楚然的目的是什么,但也不愿看他去找死。
楚然脚步顿了一下,“多谢。”
随后继续抬脚走了,神色依旧冷淡。
半步筑基,难以对付。以他眼下的修为,不是对手。楚然改了主意,决定找个地方闭关,先提高修为要紧。有了决断,楚然便寻找隐秘安全的地方闭关。
半日之后,他来到一个隐秘的山谷。
楚然手上是一株千年的洗髓草,他深黑幽暗的眼眸看着手中的洗髓草许久。许久之后,他服下了洗髓草。药性发作,一寸寸疼痛自经脉传来,楚然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毫无血色。
咬紧了牙关,痛的神色扭曲。仿佛听到了体内骨骼破碎重组的声音,药性一遍遍的冲刷经脉,骨骼一次又一次的碎裂重组。唇角的血迹流出,而后是大口大口的吐血,浓稠的结块的血。洗髓草的药性霸道,洗髓伐骨向来是难以忍受的疼痛的过程。即便是身体强壮健康的修士都难以忍受,更别说是楚然这个病秧子。
不过病秧子有病秧子的好处,长期处于病痛折磨中的楚然,忍耐力远比一般的修士强。所以即便是疼的骨头的碎了,恨不得满地打滚,他却依然承受着,忍耐住,一*的疼痛传来,以惊人的忍耐力承受住,丝毫没有过放弃的念头。
与天争命,与道争锋。
楚然的浑身都开始渗血,透过毛孔,冷汗与血液交织。
这个洗髓伐骨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楚然一共服下了三株洗髓草,一般人也只能承受住一株,但是楚然体质特殊,能够承受三株洗髓草的药力。
三天之后,楚然浑身都是血,血糊了一脸,当真是像是从血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浑身黏糊糊的,难受的紧。他找了个水潭,脱了衣服就下水。
整个人浸在水潭里,黑发披散,如墨一样,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圆润的肩头,白皙的皮肤,略显单薄纤细的手臂,毫无瑕疵如玉的腰身。
楚然面无表情的想,他的体质提高了一截,战力翻了几倍,持久力也增强了。以往楚然打斗的方式都是速战速决,恨不得一招秒杀对方。他爆发力强,但是持久力很差。或者该说,正是因为他体质弱持久力不行,能够坚持的战斗时间短,所以不得不爆发力强,以节省时间。
眼下,他大概能支持半小时的战斗,这个时间眼下足够。
修为也进阶了,炼气八层的修为,直接进阶了两层的修为。看来这体质的提升,对于修为来说进益很大。楚然的体质一直在拖他的后腿,否则他的修为不会多年没有寸进,也就是这几年身体在顾夷的调养下逐渐转好,加之他修行的坚持不懈,修为才跟上一般人的水准。否则以他的血脉体质以及天资悟性,何以才如此修为。
练气八层的修为,还不够。对方有一个半步筑基,筑基和练气是天差地别,即便只是半步筑基,但是对上,依旧是胜算微弱。至少得练气九层的修为,否则那就是找死。楚然想,还是得再升一级才行。
他一边想着如何提高修为,一边浸泡在水潭里,自地底涌上来的泉水温热,不似一般的带着寒意的水潭。这股温热,传遍了楚然的四肢五骸,一股热气自体内涌起。
楚然神色有些讶异,却是没想到这随意找的一个水潭,还有这个疗效。当下,楚然便有了主意。他拿出自沙海的药谷里得来的元灵果,一颗元灵果能有百年的灵力。他一共得来十几个元灵果,一口气服下三个。三百年的灵力在体内涌动,配合水潭的疗效,楚然阖眼入定,运转周天。
灵气修复了因为服用洗髓草洗髓伐骨霸道的药性留下的身体损伤和隐患,滋养了经脉骨髓肺腑丹田,巩固了修为。充沛的灵气在经脉内流转,运行周天。
几个时辰之后,水到渠成,噗的一声,瓶颈打破,修为得以再一次进阶。
炼气九层!
一连进阶三层修为,匪夷所思,前所未闻。
进阶太快,根基不稳。眼下却是无奈之举,但楚然根基打的稳固厚实,也没留下隐患,日后巩固一下修为便是了。世间还早,天色未亮,再打坐几个时辰。
楚然眼睛睁都没睁,继续入定。
却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第50章 凝血草
楚然和荆秋雨在仙灵谷分开,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临时组队。任务完成之后,各有各的事情,不管是楚然还是荆秋雨都有那么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两人分开的很爽快,一个点头示意,不需多说,互相转身离去。
对于荆秋雨而言,为什么要将他最重要的秘密告诉楚然,不过是因为,他想要一个人能够记住他,不是现在这个荆秋雨的他,而是曾经五百年前道宗精才绝艳的那个他。即便是躯体在南离之火下被焚烧殆尽,不屈的灵魂依然永存世间。他从熊熊的烈火中走出,复仇的灵魂从地狱回到人间,世人已将他遗忘。复仇的镰刀举起,他希望有个人见证这一切,这是一场复仇,而非屠杀。
楚然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是谁的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存在,时时刻刻警醒他,他是谁。
而楚然,荆秋雨于他来说,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从烈火地狱中回到人世间的冤魂,本该满心愤懑怨恨,灵魂却依然高洁。如此不可思议,真让人想要亲手玷污那个高洁的灵魂。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荆秋雨和他是不一样的。越发是这样,越让人期待,仇恨是毒,是利刃,是枷锁,仇恨可以是任何东西,独独不可能是解药。
我身陷烈焰火海之中,身若烙铁,心如冰川,我双目已瞎,看不见尽头,寻不到出路。唯有将整个世界拉入火海之中,世人与我作陪,我方能寻到安宁。
**************
大约是楚然长的太过柔弱无害了,他行走在仙灵谷内,短短几天,就遭遇了好几拨的打劫。秘境之中,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并不鲜见。无论是哪个世界,劫匪和强盗总是不缺的。
而楚然这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骨子里比谁都凶狠,比谁都嗜血,却偏生长了一副孱弱无害的身体,一张清冷俊秀的脸。总有那么些眼睛不好的人,前来找死。
那些打劫他的人,最终都被一寸寸打断了骨头,浑身被剥的精光,只留下一条底裤,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我不杀你们。”楚然的面色冷然,声音冰冷毫无温度,像是这仙灵谷内阴冷潮湿的天气一般,“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的运气。”
说完转身离去。
“啊!”的一声惨叫。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现出身来,一刀捅穿了那几个人的心口,浓郁的血腥味盖过了草木的芬芳。这是曾经被这些人抢劫过,侥幸不死逃脱的人。作孽的人,头顶总是悬着那么几把刀,黑暗中总是有仇恨的目光窥视着他们,如影随形,一旦逮到机会,便是不死不休。
凝血草喜阴,长在丛山阴面。楚然沿路采药草,三日之后,终于来到了丛山的阴面。与阳面不同,阴面多雨水,连绵不断的细雨,潮湿阴冷。草木沾染着雨水,被洗涤的山林,纤尘不染,翠绿茵茵,生机勃勃。
那是一处连绵的山坡,绿草成荫,草丛里又夹着无数的药草灵草,混在一起,不仔细辨别,难以分清。楚然撑着一把油纸伞,雪白的伞面,墨色的伞骨。他身后背着一个药篓子,时而弯腰在山坡草丛里踩着药草。
凝血草稀少,往往一大块草地只生长了一株。不过楚然并不介意,因为除了凝血草,这片山坡还长了许多其他的灵草,这都是灵石,顶多花费些功夫罢了。
等王家的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一个撑着油纸伞,黑衣红裾的纤弱少年,弯腰采药。细雨绵绵,丛山峻岭,远山如黛,近处草木青翠,就像是一副空山新雨的水墨画,画与少年,相得益彰。
“你确定是他?”王行一问身边的人说道。
“是他,就是他!”他身旁的一个瘦高的修士连忙说道,“少爷你别被他骗了,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老四老五就是死在他手上!”
“你有没有闻道什么味道?”王行一突然说道。
“什么味?”他身边的修士闻言怔了怔,说道。
“闪开!”王行一突然爆喝出声,一把推开了那修士,剑出鞘,一剑刺下,一条碧绿的细蛇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啊!”一声惨叫。
只见从草地上一条细长的蛇爆射出来,直扑那瘦高修士的脸。眨眼,那修士的脸便发青了,片刻浑身僵硬,往后倒在地上。
窸窸窣窣。
草地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王行一和他身后的一干人顿时头皮发麻。
草丛间一阵抖动,爬动的声音。
只见无数青绿的小蛇爬了出来,朝前方那瘦高修士的尸首爬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这群铁血的汉子生生打了个寒颤。
“少少少爷,他……他怎么没事!”王行一身边的一个修士哆嗦着声音问道。
王行一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前方撑着油纸伞,姿态闲适随意,宛若林中漫步的瘦削少年。草木野兽比人类更加敏锐,比起依赖自己的双眼看这个世界,看人,看事,看物的人类,它们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感官,所以它们不会被双眼所蒙蔽。那个少年,身上有着让冷血剧毒爬虫野兽都为之忌惮恐惧的森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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