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行简起身想骂两句被苏昔拉住了,先让迎春下去帮忙寻人,拉住丈夫道:“或许只是虚惊一场,没定论前先别着急上火,失了耐心。”
听了苏昔的话,朗行简呼吸几下冷静下来,对外头交代:“别急着跟老太爷说小姐不见的事儿,悄悄地寻人去,只说夫人有了身孕,让管家带老太爷去宗祠上香。”这样的大好事父亲定会去宗祠告慰祖宗,毕竟当年苏昔是被诊断不能再生养的,况且过年正是忙碌的时候,忙着高兴的父亲定不会起疑,到时候指不定就是虚惊一场。
一边安慰着自己,朗行简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去寻,苏昔也躺着十分不安,想起镜楼的眼神,一瞬间想起来什么,连忙叫住朗行简,说:“我觉得镜儿的眼神不对劲,怕是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不,她回来时刚刚失了孩子,对,去找临江王爷,他和镜儿从前就认得,说不定能有办法把人劝住。”
朗行简也不知道妻子这想法,可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对于那个赖在人家家里过年的王爷他着实没什么好感,毕竟最疼爱的妹妹变成了没血缘的,没有一点想法是很不正常的!自己的妹妹生得好样样好,朗行简又不想去了,找人来干嘛,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不是!
苏昔看着他神色变换,急地扭了他一把,“还不快去!”
夫人发话朗行简只得遵从,立刻带人去了客院。
另一方的镜楼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苏昔的院子,她听到嫂嫂怀孕了,那是大喜事,朗家的大喜事不是吗?为什么她想哭?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痛那么沉,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哇……”
镜楼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回过头来,毫无焦距的眼神,是孩子在哭?
一阵揪心的痛楚让她喘不过气来,没有力气再往前走。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襁褓松松垮垮地,被抱在怀里,一个玉雪可爱的婴儿一会哭一会笑,一会似乎在吃奶,一会圆圆胖胖的,一会却瘦弱下去……
“啊……”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镜楼惊声尖叫,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会看见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在哭。
“孩子……我的孩子……”镜楼喃喃自语。
是谁的孩子?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为何眉宇间和她如此相似?
“在哪里?”
那个孩子不见了,那种揪心的感觉又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镜楼慌乱地找着,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要找什么,四处翻找着,衣服被划破也无所觉,头发散乱也顾不上,只是翻找着,一个人在最荒凉的院子里漫无边际地翻找。
不知不觉竟然泪流满面。
月衡澋找到人时镜楼跌跌撞撞地在回廊里走着,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齐整,像个疯子一般,念念有词一边扶着柱子往前走。
“镜儿!”月衡澋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没有回头,心底的不安愈加强烈,他跑过去,小心地抓住她,当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还有呆滞的眼神,他心痛至极!
“不要找了,不要再找了,镜儿快醒来!”月衡澋用力抱住她,像是要揉进骨血一般!
“都是我的错,乖乖地,快醒过来……”说着,声音已经哽咽。
镜楼几缕头发落下,伴着一行清泪。
“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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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休日总是迟到的阿页来此谢罪,最近家里要装修……嘿嘿,被你们猜到了,嗯哼?有点忙,不过更新绝对还是照常的,亲们放心,总觉得结局还有一段时间,我再努力一把!
二百二十一 梦里桃花
“人怎么样了?”苏昔看到朗行简绷着的神情,心知情况不好。
朗行简长叹一声,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们都忘记了,镜儿那样的状况。”
“也是我没有注意,她平日活泼又不让人操心,哪里会想得到……”说起来,苏昔也有些自责,自己被怀孕的喜讯冲昏了头脑。
“现在临江王陪着呢,人也是他找到的,现在,这名声也到底是顾不顾了。”朗行简又是一声叹,他不敢说镜儿身上没一处是好的,不是刮破就是泥印子,还有一双手,断了好几根指甲,说出来,夫人怕是又要动胎气了。
苏昔一拍他,没好气地说:“这时候谁还顾的上名声了,朗家百年来就靠这死名声过日子了!”一转念又问:“那公爹那边。”
“没敢说呢,过两天我们家那姑奶奶又要回来了,父亲也不知道要多操心呢,旧疾都要犯了!”朗行简如此一提,苏昔也严肃起来。
朗家的姑奶奶,说起来在黛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就朗家能容得下这样的姑娘了,朗行简想起来至今也是心有余悸,因为早早地没了娘,自己性情又不是强横的,小时候还没有郎家庄,只是寄养在朗家祖宅里,总是被人家欺负。长姐朗行云却是个厉害的,当时不论打架斗殴还是泼妇骂街样样行,自己虽然被姐姐保护却也吃了她不少排头,怕父亲,他更怕这个姐姐!后来长大了要议亲的朗家大小姐成了老姑娘,就算贵为丞相千金也嫁不出去,朗行云心一横决定不嫁人,竟然跟着洋人出海去了,三年回来,也不回京城或者黛河,去了南域的港口做生意,因为是个女子吃了不少亏,但也硬是被她打出了一片天地。再后来朗行云把丝绸瓷器生意给了路家,换了一个路辽庭回来当了上门女婿,在平余落了脚,南域的商会把她请过去做了会长,平日里逢年过节都会回来,毕竟路辽庭已经出了路家,他们一家三口都是朗家人,而朗行云却让儿子姓路,对此朗珣对女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张利嘴世间道理任她说,整个黛河,应该说整个南域都鲜少有人跟她对着干。
朗行简不怕丢人地表示,怕父亲是人伦孝道,怕长姐那是幼年阴影,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很没出息地钻进苏昔被窝里求安慰去了。
而苏昔是哭笑不得,拍拍把脑袋塞进被窝的丈夫,一边心里愁着,作为异族人,她自认已经是豪放的了,而这位大姑子比自己还要不拘小节,来了才知道为何整个郎家庄都没有对自己的异族身份有其他看法,说起来还得感谢大姑奶奶。再一想,苏昔瞬间能明白为何朗珣和朗行简会对镜楼和榕安格外疼爱了,榕安是长孙女自是不说,镜楼是吃了不少苦才寻回来的,而且比起朗行云那是温婉可爱得多,就像个小姑娘的样子,这才安抚了朗珣和朗行简那两颗被朗行云刺伤的心。
想着苏昔忍不住想笑。
“我就是担心姐姐了梗着性子不认镜儿,”朗行简提起来就觉得糟心,“当年……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要是姐姐一时间想不通,受委屈的还是镜儿。”
听着夫君闷闷的声音,苏昔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当年究竟什么事情她也不想去了解,可还是明白发生了足以撼动整个朗家的大事,如果大姑奶奶是知情的,在朗行简看来还是受害者之一,那么要她接受妹妹的可能性极低。
安慰地拍拍装死的朗行简,苏昔温柔地说道:“无事的,说不定姑姐能明白你们父子的苦心呢。”
相比起找到人安心许多的苏昔和朗行简,镜楼的院子就弥漫着极为紧张的气氛,大夫这两天被朗家是烦了个透,一会儿这边出事,没回房呢一边又出了事。
“劳烦先生了,半夏送先生出去,”迎春对着大夫行礼,一边唤半夏,延秋自己去了管事那儿领罚还未回来,院子的人手显然不够。
大夫只说可能是累久了,一下子又情绪激动,不用着用药,迎春斟酌了字句,回到房里把大夫的话讲给守在床边的月衡澋。
“既然无事就好,小姐的伤药收好了,按照大夫的吩咐记得换药便是。”月衡澋淡淡地说道,可迎春听出了话语中的不悦,那股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是,奴婢会亲自去做的。”郎家庄也不兴下跪,可此时迎春还是诚惶诚恐地跪下了。
“下去吧。”
迎春低头应是,既然老爷吩咐了不用避嫌,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退了下去,同时也留了个心眼没有将门关上,只是虚掩着。出了房间迎春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而此时半夏正扶着延秋走进院子,迎春一见,便让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去垂花门外听训去,平时训话镜楼体恤下人,都会在抱厦里,可现在担心吵着镜楼,迎春把人都叫去了外头。
“今日出了这事,该罚的都罚了,可该说的我还得说。”迎春站在最前头,看着低头的众人,地下鸦雀无声,迎春也压低了嗓子。
“今日我和延秋伺候小姐不利,延秋去管事处先领了罚,一会我也会去,院子里的事儿交给半夏来管,出了这事,可见平日里对小姐对你们和气你们也就松散了!”迎春扫过众人,有几个已经低下了头,“小姐在外头走,是个人都认得,从正堂出来去后院一定会经过这儿,今天看门的是哪两个,没好好守着,也没看见小姐一个人乱走!”
今日守门的两个婆子立刻一跪,朗家和其他老院子不一样,每个院子的门房都是对外开着窗的,随时能看到外头的状况,就算安了玻璃窗,冬日里也冷得很,不少婆子会躲到一边偷懒。
“照你们这么守门,还不如不守!”迎春平时在下人中就十分有威严,此时这么一说,底下人个个神色紧张,守门的两个婆子自然站出来认错。
“今儿是我们守门,想着大过年的太冷清,取了赏下的点心又煮了茶吃,一会老婆子两个一起和姑娘领罚去。”
迎春点点头,看这两人诚恳认错,而且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延秋和苏昔院子里的下人身上,对两个守门婆子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接着朗声道:“你二人且和我同去,剩下的都听半夏调遣。”
众人低头称是,迎春拉着半夏,见半夏两眼红红的,只叹息不语,带着两个玩忽职守的婆子一起去了管事处。
外头一些骚动月衡澋是听得清楚,他目光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