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身手不凡,若不是刚才那一下微弱的动静,而四周又正好寂静无声,那样恍惚状态的她是怎么也不会察觉到外面有人。
不知道走了没有,对方是高手,镜楼不敢大意,装作不经意,她把凉了的茶水随意泼到外头,然后吹熄了灯,坐在床沿上,闭上眼,仔细地感受着外头的动静。
那人还在。
镜楼皱眉,那滩茶水四周能感觉到四周的气息,地面上没有可疑的人,那这个人,不是在檐廊的梁上,就是在屋顶。像是察觉到屋里的镜楼像是睡了,那人又小心的移动,镜楼全神贯注地盯着屋顶,那人似乎已经有了离开的意思。
是谁?
会是那个叫贺真诨察的神秘少年吗?
镜楼盯着屋顶,手指虚空一划,刚才她泼出去的水漾起水花来,屋顶的人谨慎地停下,转而悄悄地走到那方向去。
这夜贼胆子还挺大,镜楼冷笑,在那个人小心地落地,镜楼在一瞬间将美人刀出鞘,越过大开的窗户,以奇快的速度的袭向来人。那人身形高大,看得出是个成年的男子,发现镜楼的动作,迅速灵巧地闪过她的刀,没打算跟她动手,一转身向院外飞去。
镜楼怎么会放他就这么逃走?!不顾自己穿得单薄,顶着刺骨的寒风追了上去。
两道身影向城外掠去,镜楼紧追不舍让对方十分棘手,论轻功,镜楼自信输的可能性不大,刚开始的一瞬间,反应慢了半拍让她落后了一大段,很快,她就发现了对方只跟自己差了两条手臂的距离。
猛起直追,镜楼根本就没仔细注意对方要往哪里去,直到越过城墙,她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城外,果然,一到了城外一处小树林里,对方就停下了,悠然地转身等镜楼站好。镜楼小心地观察了四周,发觉没有异常后,看着负手而立的男子,有些意外,这个男人她根本不认识,一开始以为是贺真浑察,但是那个混小子到底还是半大的少年,身形还是细瘦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不但高大,而且宽肩窄臀,肌肉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个成年的练家子。
“你是谁,为何夜闯王府!”镜楼循例问道。
***************
向大家道歉,昨天晚上难得敞开肚皮去吃自助餐,回来太晚,是阿页偷懒呐……今天晚上还有一更,不要走开哦!
六十二 风寒
那男子没出声,月黑风高,镜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和脸,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慢慢地挪动脚步,一点点地靠近。
“你的刀,是谁给你。”那男子出声了。
刀?!镜楼思绪一转,为什么他会问刀?刀是师父留给她的,难道,这男子是南松院的人?她谨慎地收起刀,想了想,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把这刀的来历告诉你。”
“那就算了。”男子耸耸肩,声音清亮中带点男人独有的醇厚,镜楼一瞬间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难道是在那个地方?她猜测到,看着那男子转身想离开,她一横心,重新拔刀拦住他的去路,两人就差一步的距离,镜楼看见了他脸上的面具,以及面具右面那双幽深的眼眸。
“你就这么走,不管那个贺真浑察的命了吗?”镜楼带些挑衅地说道。
那男子顿了顿,没有说话,镜楼也不在意他的回答,不管是不是和那贺真浑察有关系,那个男子的威胁性太大,不能轻易放走!美人刀出鞘,直逼向他!男子身形一动,后退几尺拔出剑来,那把剑熟悉的轻吟,让她判断出这把剑来自南松院,让镜楼肯定,这个男子也是南松院的人!而且,极有可能和辛傲之有关系!
镜楼更不想放过他,运气抚顺了刚才因为轻功而躁动的内力,一转身追上对方,不再保留,全力攻向对方,深冬的夜里,城外的小树林刀光剑影,两人的衣着都单薄的很,一时间衣袂扑打的力道让镜楼有些吃痛。对方的招数明显有着保留,没有亮出招数进攻,而镜楼使尽全力也只是没有被压制住,刀劲不减,狰狞着扑向对方的剑,对方见招拆招,对于镜楼的一招一式也是能顺利化解,刀气扫过他的脸颊,险些劈开他的面具,镜楼才堪堪地收了手。
实力相差不少,除非拼上性命一搏,而镜楼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去弄得两败俱伤,对了几十招,对方也没有要自己小命的意思,她何必去钻牛角尖?
“你的刀,是把好刀。”
男子留下这句话,从容不迫地飞身离开。
镜楼郁卒地收起刀,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琢磨了半天。
自从自己带着道沐璇到了长平,事情就从来没少过,接二连三地出现试探的人手,贺真浑察、这个神秘的男人,是其中威胁较大的,毕竟他们有身手,若不是自己和书易武功都不弱,不然真的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暴露地一点不剩。
急匆匆地出来,根本没穿厚衣,刚才又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寒风猎猎,一下子就顺着毛孔钻进了身体里,冷地镜楼打了个颤,哆哆嗦嗦地转身跃上墙头,打道回府。
不料,城头上还站着那男子,像是观察了她一阵的样子。
镜楼心头火起,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被看了个正着,还好面纱在,不然两条清水鼻涕就真的丢脸丢到家了,这个男子是在看她笑话的不成?
“给你。”男子脱下衣服递给她。
镜楼一愣,看了那件黑色大衣,哼了一声,径自跃下,飞速地返回王府。
男子看了衣服一眼,重新穿上,消失在了沉沉夜色中。
“阿嚏!”
沐璇黑着脸捣着药,毫不留情地教训着床上那个昏昏欲睡,留着鼻涕的人。
“你多大的人了还能染上风寒?昨天才提醒过你要注意身体,最近事情多,你一个人当了两个人用,城里军营两处跑,你是嫌自己身体太硬朗了不是?”
镜楼头疼欲裂,面对沐璇的轰炸,怀念起平日里寡言少语的那个沐璇来。
“师妹!”书易一脸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左右看看,直接走向暖阁,看着沐璇正捣着药,就知道下人回报的是真的,这个一向健康得跟头牛一般的师妹,受了风寒。
镜楼头疼得更厉害了,沐璇难得啰嗦,师兄可是最会说教的了。
“沐璇,怎么人好好的就受了风寒?”
书易毫不忌讳地拖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抓起半卧的镜楼左看右看,“昨天是发生了什么事?”
沐璇看了镜楼一眼,冷冷地将昨天镜楼英勇追贼的复述了一边,听得书易直皱眉头,抬手抚上镜楼的额头,感觉那温度不是特别烫人,才放下心来,看着镜楼因为发烧而红不隆冬的脸颊,感觉手上的温度一下子烫了起来,一下子缩回手,俊脸尴尬地红了几分。沐璇瞄了一眼,当做没看到,书易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自己和镜楼都习武,鲜少生病,都不知道要怎么照顾病人,看着镜楼半闭着眼睛,两颊通红,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平日里镜楼都是活蹦乱跳的,那里见过她那么安静柔弱的时候?
镜楼病得有些迷糊,就是突然觉得周围安静了,半眯着的眼睛聚焦到眼前书易的脸上,发现对方的脸怎么跟自己一样潮红,哑着嗓子呢喃道:“师兄你也病了吗?脸好红……”
书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镜楼的小脑袋,说:“好好休息,快些把病养好,师兄才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做。”从前镜楼都不曾有过这样依赖爱娇的摸样,书易顿时觉得心里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及,想到她平日里骄傲强悍的样子,或许,是他从前忽略她太多?
看着镜楼昏昏欲睡,书易起身准备离开,突然见对上沐璇有些揶揄的眼神,顿时大感尴尬,飞快地跑了出去,临走的时候不忘吩咐妙儿好好照顾镜楼。
沐璇与妙儿相视一眼,暗自叹息,这两个永远是这么**,这么些年一点进步都没有,被镜楼心心念念挂在嘴边的,除了那个临江王,也就这个师兄了,但是,镜楼显然是牵挂书易一些,可能她自己对这方面还是懵懵懂懂。时间和机遇是最可怕的武器,很多东西,会被他们消磨得干干净净,沐璇想着,捣着药的手停了一会,出神地望向窗外正盛放的梅花,从前,或许是懵懂,她们从未想过婚配之事,但是不可否认,她与镜楼、妙儿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男子可以以大事为重,那么,女子呢?一辈子未婚的女子能在这世上生存下去么?
妙儿安静地站在一边,绞了帕子为镜楼擦拭额头,看着沐璇在发愣,也没有提醒,默默地像是隐形人一般。
她们三个从来就是如此微妙的关系吧。
妙儿想。
书易回房虽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但是一醒来脑子里就映现了镜楼酡红的小脸和迷蒙的眼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神游似的起身穿衣,洗漱完了,才发觉自己今日万分的不对劲,看着服侍的小厮困惑地看着自己,立刻狼狈地逃进了书房。
今天太不对劲了!
书易在书桌前发呆,突然,猛地甩甩脑袋,抓起笔来,处理起堆积的公文来,大多是齐远方对军营改革提出的建议,认真地一条一条看下去,又想起镜楼在军营里嚣张到了极点的手段和惩罚,踩着况冕威风八面的样子……
他从来没有觉得粉色是如此地张扬。
!
又想偏了!
书易恨恨地咬着笔尖,痛苦地皱着脸,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门被敲了两声,一个小厮道:“世子爷,王爷听说世子回了府,特地让世子爷去一趟。”
长平王爷?
书易搁下笔,回道:“去回禀王爷,我这就去。”
这次避开长平王的耳目去了毕苏,还是有些收获,长平王明面上像是把王府交给了他,其实王府最核心的力量,他一无所知,而且这些年来,长平王的变化苏擎等人都已经发觉,不然不会这么急着找一个继任者,并且医治他的病同时还将他软禁起来。异族人数众多,却世代分裂,要维持和平已经是困难,更何况要发展?他们需要一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