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顺势废了这女魔头的武功,念她生平际遇多惨恨,心头顿软,临身时掌中劲力收了大半,转为封闭她的穴道制住她。
缓行缓放的“亢龙有悔”突兀的后发先至,王处仁发出的掌力在梅超风的不以为然中,无声无息地虚印上了她的前胸,不等惊恐交加的梅超风用就近的左手招架,王处仁劲力一吐,她狂叫一声,暴吐一口鲜血,向后直倒。
看她伤势如此沉重,王处仁大感诧异,他怕梅超风横练功夫厉害,劲力用少了锁不住她的穴道,于是多加了些内力刺她“膻中穴”,怎知会有这般效果。
“贼婆娘,贼婆娘……!”铜尸见梅超风倒地不起,口中不住咳出鲜血,气息奄奄,当即目眦尽裂,两人夫妻情深,他忙不顾一切悲声嘶叫着奔扑到妻子身旁。
铜尸知妻子功夫稍逊,练门虽在舌下这个隐蔽部位,但身上还有其他几个软弱部位并未练满,遇到一般对手尚可抵御,碰到高手特别是内家高手,一旦他们攻击这几个部位穴道,决计要重伤送命。
除了双眼,两乳间的“膻中穴”就是其一,不过此穴位置特异,是人防卫的最周密之处,加之它位于女子的前胸私(密)处,高手明知“膻中穴”紧要,一般都拉不下脸去触碰击打,所以这个貌似明显的罩门,对手反而难以查晓。
王处仁怎知此等秘辛,他用得是虚劲,下手毫无忌讳,失明的梅超风又疏于防范,巧合中导致她的重穴受创,这一掌王处仁用了不少内劲,她自是经受不起。
铜尸手忙脚乱地抱住梅超风,一手帮她顺气,一手小心摩挲着她的面庞,柔声唤道:“贼婆娘,你怎样啦?贼婆娘,你还好么?”
血渐渐止住,梅超风喘着粗气对铜尸道:“贼汉……子,你……先走,别管我,以后一定……要杀了他们为我报仇!”
王处仁的雷霆一击,使梅超风意识到刚才她丈夫的话并未作假,现在他们夫妇除了要应付武功不赖的江南七怪外,还要多面对一个武功了得的高手,若她没失明,他们夫妇联手,梅超风到不致失了信心。
可她双目已盲,不能视物,对敌只能乱打乱抓,不要说助力,不拖累都是奢望,更别说她现今受了重伤,功夫大减,铜尸只要带着她,他们夫妇二人就不可能逃出八人的围追,于是,清楚其中关系利害的梅超风,改劝起了丈夫。
铜尸看她只是面色虚弱,内气受损,并无性命之忧,他过度担忧下反倒露出了惊喜之色,乍一听她的话语,铜尸神情大变,瞋目切齿道:“贼婆娘,你放心,我马上就给你报仇!”
未等梅超风开口阻止,铜尸便放开了她的身体,仰天怪啸一声,双爪在身前一尺处来回挥舞,腾身飞扑重伤她爱妻的王处仁。
有心阻拦的梅超风一手拽了个空,心中大恐,一双染血的瞎眼茫顾左右,凄叫道:“贼汉子,你是要我死不瞑目么?”
王处仁瞥见铜尸的双手化作一团爪影,笼罩向自己头顶,左掌加劲在韩小莹左腿的“委中穴”上一吸,一小团腥臭无比的黑血随着他扬起的手掌远远飞出,至此,他把韩小莹身上的毒液全部逼空。
正当王处仁运气于双掌,准备起身迎向铜尸时,韩小莹的左膝由于突然失了王处仁的内气灌注,不备之下忽地乏力一软,身体朝后倾倒,王处仁只得先行搂过她的腰身,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往后疾退,暂且让过铜尸的锋芒一击。
铜尸不知王处仁闪让的根本缘由,误认他是无法抵御自己的“九阴白骨爪”,才不得不避退的,暗忖道:“这狗杂种虽有奇功不惧我神爪的无坚不摧,却不一定有办法抵挡神爪的诡异速度,我只要不再跟他硬碰硬,多变招式,必能取他狗命,然后再把其余七个狗贼一一折磨死,为我那贼婆娘报仇雪恨。”
 ;。。。 ; ;
第五十章 死仇
铜尸的信心霎时大振,当下拼尽全力,步步紧逼王处仁,把手上的“九阴白骨爪”使得愈发眼花缭乱。
王处仁看他招式繁复,爪法变化无常,可变来变去都是虚招,最后的攻击目标始终不离自己的头部,心里一阵莫名其妙:“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功夫耍得再花哨再好看攻不到人有何用,我只要挡住他的实招,他就伤不到人,我轻轻一让,他不就白瞎了半天劲?”
既已救了韩小莹,王处仁也就没了与黑风双煞争斗的兴致,心想铜尸的功夫虽不如自己,但一个亡命魔头拼命时谁知会做出什么脑残的事来,自己手上抱着一人,若一个不小心受伤总是不合算的,自己跟他们又没不惜一切代价要互杀的死仇,王处仁当即再退。
眼见王处仁如此应对,铜尸更是奋勇,双爪在身前团团挥舞,好教他轻易不能判寻自己的手爪踪迹,接着对王处仁不断猛冲直撞。
两人各施身法,一追一避绕了两圈,忽听得不远处梅超风的长声惨叫,隐隐还有一道微弱的声息:“贼汉子,快……”
铜尸急忙循声望去,双眼不由得充血变红,僵直的黄脸一下子溢满了戾气,吃人般的凶厉眼神环顾现场众人,悲声厉呼道:“你们这些卑鄙的狗杂种都得死!”
王处仁斜首略略一看,凭着疏落的丝丝月光,但见梅超风倒在血泊中已经身首异处,她的尸首旁站着不知何时追来的五怪,其中出手的应该是胖胖的张阿生,因为他手中的尖刀正不断往下滴着鲜血。
“铜尸,你还不快下地狱与你那瞎婆娘相聚,可别让她等急了,你若不愿去,我们兄弟只好送你一程了!”朱聪摇着破扇做着鬼脸笑道。
原来追上的六怪瞧王处仁用轻功与铜尸周旋,以为他除了轻功,武艺同样不敌铜尸,六人对铜尸的厉害更为惊惧,朱聪就提议趁两人交手,自己兄弟五人先偷偷潜到铁尸身边,干了铁尸,去铜尸一个帮手,同时把铜尸的注意力引来,然后八人好一起围攻。
于是行动不便的柯镇恶独自隐在暗处,剩余五怪小心翼翼地摸到铁尸身边,梅超风已被王处仁打成了重伤,灵感大失,自是发觉不了有心潜藏的五人,另一边的三人没想他们会有如此作为,追逐中皆没在意。
顺利地接近梅超风后,五怪暗器齐施,兵器齐打,一时间梅超风的全身要害纷纷受创,她的横练功夫真是了得,这样依旧重伤不死,五怪看她挣扎着像要呼救反抗,不敢迟疑,手持宝刃的张阿生赶紧上前割断她头颅。
此刻铜尸悲痛之极,恨不能整个天地倾覆去给自己的爱妻陪葬,想到王处仁是害死自己爱妻的最大祸源,铜尸杀意滔天:“若不是他,贼婆娘就不会重伤!若不是他,自己早就能杀尽那帮废物!若不是他,贼婆娘就不会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偷袭惨死!这一切都是他害得,他该死!他一定要死!”
发泄情绪的仇恨目标找到,铜尸心意即定,爪势一收,化繁为简,换成双爪直插,右爪对头,左爪对胸,集起全身功力,状若疯魔地杀向王处仁:“死!死!死!”
面对铜尸这般汹涌的杀意,王处仁意外一怔后,神色一厉,不及拔出穿云剑,右掌使出十层内力的“亢龙有悔”对了上去,既然有人要跟自己不死不休,那么自己就来个彻底的斩草除根。
正当双方全力互拼之际,半空中忽然打了一个霹雳,黑云笼罩了整个天际,荒山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跟着黄豆大的雨点猛撒下来。
只听得“喀”的一声,接着又是“砰”地一声闷响,王处仁以力碰力,震断了铜尸的左臂,外放两尺余的掌力抢先打在了铜尸的心口,把铜尸打飞了出去,借此让自己避过了插脑穿孔的一抓。
倒飞半空的铜尸只觉前胸剧痛,有股无形巨力在不断撞压自己的胸口,心肝像是要爆裂开来了一般,口中鲜血不要命地涌出。
王处仁同样不好受,他学得武学虽比铜尸高明的多,可他的内力其实并不比铜尸高多少,两人的全力一击,他固然以“降龙十八掌”大占上风,但双方所受的反震力却是相对的,这时不光他的右腕上有了五道深深的指痕,前臂穴道也已受到了震荡,经脉淤涩,掌部更是麻麻木木的,怕要有一阵才能完全恢复。
发觉自己受伤不轻,王处仁心中一阵不忿:“老叫花拿我啥办法都没,打铜尸我居然会受伤,降龙十八掌果真是笨功夫,以后杀人一定要少用,假如我用轻功控制他打他,或者拿穿云剑削他,随随便便就能虐死他,不傻兮兮的跟他对拼,哪会反伤,不过我受伤主要还是因为怀里这笨女人的拖累,抱着她放不开手脚,等会儿追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带她了。”
“大家各待原地别动,小心彼此误伤。”朱聪在黑暗中对众兄弟大声提示道。
已经显出身形的柯镇恶听了朱聪的话,心中不明,问道:“二弟,出了何事?”
韩宝驹抢答道:“大哥,这天漆黑一团,谁也瞧不见谁。”
朱聪急道:“别作声,小心铜尸偷袭!”
六怪不知铜尸受了重创,各个依言遵行,纷纷屏息凝气,谁都不敢先动,他们人多黑暗中反处于被动,生怕铜尸趁黑浑水摸鱼,引得他们兄弟乱战。
大雨倾盆而下,除了连绵的雨声,荒山顶上一片静谧,伤势颇重的铜尸仰躺在地,死死忍住自己的沉重喘息,发热的头脑经冰凉的雨水一淋,冷了下来,无数负面情绪在他脑海里翻覆,挫折、窝囊、自责、悔恨、颓废……,一个继一个出现来折磨他,他从没发现自己是这么的没用。
无法自制的泪水混杂在雨水中流了出来,他怨恨自己如今的软弱,他想站起来,他想跟仇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