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防御,只要我们能给百川人足够的压力,让他们无暇顾及后方,那么他们的补给线被白羽的骑兵切断也不是不可能。”
圣殿里变得非常安静,没有人发表意见。
最后,白羽打破了沉默:“长老的这个计划确实值得一试,为了实现我族多年的夙愿,白羽愿带兵出击。”
长老点点头,“既然如此,明天我族的勇士就开始向藏青山推进,准备决战。愿祖先保佑高依柯尔。”说完,他就向圣殿中最高的石案叩拜下去,而圣殿里的每一个人也都和他作出同样的动作。石案上,摆放着一张被供奉着的羊皮卷,这张有些残破,边角起卷的羊皮卷被看作是高依柯尔族的圣物,上面用血记载着百川人对高依柯尔祖先的种种迫害。为了雪耻,高依柯尔的后人都在为让百川族从这块土地上彻底消失而不懈的战斗。
长老站起身,转向殿中所有的统领高呼道:“勇敢的孩子们,去战斗吧!让百川人见识我们的厉害!”
“哈!”响应的声音在圣殿中回荡。
二梦醒
是夜,安排完行军事务的白羽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战前失眠,也许是因为害怕再次梦到那地狱般的场景,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在牵扯着他。思绪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冥冥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于是开始向某个方向顺延下去……
当白羽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到了一面镜子前,镜子里面映出了他无比熟悉的身形,但镜中的他明显不仅仅是一个镜像那么简单,因为那个他所露出的高傲表情竟让白羽都不敢直视,看着白羽闪躲的眼神,镜像淡淡的开口对白羽说:“你来这做什么?”
“我不知道。”白羽回答,竟没有对镜像能够说话而感到惊讶,他的眼神中只有迷茫,表情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安。“我甚至不清楚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
“这是你心底的最深处。我是你的疑惑、你的不解、你所有想逃避的、像遗忘的回忆的结合体。你的到来使我感到奇怪,是什么令你有勇气来面对我。”
这时的白羽已经有些慌乱。“不,我没有,我才不想来这里。”
“既然来了,何必还要找借口。若不是你自己想要来,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现在,就让我打开尘封的大门,帮你找回遗忘的记忆。”
在白羽面前出现一个漩涡,它逐渐的变大,逐渐将白羽吸入它的中心……
白羽睁开眼,看到周围都是他不感陌生的景物。忽然,他听到有人在附近说话,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耳熟,于是他一边仔细听谈话的内容,一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师傅,我感觉我们的生活有点不正常。”
“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哪里不正常了?”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我们的生活除了战争以外应该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原来你是奇怪这个,来,让师傅告诉你给你这种感觉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们生活在战争年代,并且每一个族人都身负血海深仇,所以我们这样生活一是求生存,二来我们要复仇。明白了吗,这样的生活方式是由环境造成的,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可是……”
“呵呵,孩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会让你在练习的时候分神的。好了,让我们现在去练习刀法,使你忘掉这些古怪的念头。”
终于,白羽走到了一个可以看到刚才谈话的人的位置,但现在只剩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在视线里。这情景让白羽有种很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相同的场景,听过相同的对话。这使他很迷惑,可还没等他想清楚,眼前的场景就变了——这次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在眼睛适应黑暗之后,白羽发现屋子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坐在桌子前,不过白羽看不清他的脸。正当白羽想要靠近那人的时候,那人忽的站起来,走到窗边,对着外面喊着什么。虽然在同一间屋里,但白羽还无法将那人喊的话听得真切,不过看到那个人歇斯底里的样子,白羽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眼前的情形令他感到无比的熟悉,比之刚才还要强烈数倍,甚至引起了他体内的某种冲动。正当白羽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开了,一个手持权杖身披长袍的人走了进来。“啊,长老?!”白羽失声惊呼,但另外两人却仿佛未听到一般。白羽又向前迈了两步,这才看清,原来进来的人只是和长老很像,他比长老要年轻,但他和长老穿的服饰相同,这才导致白羽看错。不过这个认识谁呢?白羽皱了皱眉头。
被囚禁的人在看清来者的那一刻就安静下来,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来者,等到来者走到他的面前,他用冰冷的语气对来者说:“你来了。”
来者道:“是的,来看看你。”
“看什么,来看被你欺骗的我的惨状吗?”
“不,”来者回答,“我来这里就是要向你说明我并不曾欺骗过你。”
“不曾欺骗?那么你告诉我,当年是谁对我说我与众不同,注定要走一条不寻常的路。”
“是我。”
“那么又是谁在我对现状提出怀疑的时候,告诉大家我疯了,让大家不要相信我的话,并下令将我关起来。”
“也是我。”
“这样还不算是欺骗吗?”
“你听我解释,我这样做实有理由的。我是为你好。”
“笑话,这样也叫为我好,我倒真想听听你的理由,又或,只是借口。”虽然被囚禁的人嘴里说要听一听,但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上,谁都知道他对将要听到的话充满不屑。
“那好,你听清楚,其实不是只有你对我们的生活产生怀疑,我也有过,可我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来者很郑重的说道。
“你也有过?那你为什么不说?”被囚禁的人终于有些认真的对待这场谈话了。
“因为我考虑的远比你想得多,我们也许可以敏锐的察觉到周遭的不适,甚至找出在我们看来非常不合理的地方,可那之后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到处去宣扬我们的看法吗,我们拿什么去说服别人,连我们自己都还不清楚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难道告诉他们这只是我们的感觉吗?没有证据,大多数人还是会坚持他们的生活是正常的。”
“可毕竟还是会有人认同我们,加入我们。”
“问题就出在这里,”来者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认同我们的人会动摇他们原有的信仰,就会与其他族人产生分歧。你知道,思想上的不统一必然会导致高依柯尔的分裂,那些怀疑现状的人将不会再参加战斗,这样的话高依柯尔的实力就会被削弱,而虎视眈眈的百川人则会趁机大举进攻,歼灭我族。现在你明白了吧,在知晓真相之前,你的行为无疑会为给族人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这就是我阻止你的理由。”
那个被囚禁的人沉默了,好像在细细琢磨着来者的话。
“所以说,除非我们有能力了解真相,否则我们万万不能向族人传播我们的看法,并且还要继续这场我们已经厌倦了的战争,直到一方死光。”
“那我现在还能做什么?”被囚禁的人问道。
“我还是那句话,孩子,也许有一天你可以走出一条不同的路,并带给这块大陆一个崭新的未来。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来者叹了口气。
“可无尽的等待会令我疯掉,谁能指望着一个看不见的目标活下去。”
“这些年来我承受的压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但我现在仍然站在这里。不过我真的有些累了,或许是该我解脱的时候了。如果你确实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我将牺牲我的思想来把你的这段记忆尘封在你内心的最深处,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和外面的族人过同样的生活,直到将来的某一天,你也许会被一些事物所触动,记起现在的一切。但愿那时你能够有机会揭开真相。”
“如果那一天不会来呢?”
“那你我就和其他族人一样,在战场厮杀,或凯旋而归,或战死沙场。”
“……”
“怎么样,想好了吗?这是一场押上未来的赌,你是要拼一次,还是继续缩在这屋里,逃避现实,忍受岁月无情的煎熬?”
良久,被囚禁的人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坚定地说:“我想好了,长老,我决定赌一把。”
“好吧,白羽,那我现在就开始封印了。”
屋里只剩下低声地吟诵,可是白羽的内心却因为他们的最后两句话而极度的不平静。“长老?!白羽?!”白羽喃喃道:“那个人是我?怎么会?”
这时,吟诵已经接近尾声,而过去的一幕幕却在白羽的脑海中越发清晰,无数的碎片连成影像。白羽全都想起来了,这曾发生在身上的一切——在他的思想被尘封之后,他就和其他族人一样上战场杀敌;他以他的武勇赢得了族人的尊敬,成为族里最强悍的战士之一,进而当上了骑兵的统领,也许他的一生都会如此,但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他得到了重生,他要去面对现实,做他该做的事。周遭的场景又开始扭曲,形成漩涡,再次将白羽吸向它的中心。在他进入漩涡的那一刻,他听到长老的声音:“希望你醒来的时候不会太晚,我还想在有生之年看一眼我们的未来。”
白羽回到镜子前,镜中的人看着他,然后问白羽:“你已拾回所有了吗?”
“是的,”白羽回答,“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