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很精瘦,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拿着竹条,喝了口酒,道:“何谓‘始’?”
小孩儿道:“无名天地之始,无为始。”老人又道:“何谓‘祖’?”小孩儿道:“有名万物之母,有为祖。”
老人道:“何谓‘宗’?”小孩儿道:“昔者道生一,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万物之得出于一,一为宗。”
老人微微颔首,道:“何为‘师’?”小孩儿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法为师。”
老人道:“何谓‘觉’?”小孩儿道:“见性成佛,其义云何?如是我闻,清净之性,本来湛然,无有动摇,不属有无、净秽、长短、取舍、体自翛然,如是明见,乃名见性,性即佛,佛为觉。”
老者道:“下水。”小孩儿迈步走进湖里,湖水直没至颈,老人道:“今天教你背的这些话,你要记一辈子,半个字也不能忘。”顿了顿道:“现在,你把佛给我找出来。”
小孩儿不由一怔,道:“师父,佛在哪儿啊?”老者道:“佛在水里。”小孩儿不解道:“佛怎么会在水里?”老人道:“佛即是觉,你悟了,就能找到他。”说着喝了口酒,转身而去,道:“找到佛才准上岸。”
小孩儿目送老人离去,愣愣的不知所措,深秋的水很凉,小孩儿在水里呆了几个小时,始终想不明白佛怎么会在水里,见老人久久没回来,小孩儿冷得受不了,偷偷爬上岸,擦干身子,裹着衣服取暖。
忽听一人冷声道:“起来。”小孩儿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慌忙丢开衣服,站到一旁,心头害怕极了。
老人手里拿着竹条,道:“转过去,蹲好。”小孩儿连忙转身,伸直双臂,蹲好马步,心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老人一挥竹条,狠狠打在小孩儿背上,道:“说!为什么打你?”
小孩儿背上被打出一道红印,火辣辣的疼,却硬是咬牙忍住,道:“因为偷懒,不用功。”
“啪”的一声,老人又狠狠一下打在小孩儿背上,道:“为什么不用功?”
小孩儿忍着痛道:“怕累,贪图安逸。”老人猛地一挥竹条,用力打在小孩儿背上,怒道:“错!”
小孩儿痛得浑身一抖,道:“怕苦,偷奸耍滑。”老人又是猛地一下,打得更加重了,骂道:“错!”
小孩儿痛的呲牙咧嘴,道:“不求上进,不思进取。”
“错!错!错!”老人气得狠狠大抽小孩儿三下,打得他背上鲜血直流,触目惊心!
小孩儿死死咬着嘴,忍住不哭,嘴角不住颤动,眼泪却怎么也包不住,顺着脸蛋儿滑落。
“你还敢哭!”老人狠狠抽打小孩儿,怒道:“我让你哭!哭!你还哭!你再哭!”
小孩儿痛得几乎站不稳,双腿不住打颤,拼命稳住,手臂不由得微微倾斜,老人猛地一下抽在小孩儿手臂上,道:“不准动!”
这一下钻心刺骨,像割裂一般的剧痛,小孩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错……”
“你不知道!我打到你知道!”老人对着小孩儿一顿乱抽,把竹条都打断了,往地上一掷,转身抓住一根竹子,猛地一扯,“撕拉”一声便扯下一根竹条来,继续抽打小孩儿,每打一下便问一句:“你知不知道!”
打得十几下,竹条又断了,老人狠狠一掷,转身扯下更大一根竹条,劈头盖脸的抽小孩儿,打得他浑身都是血痕!
小孩儿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嚎啕大哭:“别打了……师父别打了……我好痛啊……别打我了……别打我……”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不由得一阵咳嗽,满脸通红,骂道:“不准求饶!你是男子汉,打死也不能求饶!我……我打死你这求饶的软蛋!你这怂包!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小孩儿不敢再求饶,只是一个劲儿哭,老人打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手里抓着竹条,不住喘气,道:“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小孩儿浑身都是血,不住发抖,抽泣道:“我……我不知道。”老人道:“好!你今天挨了这顿打,就给我好好记住,你不用功,是你因为你蠢!只有蠢人才不肯用功!你越偷懒就会越蠢!明白吗?”
小孩儿擦了擦眼泪,用力点头,老人丢开竹条,万分疲惫的道:“你要真是一个蠢人,我也不用为你操一辈子心,可你不能啊……你不能啊……你蠢就会死!”
小孩儿双目红肿,看着老人,颤颤地跪到地上,哽咽道:“师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偷懒,我一定好好用功,你别生气了……”
老人眉眼一红,转过身去,道:“下水!”小孩儿不敢违拗,忍痛走进水里,冰冷的湖水刺激伤口,痛得小孩儿嘴打哆嗦,泪腺不受控制,明明想忍住不哭,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人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何为宗?”小孩儿听得老人之言,忍着痛道:“万物之得出于一,一为宗。”
老人道:“夫兵形象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何为师?”小孩儿咬紧牙关,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法为师。”
老人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夫子观水而有所悟,何为觉?”小孩儿抹了抹眼泪,道:“见性成佛,佛即是觉。”
老人恨铁不成钢,咬着牙道:“还不明白吗?还不明白吗!”小孩儿忽而福至心灵,流着泪道:“有无生佛,万佛归宗,师父,我明白了。”
老人脸上露出欣慰神色,道:“好孩子,上来吧,回家治伤。”
……
“有无生佛,佛即是觉。”萧雨的思绪渐渐回到现实,思绪起伏:“有无相生,这就是觉醒,老酒鬼,你那么早就在教我,我却直到现在才明白你的苦心,我……我真是太蠢!”
萧雨完全明白了,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所谓觉能,也是一种能量,和其他能量没有本质的区别,能量何来?能量从变化中来,从循环中来,觉能也不例外,在人的一呼一吸之间产生,这是一种本能,所谓觉醒,就是让觉能在体内形成有无相生的循环,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更多的觉能,正是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与商人牟利,以利滚利,有异曲同工之妙。
萧雨思绪飞转,说来很长,其实仅仅片刻,他身上凶猛流逝的觉能忽然一卷,像流水一般缠绕着他全身,非常自然,非常协调,简直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根本不像是刚刚才觉醒!
唐昕看得目瞪口呆,她这辈子也算见过不少天才,包括她自己本身就很出类拔萃,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萧雨这种妖孽!仅仅几秒钟,才几秒钟啊!竟然就这么觉醒了!而且这么熟极而流,气机之流畅,简直堪称完美!
数十秒钟过去,萧雨身体的每一处,都得到觉能的滋润,完成了从普通人到觉醒者的转变,萧雨心里非常激动,他终于觉醒了,终于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觉醒者!他可以配得上夏雪了!
萧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突飞猛进,禁不住想仰天大笑!一时意气风发,只觉天下事无不可为,笑道:“唐昕,看到了吧?我就说我运气很好!哈哈!从今而后,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觉醒者了!”
唐昕不由感慨:“你真是个……妖孽!”萧雨哈哈一笑,道:“闲话待会再讲,我先救你!”说罢双手抬着压住唐昕右腿的断墙,大喝一声,硬是将几千斤重的断墙抬起一线,唐昕忙把自己右腿扯了出来。
萧雨随即放手,断墙轰然落地,唐昕右手撑墙,想摆脱刺穿她肩头的钢筋,萧雨忙道:“等下!”说着把背上的断墙撑起一线,拔出扣在背上的黑曜剑,一剑斩断唐昕肩头的钢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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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a6-151
萧雨剑术已有小成,几乎是贴着唐昕的作战服削断钢筋,唐昕身体用力前倾,将身体从钢筋上拔下来,鲜血飞溅,萧雨解开自己的特战服,扯下穿在里面的t恤,给唐昕裹住伤口止血。
唐昕也不拘小节,接过衣服,道了声谢,便将肩头伤口草草裹住,萧雨指了指旁边的一道缝隙,道:“我感觉到那边有风过来,应该能通到外面。”
唐昕点点头,道:“我爬过去看看。”缝隙比较窄,但足够一人通过,觉醒者的夜视能力都很强,废墟之下虽然黑暗,萧雨和唐昕还是能勉强看清周围环境。
唐昕忍痛爬过缝隙,往前丢出几块石子,回头对萧雨道:“前面很空,好像是条通道。”
萧雨道:“你再往前爬一点,我跳过来。”唐昕嗯了一声,又爬出一段距离,萧雨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背上断墙往上一顶,双脚用力一蹬,如飞鱼一般穿过缝隙,落地一滚,停在唐昕跟前。
萧雨道:“我背你吧。”唐昕道:“不用,我自己能走。”说着忍痛扶着石壁站起,拖着一条断腿,几乎是蹦着往前走。
萧雨撇了撇嘴,赶上前去,二话不说,强行把唐昕背到背上,唐昕霎时面红耳赤,慌乱道:“哎、哎!你……你干嘛?放我下来!”
萧雨没好气道:“你不逞强要死啊?也不看看自己伤得多重!”唐昕急了,道:“不用你管!你……你快放我下去!不然我打你了,你听见没有?”
萧雨道:“没听见!”唐昕道:“你别耍无赖!我……我真打你了!”萧雨啐道:“你才无赖,你全家都无赖!”
“你敢骂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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