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放心的点点头,对于彦太医她们还是知晓的,况且眼前的彦少爷出身彦家,又是彦太医的亲孙,从小便习医术,医术虽不能赶上其祖父,但想必也是不差的。
如今彦太医身体有恙,有他能代其祖父每日过来瞧瞧病情,于老夫人来说,也是极好的。
彦初寒大约走了三刻钟,薛婧萱便带着彩霞到景泰院请安。
她原是打算先到景泰院的,但后来改道先去主院饶氏那里请安,便来晚了几刻钟,正好与彦初寒错过。
景泰院的丫鬟都知老夫人身子健朗时,最是疼爱这个庶出的孙女,待她也很是客气。
热络地为她沏茶,还贴心地端来一盘小点心。
冰岚一面为老夫人按揉着手部,一面小声地开口说话,“六姑娘总是来得最早的。”
原先景泰院中的大丫鬟是冰巧与冰菊,自老夫人将二人送到薛婧萱及锦姨娘身边后,便提了冰岚为大丫鬟。
冰岚长相倒不是多好看,清清秀秀的样子,眉毛有些粗,但行事相较其他丫鬟倒是稳妥许多,这也是当初老夫人提携她的原因。
薛婧萱却只是笑笑,问道,“冰岚姐姐,祖母昨晚睡得可还安稳?”
“老夫人昨晚倒是睡得挺好,”她抬起头,接着道,“这可多亏了彦太医。”
接着她又埋头按摩老夫人手臂,突然似想起什么,又抬头道,“彦太医可真是好人,自己身子都不爽了,也还忧心着咱老夫人,特意派了他的嫡亲孙子过来察看老夫人病情。”
说到这里,她住了口,冰岚意识到今日她话倒是有些多了,不知眼前这位主子可会觉得她多花。
她有些忐忑地望了望薛婧萱,见薛婧萱有些心不在焉,遂放下心来。
一听冰岚提起彦太医之孙,薛婧萱便想起昨日他那炽热的眼神,她不禁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少年称得上是仁医,即便是夜雨中,深山里,也对寻常老百姓施以援手。
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如此用如此炽热的眼神看自己呢?即便是他认出来那日赠下针之法的是她,也不应有如此大的反应呀。
她甩甩头,算了,这些问题还是不要想罢。
遂正了正脸色,低头在老夫人耳边轻声说话,将她能记得的儿时发生之事复述,说到好笑处,那双黑葡萄似的双眼都弯成了月牙状。
不管老夫人能不能听进耳中,她都要尽力一试。
刚刚拥有前世记忆时,薛婧萱以为她能凭借前世记忆避过劫难,但是经历如此多事之后,她发现她除了拥有前世记忆,其它一无所有。
一介庶女,只是凭借两个忠心的丫鬟也是毫无办法的。
她需要一个足以与饶氏抗衡的后台,那个后台非老夫人莫属。
之前她虽有倚靠老夫人的想法,也为此特意想法子告知薛世平请彦太医前来医治,但那时她的决心并不太坚定。
她昨晚一夜未眠,便是一直在前世记忆与今世所经历中徜徉,思来想去,她决定将赌注全下在老夫人身上了。
就算彦太医只能为老夫人多续半年命,她也认了,她会好好利用老夫人活着的时日,将该做的都做了。
她坐了一会,二婶蒋氏便前来,倒是她的三姐,薛婧雅并未跟随。
薛婧萱忙起身相迎,微微福身。
“二婶。”她轻声唤道。
蒋氏为人是较随和的,忙上前拉了薛婧萱的手,示意她起身,“萱姐儿可莫如此客气。”
话音刚落,饶氏便携着薛婧瑶施施然进门。
一见蒋氏拉着薛婧萱的手,便笑道,“咱们萱姐儿可真是惹人疼,竟令得弟妹都如此喜爱。”
她脸上挂着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她一面走近一面又道,“瞧瞧,都亲热的拉着咱们萱姐儿的手了。”
说着,她偏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薛婧瑶,开口道,“瑶儿,你二婶怕是未曾这般待过你吧?”
饶氏说第一句话时,蒋氏便已面露尴尬之色,现下,饶氏竟然如此直白地说出蒋氏未曾如此待过薛婧瑶,蒋氏原本握着薛婧萱的手便一松,呐呐地不发言语。
蒋氏原是想亲近亲近薛婧萱的,别看她柔弱,但她的心可跟明镜似的,她清楚薛婧萱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自薛婧萱回府,她便想与薛婧萱多亲近亲近,不说有无益处,宁与人为友,也不与人为敌的道理,她非常清楚,亲近薛婧萱总没有坏处。
可是饶氏在薛府中眼线一向很广,说不得她的一举一动早在人监视范围内。
故她一直未曾在明面上亲近过薛婧萱。
今日她又这番行为,不过是因为她知晓薛世平下令将老夫人院中丫鬟全部换回,那些丫鬟可大都是家生子,就算不是家生子,那也是经过老夫人千挑万选的,完全不用担心眼线的问题。
况且,今日难得景泰院中只她与薛婧萱两位主子,她才起了亲近之心。
但坏就坏在,她亲近薛婧萱的一幕被饶氏看到了,饶氏如此多疑,免不了有一番说辞。
果不其然,饶氏竟说出了这番话。
蒋氏依旧埋头不发言语。
进府多年,蒋氏也有了应对饶氏的策略。
这蒋氏,倒也是聪明人。
饶氏也仅顿了顿,见蒋氏无甚反应,便昂着头不再理会,直直往里屋床榻走去。
042 为难
虽然心中憎恨老夫人,但饶氏还是维持着明面上的婆媳和睦。
一走到老夫人跟前,她便叫来侍候的丫鬟,一阵嘘寒问暖。
这些丫鬟都是府里的老人了,饶氏的心思,她们多少知晓一些。饶氏这样做,不过是想在薛世平面前表现,这样,既博得了好儿媳好妻子的美名,又不会给老夫人挑到错处。
她也不过是关心了几句,便作罢。倒是薛婧瑶反而做起了之前冰岚做的事,替老夫人按摩起身子来。
看到这一幕,薛婧萱还是有些诧异的。
要知道,在前世薛婧瑶可是不大爱与老夫人亲近的。
薛婧萱这才意识到薛婧瑶与前世无论是性格还作风都大不相同。
前世薛婧瑶与薛婧雅有点相像,性子傲娇,高贵冷艳。无论何时,总是一副嫡女的派头,十分看不起庶女。
正因如此,老夫人也不太喜薛婧瑶,总觉是饶氏教导得不好。
好好的书香女子硬生生地给教成了世家跋扈女,毫无一点书香门第小姐的温婉气质。
薛婧萱不禁想起刚回府时所见到的薛婧瑶装扮及言行,那时薛婧瑶已经不似前世那般不易近人,也不似前世那般高傲。
反倒是变得温婉易处起来。
这一世,薛婧瑶竟如此不一样。
薛婧萱一时也想不通透,遂也不再多想。
没过一会儿,薛婧晗、薛致远夫妇及薛致恒也相继来到老夫人所在的景泰院。
景泰院逐渐热闹起来。
薛致远正在为今年的秋试做准备,每日除了在书院上学,便是在府中书房看书习字,若非这次老夫人患病,怕是见不得他面。
何氏自从娘家回来,便甚少出来走动,除偶尔在饶氏院里相遇打个招呼,薛婧萱一样很少见到她。
薛致恒更加特殊,因着年岁还小,加之书院有规定,未满十六岁者,需每夜留宿书院。
故,薛致恒平日里基本在书院,薛婧萱除了刚回府时见过这个五哥,今日也是才见第二次。
薛致恒也比薛婧萱大不了多少,但身量却高出薛婧萱两个头,虽长像稚嫩,但还是尽量做出一副稳重成熟的样子。
兄妹不是一齐长大,多少有些生疏,不过客气的见了礼,便再无其他。
大房的人倒是来齐了,可二房却只来了蒋氏。
饶氏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她开口道:“雅姐儿怎的未来啊?”
不待蒋氏说话,她又道,“我房里的莺歌今儿不想来服侍便告了病假,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莫不是雅姐儿也与这莺歌一般?”
饶氏这样一说,蒋氏脸一下便涨得通红,随后由红转白,最后还是壮着勇气答道,“雅儿昨晚便伤风了,今日一个劲的咳嗽,妾身便让她在自个儿院里好生歇息。”
“哟,真生病了呀。”饶氏轻轻一哼,“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蒋氏连忙摇头,“雅儿这次是真的生病了,可不是与大嫂房里的丫头一个样。”
蒋氏尽量平复焦急的心情,解释道,“这次雅儿的伤感来势汹汹,妾身也是担心过来将病气过给了母亲,若这样,雅儿可就罪过了。”
说着蒋氏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瞧了瞧饶氏的神色,又道,“大嫂,您又不是不知妾身在府中的处境。。。”
蒋氏知道点到为止的道理,她弱势惯了,也不在乎多软弱一次,直接当着晚辈的面便如此作为,也算是大大地给饶氏面子。
蒋氏的示弱,饶氏很是受用。
便面露满意之色,言道,“也是,二弟确实有些荒唐,雅姐儿这病需不需叫大夫过来瞧瞧?”
蒋氏先是一番道谢,后还是推辞道,“已经不碍了,妾身昨晚便让人熬了姜汤,已经发了汗,好多了。”
饶氏总是这样待蒋氏,先是一番为难或冷嘲热讽,然后又给上一颗蜜枣。
独自享受将人玩弄于鼓掌间的过程。
她们二人对话,一旁的几兄妹只当未听见,也不敢插言。毕竟是长辈,插言也是极为不妥的。
薛婧萱一直细细看着蒋氏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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