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拿来钱的时候,我拿出了手机了放出了那天录下的她的话,其实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把这个录下来,当时只是觉得好玩,觉得这个以后可以做为嘲笑她的把柄,可是如今我却要用这个来挽留她。
多么可悲,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我在口角上嘲讽陆小鸡已经成了习惯,面对她,我竟然说不出第二种话来。
晚上我又拨了她的电话,拿怕她逃跑为理由,其实我只是想和她说话而已,就在我没词的时候她却拉着我说话,说了一个大饼和油条的故事,说着说着我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小凰的爸爸不让她出门。”
“她以后是要做大事的。”
我张了嘴,几次想说点什么,可是我想她还不知道,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知道她明白我就是那个男孩的事。
我只能保持沉默。
那夜我想了很久,陆凤凰,好吧,你若想做小鸡那就做吧,你若真想抛开那个家就抛开吧,那么陆小鸡,我们就重新认识吧,我是毒舌的吕望狩,你若能承受那就承受吧,我不会像对待陆凤凰一样对待你,你不想做她,那我们就都不要去承认你就是她。
若是抹杀了过去了一切,那么就让我用对待陆小鸡的方式对待你。
你就是穿着大裤衩的陆小鸡,抠鼻孔的陆小鸡,猥琐又自卑的陆小鸡,而已。
而那天我却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看见了竹马,继续装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我故意淡漠的说话,想把过去淡化,可是她却仿佛被刺伤了。
难道她不很想忘记过去吗?
我走过去,轻轻吻在那额头上,脑子嗡了一声,我这是在做什么,我还在把她当做陆凤凰?那额头上早已经消失的疤却印了一道新的疤痕,这是陆小鸡的疤痕。
我笑了,不是凤凰,是小鸡。我勾起嘴角说,这个不过是偿还给她情人节的口水罢了。
她怔怔地看着我,我笑了,为什么吃惊,猥琐的陆小鸡,我们好像才要刚刚开始。
那天以后我悟了一个道理,世界上最没有杂念的的两种吻,一种是妈妈吻孩子,另一种就是吕望狩吻我。
丫的就和蚊子叮人一样,叮完了就拍翅膀走人,啥下文也没了。
我琢磨了很久也不理解那个吻的意义,直到在我们坐在前往张家界的飞机上,我忍不住问了一下身边的吕望狩,他的回答是,“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别……”我赶紧打住他的话,“别说了,我理解了。”丫下一句就是免得说出来打击我,我渐渐觉得自己抗击打能力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吕望狩很满意我的回答,点了下头,“理解就好。”
我泪眼望天,我理解什么了?我就理解他要打击我了。
去凤凰没有直达的飞机,只有先去张家界坐火车去吉首,再转车去凤凰。
吕望狩拿过一份报纸看了起来,我看着他的侧脸,彼此都知道了过去,我本来以为再面对将是无比的尴尬,可是吕望狩却依旧恶毒的同我说话,这反倒让我觉得自然了许多,我还是陆小鸡,与陆凤凰无关。
所以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事,即便是他的没口德也能让我这样的人觉得舒坦欣慰。
想想我和他还真是够契合的,他的淡漠对我来说是宽容,他的毒舌对我来说是自然。
得,怎么看都是我自己找虐。
来凤凰取景的除了专业人员外还有的就是广告部的基本成员,经理吕望狩,副经理黄波波留在公司坐镇,两个男职员两个女职员,而两个女职员中也包括鸡婆小李,外加我这个清洁工。
那两男职员我可记着呢,上次我用微薄的稿费请客就他俩吃的最多!我心暗骂,这趟出来让他们干苦力!
现在他们俩加小李坐在前一排那里打斗地主,我几番凑上去上他们打锄大地就能加我一个,偏偏着三个家伙眼珠上翻一齐说,“锄大地还要记花色,太复杂了。”
不过想想就算他们加我一个我也没有位子坐,只得把翘起的屁股又坐回位子上,吕望狩突然问,“你很无聊?”
“恩。”我点了下头,他把报纸搁在腿上,思索了一下问,“为什么要改成小鸡呢?”
我愣了一下很快回了神,倒也不吃惊,但凡是知道了我的家的人都会这般问我,但大多是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家,问我为什么改名的他倒是第一个,我啧了下嘴,“不是就有句话么,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他思忖了一会,点头赞同了我的后半句话,“你确实是凤尾。”
我默了,确实……但是现在的我可不是凤尾,但也不是鸡头,满世界那么多小野鸡,排不上鸡头,也不算太差,“好歹是只三黄鸡吧。”
“噗……”吕望狩笑了出来。
我舔了下嘴唇,丫果然是极品绝色啊,看着我春心荡漾了,外加那个“额吻”的铺垫,我最近心里痒痒的,琢磨着自己就是一猥琐的采草大盗。
“看我做什么?”他皱了眉头。
“嘿嘿……”我眉梢一挑,勾了下手指,“给爷笑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按说我被虐到那般地步应该讨厌了他才是,可是结果却相反,我反倒更想与他说话了,因为我觉得自己仿佛很不了解他,他的很多行为,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意义?
而至今,除了在表明我们两清不了时候他提及了我家里的两个名字,此后从未提过,不过想想也是,小月还能告诉他什么呢,公司里的人也不过是知道我是陆家的人,那些盘根错节的纠葛与缘由都是他们不知道也不会理解的。
“如今杨白劳还想做大爷?”他回道,又拿起了报纸。
“……如今是社会主义社会……”我不知道吕望狩对我做什么,我只知道我和他的话又多了,而且这样的话让我前几天的压抑一扫而空。
我又成了猥琐而独立的陆小鸡,在资本家的獠牙下快活地活着。
“哈……”他浅笑了一下,“那怎么现在也没见你奔小康,和其他成员一起共同富裕啊?”
“……”我啧了下嘴,“这不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么……”
话题东拉西扯早就离一开始的主题十万八千里了,火车也开了十万八千里将我们丢在了吉首,出了火车站我们五个人就囧了,满眼的旅行团的车,还有黑漆漆的中巴。
“吕经理啊,这个……应该还有专业的摄影的人吧,他们呢?”我得瑟着问吕望狩,我们这里可没那些专业人员啊。
“他们……已经在凤凰了。”吕望狩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安了,说话也没了底气。
“我们要坐这样的车?”鸡婆小李看着从中巴车里探出头来猥琐拉客的老板娘咽了下口水道。
“不管了!”吕望狩展现了他的女王风范,一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从打开车窗豪迈地对司机道,“我们要去凤凰。”
“不行!”我赶紧拉住他,“我……我晕这种车,这里应该会有大巴吧。”
吕望狩凝视了我一秒,坚决地说,“我们四个打车,你自己找大巴去。”
“不带这样的!”我泪了,一把扯住小李,“小李,我们可是好姐妹啊。”
小李看了我三秒,“恩,小鸡,我不会不管你的。”说着开始翻她随身的包包,从里面扯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塞进我手里,“拿着,上路吧。”
五个人坐一辆车是绝对不行的,小李将我丢进和吕望狩一辆的车,靠,我怒视着她,是不是觉得我猥琐的还不够,明知道我一会要吐还让我在他面前丢人?
“小鸡,我们是好姐妹,这个机会我给你。”小李拍拍我的肩膀深沉地说,“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吕经理对你有好感,小李我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啥?”我囧了,就他?我?还好感?
小李深沉地看着我,“你可是他弄进来的,想想啊,日常饮食还都是你买,出了车祸还带上你,如今来凤凰还不忘你……”
“……”好吧,我承认吕望狩这个家伙做表面功夫的本事一流,可这也不能成为要我在他面前吐的理由啊。
小李把我推进车里,自己又扯出一个袋子,隔着车窗凝望我一眼,撒丫子跑进前面的车里,原来丫的也晕车,难怪她包里搁这么多垃圾袋,仔细看看还是我平时装垃圾的,她什么时候从我柜子里摸出这么多垃圾袋的?!
我提溜着个黑垃圾袋瞥了一眼车里的吕望狩,“吕经理啊,一会多担待啊。”
“没事。”吕望狩一笑,“幸好这次不是我的车。”
司机大叔回头看着我一眼,“小姑娘没事吧,这么大一个口袋,别吐伤了身子。”
“……”难道我想吐这么多装满袋子么?
车子开到凤凰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虚脱了,跳下车就满世界找垃圾桶,同样的还有拎着袋子的小李,面色蜡黄地跟着我后面,丢完了吐净了就一身轻松了。
公司请来的摄影人员已经住在凤凰老城临沱江而建的旅店里,木制的吊角楼踩上去吱吱哑哑地响,我同小李住一间,两男职员住一间,吕望狩享受特权住单人房,进了旅店我和小李就直奔厕所漱口刷牙,然后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路上的折腾让我们都觉得疲乏,吃了晚饭都各自爬回床上休息了,取景的事明日才开始,晚上小李早早就睡了,我有认床的毛病滚了七八十圈也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跑到阳台上,外面却不没有我想像中的一片漆黑,也许这里早已成了旅游胜地,而我们住在这临江的一片更是旅店的专用地,灯火通明,映在江水上闪着流光,猛地看上去,与城市里的霓虹灯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抓了几下脑袋,对啊!吕望狩怎么说来着的,寻找写文的灵感啊,这里是啥?是凤凰啊,这里可是出过沈从文这样的文学先人啊,那啥,《边城》啊。
小鸡我虽然只是个混网络世界的小写手,这点文化内涵还是有的,其实准确地说我就是有文化内涵,只是我猥琐的外表掩饰我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