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初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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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初妆-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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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将信将疑的端起碗嗅了一下,“哪有很香啊?”一点点冷香气,刚端来的时候还是有点热腾腾的香气的,这会儿汤凉了,早没了,骗子!

朱胤也靠过来在她周身嗅了嗅,促狭而细长的凤眼微微一眯,遮住了眼里琉璃清透的星光,笑得更加温柔可疑,“明珠妹妹,真的很香呢!”

站在一边旁观的宫女突然偷笑起来。

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九)

明珠刚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被朱胤在身体周围嗅来嗅去弄得有点无所适从,宫女这一笑反倒让她如被闪电击中般一下子恍然大悟过来,被他鼻尖触碰到的身体微颤,她心下一慌,搁下汤碗,急忙拉过衾被往身上一盖,无声抗拒了他这闻香识女人的暧昧行径。

朱胤静静的看着她的一连串动作,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了两个迷人的笑涡,那笑意中依然带着他惯常的那抹玩世不恭的轻佻。

“我又不是李清阑,干嘛在我身上闻来闻去啊?”明珠有点恼羞的嘟囔了一句,他那笑起来羞煞花的俊容上竟然一丝愧色也没有,她真是后悔自己刚才把他想太好了!

他不答,偏着头笑了一下,饶有兴味的盯着她:“朕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针对清阑呢?”

闻言,明珠若有所思的回视着他探究的目光,那双琉璃般的眼珠好似深邃得不见底,也分不清其中是否暗涌着波澜,她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避开了他的视线,压低了声调,谨慎而敷衍的回道:“才不是针对呢,我的意思是指你们青梅竹马,情真意笃,自然就会是两小无猜,亲密无间,这种事情发生在你们之间也应该是情理之中的啊,皇帝哥哥可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绝对没有针对她。”

“是吗?”朱胤意味深长的笑道,“可是,依朕看清阑好像很针对你。”

“那可不关我的事!”她不以为然的嘀咕了一句,身子往后一仰,脑袋舒舒服服的躺在了绣枕上,皇上她招惹不起,区区一个李清阑也想吓唬她,啧啧,那也太损她堂堂明家三小姐的威名了!

他一声冷哼:“你倒真是胆子不小!”

明珠撅起嘴,两眼饱含着委屈与不甘,直愣愣的凝望着他:“皇帝哥哥你也太偏心了吧?就算李清阑针对我,可我也叫你一声皇帝哥哥,我也是你妹妹,难道你还要我去求她不要针对我吗?”说着,她一哼,“打死我都甭想!”

朱胤俯头打量着她,如花的俊靥却渐渐在她的瞳孔里变大,而他嘴角那抹凛冽的笑也诡魅般的渐渐弥漫了她的视线,“你想忽悠朕?朕还坐在这儿,你居然敢一个人悠哉游哉的躺下去?”

“可是……我的脚受伤了……”她有些吓住,他肩头的墨丝如梭般顺滑而下,轻飘飘的抚过她的脸颊,抚过她茫然无措的眼睛,他深沉的注视藏在那抹轻烟后熠熠闪烁,更是让她心猿意马,心慌意乱。

窗外阳光普照,屋子里的气氛却在潜移默化中慢慢凝滞了,好似屋内所有的东西都屏息敛气不敢打扰这份沉寂,宫女紧张兮兮的看着床前的这一幕,早已面红耳赤,在她眼里虽然只看到皇上俯下身去,却早已想入非非。

明珠惶恐了半晌,朱胤忽然勾嘴浅笑了一下,然后看上去颇为满意的仰身坐回床沿,她有些错愕的不敢眨眼,他似乎很开心能看到她的无措不安,天呐,莫非他有不为人知的怪癖?

古书上也记载过很多凶残暴虐的君主,很喜欢看人受刑被折磨的痛苦样子,难不成——明珠正在深思琢磨着,谁料身上一阵风刮过,她之前抢盖的被衾突然被人掀翻了!

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十)

身子骤然一轻,她被一双精瘦而有力的臂膀拦腰抱起来,惊诧于眼前这个少年天子的荒谬举止,明珠不禁一下慌了神,急囔道:“你……你抱我去哪里啊?”

“才两天而已,长了不少啊!”将明珠放在床侧角落的那把木轮椅上,朱胤直起腰身还十分夸张的舒了一口气,随即颦眉深锁,貌似沉肃的感叹道:“你没听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

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明珠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和腰身,又将信将疑的抬头回睇着他,没好气的嘀咕道:“你干嘛要挖苦我啊?”

“差矣,朕这不是挖苦,这叫‘防患于未然’!”他不徐不疾的回驳道,含笑未露,明珠瞧他这副架势俨然自己是一个气度不凡的谦谦君子在头头是道,“古人有云,养生之道,精气神也。而这养气呢,正是需要吸取天地之精气,如今外面恰好春光明媚,空气流畅,对你养伤大有裨益,明珠妹妹你应该离开这间闭塞的宫殿出去走动走动!”

她点点头:“嗯。”

话音一落,他果然绕到明珠身后推动了这把木轮椅,轮子辗过地砖缓慢而悄无声息,她知道他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未必就是真的关心她,可是她依然很开心,长居扬州六年,她渐渐习惯“别人”给予的关心,也慢慢喜欢以此来填补心里某段不知名的空白,对于别人至少是没有恶意的关心,她都欣然接受,所以也不动声色的静静享受着这份别有用心的关心。

他们还未走出内殿,屏风外却突然传来小五子略带迟疑的声音:“皇上?”简单的两个字,却已经毫不掩饰的暴露出他此刻的急躁焦虑以及不容怠慢的下文!

明珠索然地浅勾了一下唇角,不觉有一股意兴阑珊的味道散开,这趟养生的出游恐怕要半路夭折了!

果不其然,小五子和另外一个气喘吁吁的公公正在外殿候着,估计是谁这会儿刚出了什么茬子!

不等朱胤开口,小五子先急着上来禀道:“皇上,昌廉少爷被人打断腿了!”

朱胤一惊,问道:“谁如此大胆?”

“是……是安西王的部下干的。”小五子支支吾吾的答道,“刚刚探听到的消息说是今日晌午安西王的庶妃在东大街上逛时,正好被昌廉少爷几个人碰上了,昌廉少爷调戏了人家一番,哪知那个庶妃的丫鬟见势不妙,当即就溜回去给安西王报信儿,后来就——”

“够了!”朱胤不悦的打断了他的话,颦眉微怒,而他的手也自觉松开了推轮椅的把手,明珠一听是安西王把人腿给打断了,不知是不是幸灾乐祸,心里一下子兴奋起来,甚是好奇的问道:“这个昌廉少爷是谁啊?”

朱胤已经疾步跨门而出,根本无心搭理她的问题,倒是跟在其后的小五子停了一下,回答了她:“明珠小姐,昌廉少爷是清阑小姐的哥哥。”

明珠一撅嘴,颇为不满的哼道:“原来是未来的大舅子出事了,难怪这么急呢!”

扬之水兮 不流束楚(一)

“扬水居”是颜家在京城的一所别院,府门上高悬的这块赤金匾额由当年的始祖皇帝御笔亲题,龙腾虎跃的字迹爽爽有神,虽然时隔多年,今日依然能令睹物者望而生畏。

烈阳下怒马嘶嘶,戎装光鲜的一班人气势汹汹而来,个个腰挎亮锃锃的佩刀,面带焦躁不定的嚣张,与为数不多的门前守卫僵持在扬水居前。

隐约听见门前有些闹哄哄的,府内的人都不免有些好奇和疑虑,扬水居不在京城热闹繁华的地段,住在这里天天都能闻到馥郁的花木清香,听见小鸟啁啾,虽然格外僻静,却也十分惬意。

如意靠在妆奁前哭诉不止,在旁相劝的丫鬟眼巴巴的瞅了颜慕笛好几次,他始终面无表情的坐在圆桌边,漠然地喝他的茶,漠然地拨弄桌帏上的香鼎,漠然地凝神思忖,旁若无人的沉静。

一个甲胄士兵急匆匆的推门疾步走进来,“王爷,李广庭带人把这里包围了!”

“什么?!”如意先跳起来,推开丫鬟上前急忙拉住颜慕笛的衣袖,哭声更凶了,“王爷,他们这么欺负我,你可要帮如意出气啊!”

“娘娘,这里是京城。”士兵勉为其难的插了一言,瞥过她的脸时不由浓眉紧皱,哭花的胭脂只剩下一片红红绿绿,比优伶唱戏时的脸还要花得模糊。

瞪了士兵一眼,如意冥顽不灵的哭嚷道:“王爷,妾身就算出身低微,也是您的人啊!”

“他亲自来了吗?”颜慕笛置若罔闻的问着士兵,士兵点头应了声,然后噤声目视着他用手拉掉像蛇一样越缠越紧的两只柔荑,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纤灵的紫色身影慌慌张张地闪进来。

注视着门边那个放下裙裾,按着胸口气喘吁吁的人,颜慕笛的眸色骤然冷凝下来,冷淡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责问,“谁准你出来的?”

紫燕飞急急地吞咽下一口气,她不敢迎视他斥责的目光,于是低眉沉声道:“我听说你派人打伤了国舅爷的儿子,所以他们上门来找麻烦了。”

“这不关你的事。”

他的声音冷酷中夹杂着一丝怨怼,紫燕飞双手渐渐攥成拳头,抬起煞白紧绷的脸看着颜慕笛慢慢靠近,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耀的锐利锋芒,似是埋怨,似是余怒未消,似是不忍,似是怜惜,却总是矛盾……

离她一步之遥,颜慕笛却倏忽擦肩绕过她,脚步没有停下来,只是淡淡的唤了一下士兵,“安达,我们走。”

紫燕飞怔了一下,一股极度失落的怅惘与苦涩从心间流至四肢百骸,安达也从她身边如一阵风般疾跑过去,烈日在外肆意,她的身体却禁不住一阵风似地瑟瑟的发抖。

扬之水兮 不流束楚(二)

打了个冷噤,紫燕飞却猛然惊醒似地反身追了出去。

如意见状就像怕被人抢了先机一样慌着要追上去,却被身边的丫鬟给拉住,丫鬟不敢看她那张花花绿绿的脸,忙不迭低下头,唯唯诺诺道:“娘娘,您还是别去,那些人就是冲您来的……”

心下一惊,如意不由缩回了脚步。

影壁前出现的靓丽身影,倏地令人眼前一亮,马背上立刻有人拔刀朝天一扬,气冲冲地叫嚷道:“李公,他出来了!”

颜慕笛面无表情地跨门而出,身上的藏蓝色洒金提花纹缎袍映照在阳光下干净而纹丝不乱,那种极致的处之泰然却令来意不善的对手莫名一阵心慌。

李广庭对他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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