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几条鱼还在垂死挣扎。他左看右看,寻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呼喊也没人应答。不详的预感顿生,他知道,他死定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快近正午时分,宫书煜回来了。一手抱着青菜,一手提着刚捉的野味儿,打算给妻子加加菜。近些日子,她害喜症状减少,胃口好得不得了。可是无论怎么吃,纤细的小身板还是没长几两肉起来,这不得不让他担心,再这样下去她能否承受住生育的痛苦。
本以为踏进院子,就能看见那抹娇小的身影在门口等着他,然后欣喜扑进他怀里,像往常一般。可没想到,今儿屋前却空荡荡的,就连她最爱搬出屋子的躺椅也不见。这怎么回事?剑眉不由拢紧,他加快了步子,几步踏进屋子,却意外看见一个身影,颓然坐在桌边。
“黎轩,之夏呢?”他淡然问到。
背对他的身影一顿,僵硬回过身,“师、师兄,小嫂子她…她……”黎轩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宫书煜见状,心中不由一紧,直觉不好。“发生什么事了?说!”
森冷的话语让黎轩浑身一颤,他慢腾腾将手中的纸条伸到宫书煜眼前。“在门外柱子上发现的……”
宫书煜接过纸条,迅速扫过纸上短短一行字,狠戾之气勃然爆发。猝然,他回身飞出屋外,如怒矢般,穿梭在疏林中。
“欸!师兄,等等我呀!”黎轩赶紧跟上。奈何他没有宫书煜般的速度,只能慢腾腾跟在后面瞎嚷嚷。
——想救人,青峰崖。
慕容鹤,你真是好样的!宫书煜铁青着脸,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爆出,想到她现在的处境,脚上的速度越加迅速。
……
“唔唔唔……”
崖岸上,一团白色影子不停扭动。如铃的瞳眸恶狠狠瞪向身旁的男人,似要用眼神将他四分五裂般。
男人淡淡瞥向俏怒的脸蛋,微微勾唇,对手下幽幽道,“将她嘴松开。”
一名黑衣人上前,扯掉紧塞住红唇的白布。
“慕容鹤,你个王八蛋!卑鄙小人!我相公既已放过你,你却还绑了我,你个混蛋!”林之夏用尽全力般,连珠带炮骂了一通。
慕容鹤冷哼,“他放过我?呵呵呵,今天我能让他求我,信吗?”
“什么?”林之夏怔了一刻,顿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呸!你有本事放了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耍这种诡计,算什么君子!”
“哈哈哈……你也只有能耐在这耍嘴皮子了。待会儿就让你好好看看,你那好相公怎么死在你眼前。”他侧身,一个眼神。两旁的黑衣人上前,将林之夏架着,两把明晃晃的刀横在她脖子上。
可恶!实在可恶!林之夏咬牙切齿,心中百般懊悔。早知道她就应该听他的话,乖乖呆在家中的,有黎轩保护她,起码不会栽在慕容鹤这小人手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在往这边赶来。
……若真如慕容鹤所说一般,到时候她一定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林之夏愤愤然,随着慕容鹤的目光,望向疏林一端——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向这边走来。
“相公——”她惊呼。声音充满惶恐与无奈。她多么期望自己不要成为他的累赘,特别是当他为自己奋不顾身时。
宫书煜在离慕容鹤五步之距停下,寒光瞥向他身后的人儿,再迅速投向他脸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今天特地跑了一趟,只是来要样东西。”慕容鹤似笑非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什么?”他冷道。
慕容鹤上前两步,轻启薄唇,“你的命!”
“不——”尖叫来源于她,声嘶力竭。“你不能答应他,不能!”她不要再重复上次的一幕,她不要他为她受伤,为她舍弃自己的命。“相公,你不能……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我会带着孩子一同去寻你!你不能答应他呀!”
原本红润的脸蛋开始泛白,她不停甩着头,任凭泪水模糊双眼。宫书煜深深看着她的脸,心疼、眷恋、坚毅。双眸微眯,低沉磁蕴的男嗓平静道“我答应,放了她。”
“哈哈哈……果然是个痴情种!”慕容鹤仰天大笑,蓦然,笑容敛去,他一掌出击,狠狠拍在宫书煜胸口上。
“唔!”一口鲜血从他口中溢出。双腿,不受控地屈下,砰一声跪在地上。
“不——”她大叫,摆动身体想挣脱束缚。慕容鹤回头,满意看着林之夏悲恸的神情,冷笑道“这样就怕了吗?等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凌迟!”
什么?!林之夏瞬然定住。凌迟?!她睁大双眸,屏住呼吸。宫书煜被两人控制着,慕容鹤用刀,在他背上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猩红的血沿着刀滴在地上。宫书煜却毫无反抗,紧抿着双唇,任凭他们处置!
不!不要这样折磨他!不要对他这般残酷!林之夏咬紧下唇,血腥味儿在双唇间散开,她竟未丝毫察觉。直到小腹传来疼痛,才让她猛地回神。
相公,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我发誓,我一定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绝不会丢下你一人。
曾经他们相拥而定的誓言,清晰回响在她耳边。可如今看来,是她食言了。
她用尽全力,摆开两个黑衣人,站到悬崖边。慕容鹤见状,怔住了,不知道她要干嘛,只听她大喊“相公,若有来世,一定要找到我,我爱你!”语罢,她纵身跳下悬崖。
……
烟雾袅袅的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床榻上,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安静躺着。紧闭的双眸毫无动静,看上去跟死人没两样。白色的纱布缠裹他光裸的上半身,一层又一层。
吱嘎——门被轻推开。
一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姑娘端着脸盆踏进屋内。她轻轻将脸盆放在矮凳上,纤手浸入水中,拎干帕子,细致为床榻上的男人擦拭。
“红瑛,你怎么进来了?”
一道轻轻的男嗓自身后传来,姑娘愤然回身,不悦道“我来帮大师兄擦拭呀!”
黎轩扶额,上前夺过她手中的帕子,将她从床榻边拉开。“这些事还是我来吧,你一个姑娘家,这样明目张胆看一个男人的身体,还真不害臊?!”
“有什么?!反正以后他会是我相公,这……这天经地义!”红瑛红着双颊,结结巴巴反驳。
“什么你相公?大师兄早已成婚,你呀,没机会了。”
红瑛撅着嘴,冷哼,“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那女人已经不在了,大师兄迟早会把她给忘喽。”一个死了的女人还会永远抢占他心里的位置吗?她才不信!
对于红瑛的说法,黎轩不置一词。
宫书煜会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黎轩轻笑,想那天,他紧赶慢赶带着一个老妇人来到青峰崖,正好目睹林之夏向宫书煜说了几句话后,跳下了悬崖。宫书煜如疯了一般,奔向崖边作势便要跟着跳下去,好在他手快,死死拉住了宫书煜,才没让他跟着做傻事。不过,在那之后,宫书煜心脉大乱,如走火入魔般杀光了所有的黑衣人,当他剑指着慕容鹤时,一旁吓得瞠目结舌的老妇人冲了过来,跪下地苦苦哀求,说了一大篇不为人知的事。原来,这半路被他带过来的老妇人是慕容府的厨娘,也是慕容鹤的生母,听她说,当年她是随身服侍在宫府夫人身边的丫鬟,宫夫人待她情同姐妹。也因为如此,她才认识了慕容鹤的亲爹,结下良缘。但人易变,情难久,在仅仅两个月的缠绵之后,慕容老爷抛弃了她,娶了新的妾室,也就是如今的慕容府大夫人。她悲痛欲绝,回到了宫夫人身边,不久之后,她有了身孕。宫夫人为了不让她遭受世俗眼光,便安排了她去城外的别院里安心养胎。那一年,她在简陋的小屋里产下了一名男婴,她欣喜无比。可在第二天,一辆马车到来,将她的唯一带离身边。她哭、她求,却还是没能挽回。她回到宫府时,雪正飘得厉害,精疲力竭的她倒在雪地上,好在宫夫人将她救回府里。直到很多年后,宫府被灭门,她躲过一劫,更名换姓进入慕容府,成了一名厨娘。
事实道出,慕容鹤怔住了,但他却始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愤恨将匿袖中的小刀刺向宫书煜,没想到老妇人挡下了这一刀。几口黑血呕出,老妇人跪倒在地。宫书煜大怒,一剑抹断了慕容鹤脖子,自己也心力尽失,颓然倒地……
想想宫书煜当时满脸血腥的模样,至今叫他心有余悸。他还从没见过宫书煜如此心狠手辣,尽管平时总以一张冰块脸面对大家,但他起码不会将人拦腰砍断,再戳穿别人的脑袋。啧,不行,想想都觉得恶心。黎轩抬起他的手臂,松开纱布帮他换药。
看着这已在愈合的伤口,黎轩拢了眉头。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愿意醒过来?
师父说他伤已好了大半,心脉渐渐恢复,本在半个月前就应恢复意识,苏醒过来。可这都躺了一个多月了,连手指头都不见他动一下。他这是在逃避吗?害怕面对林之夏已不在的现实,害怕活在没有她的世界里?
想到他那小嫂子,黎轩不由长叹气。他曾在山崖下寻了好几回,除了一条宽宽长长的河,什么也没发现。水流急湍,就算没被摔死,掉入着河中也难以保命,何况她还有孕在身。
好好一对眷侣,就这样阴阳两隔,老天爷可真是瞎眼了一回。
……
两个月后。
“师父!师父!”
娇呼声在门外远远传来,黎轩火烧火燎赶过去,“怎么了?这么咋咋呼呼的!”
“外、外面有、有个老头子找、找师父。”红瑛喘着气,断断续续将话说完。“找就找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真是个冒冒失失的丫头!毫无大家规范。
红瑛气急,懒得跟他过多解释,大叫道“走开!别挡着我去找师父!”
“师父在静修,你这时候找他,难免不妥。”黎轩找了一张椅子,舒舒服服躺了上去,准备小憩一会。
“那怎么办?他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