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愈远,心像被用尖锐的爪子刮起一道道划痕,难过不费吹灰之力将她击败,溃不成军。
楚泽汐说,糖糖,以为最后你会放下所有负担对我袒露心声,可是。。。。。。沈安遇在你心里根深蒂固。
根深蒂固吗?
“现下就有个大困难摆在我面前,我妈非逼着我做个孝女,你有时间能陪我去看看,他吗?救苦救难的大英雄?”
除了扬起笑脸还能怎么做?
笑得太多,竟真的让人觉得她过得很好,可是双手颤抖,视力模糊,百般不能入睡时恐怖的样子连自己都认为这才是假的。
“好啊,大爷有的是时间。”
除了说“好”,还有立场说别的话吗?
想起什么似的,拧起双眉,“最近睡眠不好?又嗜酒了?楚。。。。。。”
“他很久都没回家了,有人比我更需要他照顾。”她看着远处出神,“我又不是不能自理,别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赵修明浑浊的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赵诗觅时,她所有坚硬地意志全都变成软弱的水。嚅嗫着几欲张口,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他突然眯着眼睛笑了,“糖糖。”
这一声糖糖恍若隔世,仿佛又回到小时候,他虽然时常不苟言笑,对她也是有硬汉柔情的时候,弯下腰给小小的她一颗硬糖果。
何悦抹着眼角,似是陈年过往云烟,以前的恩怨只字不提,一位长辈对晚辈的身份,“你爸渐渐糊涂了,有时连你弟弟都记不起。”看赵诗觅神色微讶,解释道,“你弟弟叫闵孝,最近找了一份工作实习,他还没毕业,多积累社会经验总不会错的,要是也像安遇这样青年才俊,我和你爸也早放心些。”
她仍絮絮叨叨,此刻看着年轻那时说风是雨的泼辣性子退减不少,全心扑在丈夫和孩子身上。
“手术安排什么时候?”她转身问沈安遇。
“已经安排最快的时间了,下周三,请了一位权威专家,不要太担心。”
何悦附和道,“是啊,癌症可以控制,完全康复希望虽说不大。。。。。。”声音渐渐低下去。
“妈,”赵闵孝推门而入,“沈大哥你来了,”随后又看到赵诗觅,两眼发光,冲到她面前,脸上竟带着隐隐羞涩,“你怎么来了?”
这次竟是有意避开赵闵孝,没想到他回来这么早,垂眸对赵修明说,“我走了。”
赵修明消瘦嶙峋的手拉住她,“爸爸买了糖,藏在抽屉里,你放学回来爸爸再给你。”
赵诗觅的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嗓子哽咽,像被软绵绵却又硬如铁石的东西堵着,甩开他的手跑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0
“他说那些废话干嘛?又不是小孩,拿什么糖哄骗?有愧疚为什么还要抛下家,抛下我?现在充当好父亲的角色,谁稀罕啊!”
她站在医院茂盛的树荫下,披着一身的斑驳,如同此刻千疮百孔的心,悲怆难言的情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医生护士或者家属皆是匆匆一瞥,医院生离死别的事太多,你哭或笑都与他人无关痛痒。
沈安遇缓缓走近,“你还嘴硬到什么时候。”
外婆去世后,百般自责,背负沉重的罪恶感,患上抑郁症自杀,腹部那条深深的疤痕无不时刻提醒她,外婆在世时为什么没有更好的爱她,那些不懂事让外婆难过还舍不得打她。
她连他感冒都担惊受怕的,这次换她的亲生父亲,心里虽有芥蒂,可骨肉至亲血浓于水,这份情她还有多少力量承受?
赵诗觅精神日渐恍惚,注意力涣散,加大药剂身体却是吃不消。便早早地写好辞职信备用,打算贺氏的项目一结束就递辞呈离职。
女同事忙里偷闲的讨论骆株收拾,有时男同事也会参与话题。骆株在广告的投资连眼睛都不眨,连一向不爱好首饰的人都潜移默化的接受这种营销手段。
不知讨论到什么话题发生了争执,赵诗觅好不容易静下来审方案,听到外面的骚动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设计部门的一个男同事伸着脖子颐指气使地指着赵闵孝叫嚷,周围几个同事也帮衬着,他的脸涨的通红,也许在学校众星捧月,听惯了溢美之词,年轻气盛受不得商务人士拐弯抹角指桑骂槐的半点委屈,握着拳头就要打下去,被前来一探究竟的赵诗觅拦住。
“这位实习生好像不懂怎么尊重前辈们呐。”语气森然,她的精神不好,情绪还可以稍微控制。
赵闵孝眼前一亮,咧着嘴对她傻笑,她出现在赵修明病房时就觉得很诧异,后来从何悦那得知她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兴奋盖过稍纵即逝的失落,总想着亲口叫她一声“姐姐”。
那男同事一见赵诗觅,更加亢奋起来絮絮叨叨好一会儿,赵诗觅拣出重点,了解到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经过。
女人最大的话题是男人,讲到骆株必然涉及那位眉清目秀对自己所提问题答案异常执着的销售代表小林旬,说着说着又把赵诗觅牵扯进去,说她对人面上和颜悦色态度却让人觉得冷淡疏离,这样的人对小林旬巴巴的粘上去,做作、矫情、装清高之类。不巧的很,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全让赵闵孝听了去,好不容易“认回”的姐姐维护之心昭然若揭。
当然,后面的这些话大家提的隐晦。赵诗觅蹙眉,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不喜欢成为别人的焦点,自然对此事一笑而过。
对着赵闵孝说,“你是哪个部门的?”
赵诗觅竟然来事发漩涡中心,他们当然不会放过百年不遇的机会,旁边的一位同事凑到她面前,“技术部的,听人事部的同事说是位电脑高手,破格录用的。”
那男同事还要冷嘲热讽一番,Jessica的声音响起,更透着一丝清冷,“都不用工作吗?”细长的眼斜视那男同事说道,“太闲了?本部宣传海报出完了?”
面上一热,结巴道,“马、马上。”缩着肩膀出去了。
她的眼睛往周围一扫,呼啦啦急忙全都出去了。虽然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毕竟是总监职位的人物,也是自己的领导了,大家选择明哲保身。
因为荣小余跟赵诗觅比较亲近,Jessica对荣小余没什么好感,连带着工作上大多数时候跟赵诗觅意见相悖。
自那天在公司看到赵闵孝,此后再没看到他,也是,就算才华再出众获得人事部青睐,毕竟刚出校门易冲动又毫无经验,稍有不慎就可能得罪人,在慕氏这样竞争激烈的虎狼之地怎么可能生存长久。她刚毕业就进入慕氏,如果不是后来知道沈安遇在背后推波助澜,怎么也不可能因自己的聪颖扶摇直上。
她高估了自己,只楚泽汐一人就可以让她的信念销声匿迹。
家里冰箱被余天和白舒洋填满各式冰激凌和零食,没有楚泽汐的管束,赵诗觅买了啤酒和他们分着喝。
这天,吹着空调一人抱着一桶冰淇淋斗地主,楚泽汐带着客客和粉嫩的孩子外加云景,一行人浩浩荡荡,赵诗觅的小屋里一下子显得异常拥挤。
客客认真看着赵诗觅,对她九十度鞠躬,这是日本感谢对方的最高礼节,“阿汐说你能找到我母亲,请您多多费心,尽快让我们母女团聚。”
赵诗觅看着眼前小小的身影,再看看楚泽汐,他的目光凝结在客客身上,心疼全部写在脸上。
没来由的怒火攻心,可是仍然不想破坏在楚泽汐面前维持的可笑修养,强颜欢笑,“我说过会帮忙,就绝不食言,你这样气势汹汹的,我像是罪不可赦的大罪人似的。你查了这么些年都没找到,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吧。”
粉娃娃三、四岁“呀呀”地吵着吃冰淇淋,这般大的孩子早和大人们吵架都不成问题,小嘴里却蹦不出超过五个字。
近亲不能结婚,更何况是乱仑的兄妹,赵诗觅猜到这孩子很可能有隐疾。
刚看到粉娃娃时还以为是楚泽汐的孩子,冷静了才想到他是基督教徒。这孩子不是他的,可是爱护之心不亚于其他普通父亲。
楚泽汐看她这副憔悴的模样眼里闪过迟疑、退让,很快,可是赵诗觅还是发觉了。
剑拔弩张间,余天把楚泽汐推到卧室紧锁住门,胆怯又似求饶,“四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都别逼迫四嫂,这几天我看她夜里经常失眠,还恶心干呕,她服用一些药,问她又不肯说,只让我别担心。在家里的时候从来吃的很少,她说在外面偷吃的好东西,你看看,眼窝都凹下去多少,哪里是吃饱喝足的样子?”说着,竟隐隐的哭起来。
他离开的这些天不知道她竟然把自己折磨到这种地步,记得沈安遇说过,她得过抑郁症,可以治愈,还有复发的可能。
焦急地问,“她吃的药呢?”
余天慌了,“我不知道,四嫂很谨慎,连她服药也是我无意撞见的。”
赵诗觅递了辞职信,比预想的要早。慕若初托着那张妖孽横生倾国倾城的脸,我见犹怜,“就算我舍得,老头子们也舍不得,他们放话说,你还年轻前景无限,决定让你休假,直到愿意回来为止。”
“谢谢上司们抬爱,因为私事有些力不从心,希望慕总理解。”
“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虽说不一定是总监的职位,待遇肯定不会亏了你的。改天你要是想通了,慕氏不是有一位强劲的对手?还是把你留在慕氏,晚上睡的才安稳。”
这些话相当于他亮了最后的底牌,赵诗觅再婉拒就显得矫情了,因此妥协,单单被病魔折磨的都要受不了了更不用提别的什么,眼下这却是最好的办法了。
余天和白舒洋走了,很久没有工作日睡过懒觉,夜里两点躺下播放舒缓的音乐总算是睡了一会儿,醒来空气里静的让人耳鸣,冗长梦里的画面却是拼凑不全,只觉得很累。
决心找客客的妈妈,罗颜费尽心机隐藏就决计不会告诉她的。私下问林宥里忠心什么都不透露,最后还善意警告她,不要试图插手,就听董事长的话乖乖离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