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会呆,喝瓶酸奶,陈与非站在书房门口往里头看看,聂峰还坐在办公桌后头,一边翻看桌上的文件,一边在电脑里输入什么。她不想打扰他,转身欲走,聂峰眼角看到她的身影,笑着抬起头,“过来。”
陈与非走过去坐在他腿上,“还没忙完啊?累不累?”
“不累,还有一会儿就好。”聂峰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拿起笔,在一份文件上写下几个字,想一想,划掉,又重写一行。
“我到外面等,不打扰你。”陈与非要站起来,他按住她,扔下笔无奈地说道:“你在外面也一样打扰我。”
陈与非眨眨眼睛,“那怎么办?”
聂峰笑,“那,我就先专心地让你打扰一会儿……”
娴熟的嘴唇在她唇边轻轻触碰了几下,带着他气息的呼吸吹在她皮肤上,痒痒的。陈与非侧脸笑着躲,聂峰的手扶住她后脑,不让她乱动。他的嘴唇很软,很热,很快就融化了她些微的羞涩。聂峰弯起嘴角,笑着回应她试探勾弄的舌尖,手自然地从她身体上抚过去,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T恤,所到之处热力蒸腾。
抚在她后脑的那只手收拢五指,牵紧指缝里柔顺的发丝慢慢向下拽,发根的微疼让陈与非情不自禁低吟一声,跟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来。
聂峰从陈与非扬起的下巴开始,顺着脖颈的曲线往下滑吮,到锁骨处流连不前,反复亲吻。陈与非喘息着摇动头颅,可甩不开他执拗的手,发丝继续被向下牵,她年轻的身体也被迫向前打开,像一张柔软的弓。
饱满的胸口剧烈起伏,对他而言,就是种呼唤。
……
叮咚,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两个人同时怔住,陈与非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推开他,聂峰皱眉握住她的胳膊,陈与非急切低语:“有人来了!”
“不理他!” 聂峰沉着脸拉开陈与非的手,继续从刚才被打断的地方开始,像赌气的孩子似的,比刚才的动作更激烈。陈与非又急又好笑,抱住他的头,手指插进他头发里,又想推开,又想拉近。
可是叮咚叮咚的声音锲而不舍,大有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架势。聂峰伏在陈与非胸口低低骂了一句脏话,她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去看看什么事,我在这儿等你。”
聂峰咬着牙松开陈与非,理了理衣服下楼去开门。他习惯自己一个人,没有请住在家里的保姆,只有一个钟点工每天过来打扫。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不多,来的人更少,他名下的几处住宅里,这是最清静的地方。
门刚一打开,吉雪飞的头就伸了进来,两只大眼四处转一圈,最后落在聂峰身上,“这么久才来开门,你在干吗?”
“我还没问你呢,你来干吗?”
“吃枪药啦?不欢迎我?”吉雪飞哼哼,推开他自己进去,换鞋后拎着包往客厅里的沙发走,“路过你家,来讨碗水喝行不行啊?”
第十三章(2)
聂峰低咳一声,“就喝水?”
“嗯!”吉雪飞用力点头。
他不信任地看看她,“厨房就在那边,自己去倒,喝完了就走吧,我这儿忙着正事呢,没时间招待你。”
“好的。”吉雪飞笑眯眯把皮包放在沙发上,绕过聂峰身边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说,“聂老大你真是想不开,钱是永远挣不完的,用不着这么拼命。”
她说着,突然拔脚就往楼梯上跑。聂峰一愣之下追过去。吉雪飞脚步异常灵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二楼,一把推开主卧室的门。聂峰握着她的左胳膊往后一拉,“你干什么?”
吉雪飞呵呵地怪笑着,眯起眼睛歪着头盯住聂峰,“你急什么?”
“你再跟这儿瞎捣乱,我明天就把你送到山西黑砖窑背砖去,你信不信?”
“我不信,你舍不得!”吉雪飞嬉皮笑脸,“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就是……有点累了嘛,想歇歇,歇歇。”
聂峰看着她耍宝弄怪,松开手沉声道:“说实话,干吗来了?”
吉雪飞看着他,三秒后放弃地扬声说道:“好嘛,好嘛,事先声明,可不是我想来的,是二姨让我来的!”
“我妈?”聂峰皱眉,“她让你来干什么?”
“她让我来,抓!奸!”
聂峰差点仰倒,“抓……抓什么?”
“二姨也不知道听谁说看见你和一个女人手拉手一起吃饭,她让我三五不时过来侦察一下,看是不是有奸情发生……”聂峰在她后脑勺上拍一下,吉雪飞捂着头立刻改口,“……看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真是瞎操心!根本没有的事!”聂峰摇头,吉雪飞不信地撇撇嘴,“那,那刚才我换鞋的时候,怎么看到旁边还有双女鞋……”
聂峰眉梢一挑,“我秘书上次来送材料的时候下雨,鞋湿了,她丢在这儿的。”
吉雪飞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写着三个字:你骗谁?她转过身往卧室里走几步,停下来看看,又走几步,嘿嘿一笑,蹲下身子掀开床单看看床底下,再跑过去打开洗手间的门,两幅拉开的窗帘背后也拨开看看。
聂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靠在卧室门框上,吉雪飞叉着腰回头看他,“真没有?”
聂峰不语不动。
“那那双女鞋哪来的?”
“无聊!”聂峰声音一沉,“我这儿还有几间空房间,你要不放心的话都找一遍,好好找找,省得我妈不死心。”
“二姨不也是为你着急嘛!”
聂峰撇嘴笑笑,转身往外走。
“聂老大!”吉雪飞出声喊住他,聂峰脚步顿住,不耐地催促,“要找就找,不找就走,我没时间跟你玩。”
“聂老大,”吉雪飞走到他身后,看着表哥高大英挺的背影,“你……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蔚蓝姐?”
聂峰的肩头这一刻看起来有点僵硬,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胡说什么!”
“我才不是胡说!”吉雪飞绕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你心里想什么,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啊?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正正经经谈个恋爱,你敢说不是因为蔚蓝姐?”
聂峰不语,吉雪飞哀叹一声,“聂老大啊,聂老大,叫我怎么说你好!你这么喜欢她,当初为什么放她走?”
聂峰弯弯嘴角,声音低沉,“不知道的事不要乱说!”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吉雪飞怒其不争地往聂峰胸口擂一拳,“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蔚蓝姐现在又是一个人了!你要是还喜欢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吉雪飞!”聂峰表情渐渐严厉,“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
“以为我愿意理你的破事!”吉雪飞也冷下脸,“宁可自己关起门怀念过去,也不敢去把她找回来,你这种人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吉雪飞说完噔噔噔跑开,聂峰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她跑下楼去,跑出客厅,用力把门甩上,乓的一声响,空气微微震动。
他抬手按按太阳穴,慢慢走回书房。门还开着,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可书房里空无一人,聂峰皱皱眉,四处看了一下,包括书桌底下,哪儿都没有陈与非。走回主卧室检视一遍,她上次来住过的那间客房里也没人。
走廊最顶头的贮藏室门被小心翼翼打开,陈与非伸出头来看着轻出一口气的聂峰,“人走啦?”
聂峰笑着点头,“走了。”
陈与非不放心地又看看,这才走出来,捂着胸口笑道:“吓我一大跳,这个吉雪飞!”
“你刚才……”
“哈哈,我一听见她的声音就知道不对劲,赶紧躲起来,机灵吧?她来干吗?我怎么好像听见你们在吵架?她都说什么了?”
聂峰哦了一声,“没有,她路过这里顺道来转转,没什么事。”
“这就好。”陈与非揽住聂峰的胳膊,叹口气,靠上他肩头,庆幸地笑道,“幸亏我来的时候没带包,不然肯定被她发现。”
第十四章(1)
陈与非就职的公司是间外资公司,老美的会计年度和国内不同,是从十月一日到次年九月三十日。每年八月底九月初这段时间,公司召集各地分公司财务人员开会布置决算工作,陈与非是负责具体账务的财务部副经理,一般来说这个会议都是她参加。公司大中国区的总部在上海,段总经理十分体贴地让她在会议结束后多休息两天,回家看看父母。
回哪个家呢?
陈与非已经很久不回上海的原因就是这个,她身份证上的那个家里空无一人,爸爸妈妈都和别的人住在别的地方,她插到哪边儿去都尴尬。
想一想,还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打辆车去了她的住处。
陆曼现在住的地方在浦东,离她们以前的那个家很远。一个高档小区里她买了一幢别墅,房产证上的名字是她的女儿陈与非。
陆曼和丈夫现在偌大的事业始于一间很小的烟酒批发部,两个人文化水平都不高,从身无分文变成腰缠万贯,骨子里还是很根深蒂固地保留了一些属于平民的习惯与意识,例如说有钱就要买房这一点,被夫妻两人贯彻到最完美境界。现在不论是陆曼还是丈夫,保险箱里的房产证拿出来都有一摞,而且上头无一例外都是陈与非的名字,或者包括陈与非。
不是不爱,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爱,这或许就是大部分父母的悲哀。
陈与非下车的时候,陆曼已经站在别墅的院门处等,看见女儿十分开心,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递给身后沉默无语的男人,“阿中,来帮非非拿东西呀!”陈与非对着那个叫阿中的男人笑笑,阿中也对她笑笑,两个人的笑容都只浮在皮肤表层,僵硬得让陈与非觉得可笑。
陆曼这个家,陈与非之前只来过一次,坐在沙发上和妈妈手拉手聊天的时候,阿中就在旁边不时地拿东西出来招待,吃的喝的,堆满茶几。陈与非心中哀叹,坐在这里,比坐在段云飞家里还要拘束。
这个阿中早年是陈与非父母公司里一个开面包车送货的司机,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和大他十岁的陆曼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