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事啊?当然好啊!有什么喜事跟我分享吗?”他语气里透着笑意。
“我发工资了呀!第一次工资呢!”她笑着说。
“你们老板克扣你啊,这都几个月了才第一次发工资?我下次要跟你们老大谈谈!”
“好啊,让他给我涨张薪水吧!”她开玩笑。
“嗯!我就说,如果不涨,我就把你挖到我这边来了!”提到这个话题,他还真是这么想的,什么时候她可以来他这儿工作?上次他就提过,可是,她说实习期还没满,这么就走了不太好,白新也算帮过她。
她笑,“二哥,你想上哪吃饭?还要多久呢?”她看着这时间也差不多到下班的点儿了。
他“唔”了一声,“我这儿还有点事,你定地方吧,我待会儿来接你。”
“要不,我来接你吧?”
“行啊!来吧!”他呵呵一笑,“我求之不得。”
她打了个车,直奔他律所而去。
半个小时后,到了他律所所在大楼,却不曾想,在电梯口遇到了郭锦儿,她正从电梯里出来。
两人碰面,郭锦儿面目大有改变,离婚了,气色好了许多。
“嗨,清禾。”她对叶清禾笑。
叶清禾也还之以微笑,“嗨。”
彼此心知肚明对方是来找谁的,彼此却什么也没说,郭锦儿走了,她进了电梯。
办公室里,他也正好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下班,她推门进来了。
“挺快啊!”他笑道。
“二哥,走了吗?”对于刚才巧遇郭锦儿一事,她提也没提。
“走!”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欢喜。
两个人还是回到学校附近吃饭,商量好晚上就不回家里了,就近住自己小家。
他还跟她开玩笑,“第一次发工资,请我吃顿饭就算了吗?怎么着也要给我买件礼物吧?”
“我发工资凭什么要给你买礼物?难道不是该你买礼物祝贺我终于领薪水了吗?”她反驳。而其实,不是不愿给他买,而是,最好别买了吧……
“行。”他在她耳边轻轻说,“我把自己送给你。今晚,你爱怎么使就怎么使?”
“谁要啊?”她瞪了他一眼。
他低笑,“真不要?”
她想了想,“好,要……”
“要不,我们先回家吧?”他看着她的眼神热烈起来,“我们隔了好几天了!”她这身体还是太瘦弱了,得补补,每天见她这么累,他都不忍心折腾她了……
“不行!你不是说听我使唤的吗?”
他无奈地坐了回去,“好好好……”
才坐了一会儿,他自己却又主动提起来,“妹妹,今天锦儿来找我了。”
这个不用他说,她已经看见了,可她还是没有点破,只问,“说离婚的事?”
他点头,“还说了些其它,我觉得她变了,现在这样挺好。”
“她是生死线上走过的人,人一旦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很多想法都会变的,这很正常。”她幽幽地说,眼神落在别处。
“嗯。看见她这样,我总算好过一些了。”他舒了口气,有如释重负之感。
所以,他对她有怜惜吗?她想起那日也是在他办公室里遇到他们俩,他眼中闪过的怜惜之光……
她转念一想,也算是明白,点头,“从前原本是你不好,追过人家,撩动了别人的心思,连结婚广告都登出来了。”
他没有否认,虽然结婚通告不是他登的,可总与他有关,最重要的是,她跟范仲结婚,或多或少是和他脱不了干系的……
当初懵懵懂懂的年纪,不懂爱,当花枝招展的童年伙伴郭锦儿完全符合他心中所向往的女孩形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以为,那是他想要的女孩,所以,殷勤地跑去她的学校,给她送花,和她约会,虽然“爱”这个字,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谁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样的冲动只持续了没多长时间,当她和付真言的名字出现在大学情侣餐厅的墙上;当她在宿舍门口告诉他,她欣赏付真言,付真言比他成熟;当他问她,是否会离他而去,而她去回答他,谁又何曾拥有过谁的时候,他的心前所未有的酸痛,那已经不仅仅是委屈,那是失去最珍贵的东西时的感受……
而偏偏的,她却还对他说一句,去找锦儿吧,别让锦儿久等了。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是笑着回答她的,的确不能让锦儿久等,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样的笑有多苦涩,他也在那一刻明白过来,他的生命里完全可以没有锦儿,可是,却不能没有妹妹……
后来,他便不再去找锦儿了,可是,换成了锦儿来找他。
他曾为此苦恼过,因为,是他先惹的她,但是,他还是跟锦儿说清楚了,他把她当妹妹看待,没有其它意思。
当时她也说得很好,纯真的眼神充满天真的以为,反问他,我也是把你当哥哥啊!我一个人在北京,无依无靠的,妈妈说,要我像和家人一样和你们相处,把你当哥哥看待,难道不是吗?你以为我把你当什么?
他无话可说了,自觉尴尬,不过,他还是认为说开了没有错,至少彼此都不会误会。
他以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可是,后来的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暑假去游泳,她使的那些小手段,还有一门心思跟着他学二胡,都让他觉得锦儿并不仅仅把他当哥哥的……
虽然他没有点破,可是,他尽量地冷淡和疏远,希望用事实来证明自己之前所言非虚,他对她没有别的意思。
后来,他还搬出了家,和叶清禾单独住一处,可是,母亲大人却极力地撮合着他俩,还把锦儿周末安排过来继续学二胡。
人来了,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这点他做不到,所以,只有他自己出去了。每次她来,他都随意指个曲子让她练习,自己躲出去,晚上估计着她走了,他才回来。
其实,他这么冷处理,他想,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也了解的,更何况,他曾亲口对她说他的态度,直到后来他从云南回来,大病一场,烧得稀里糊涂,清醒过来,发现她坐在他身边照顾他,穿着他的衣服……
当时,他就感到一种无法承受之重,毫不犹豫再一次说清楚她这样来找他不合适,谢谢她,也请她不要再靠近。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伤心。
但是伤心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打消了她的执念,反而才是对她最好的。
然而,关键是,母亲总是给人家希望……
三年前的广告,他彻底被妈妈气着了,不顾一切,必须把这个问题说清楚。
后来,问题是说清楚了,她也嫁人了,嫁给了范仲。
最初,他也认为这是一桩看起来还不错的姻缘,结果,后来才知她并不幸福,不过,这也已经是她和范仲两口子的事,完全和他无关不是吗?
谁知,她不幸福的根源竟然是因为他……
她一直都不说,只是每次偶尔在一些不可避免的场合遇见时,她看着他的眼神都很忧郁,直到前一阵,她才来到他办公室,终于哭着对他说了实话:他们的婚姻是个悲剧,范仲爱的根本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并且,那个男人就是他……
最初他震惊愤怒而且死活不信,可是联系这十几年的事情仔细一想,很多奇怪的事都有了答案,好像真的是这样……
那一瞬,他自呆住了,而郭锦儿也终于对人说出了心底最难以启齿的隐痛,扑进他怀里哭……
听见她哭声的瞬间,他还是觉得,无论锦儿怎样,他总是有过错的……
如果他当初不犯浑去跟她约会,她就不会喜欢他;
如果范仲不是对他存了恶趣味的心思,也不会连累到她,把她拖进那个婚姻里去……
所以,她现在从婚姻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也就心安了……
“妹妹……”他握住她的手,“郭锦儿今天来跟我说,她会离开北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新生活,下午下班我推迟了,就是因为她在我这儿。”
她微笑,十二年了,他还是从前那个他,有什么丁点儿的事都会给她汇报的他,连追女孩子送什么花都要跟她商量的他……
“你以为我会介意?”她反问。
他的眼神迅速灰暗下来,“你不在乎我……”
“……”这跟在不在乎他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只要你身边出现男生,我就急得想跳墙,你倒好,有女人来缠着你老公你也不介意……”幽怨的语气里,仿似受了许多委屈一样。
她白了他一眼,抽出手来,懒得跟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解释……
可是,这家伙却没完没了了,一个晚上都在那情绪低落,睡觉的时候还背对着她生闷气,就为她不经意说的一句话……
“二哥……”她贴在他背上,轻轻地哄。
他不说话,也没转过来。
“二哥?”再次唤他。
还是没反应……
她叹了声,“有人说话不算数……再不相信他的话……”
他听了,猛然转过来,“怎么不算数了?怎么不相信我了?”
她贴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你不是说今天我想怎么使你,就怎么使你吗?”
他面色一滞,还老大不高兴的样子,“那你想怎么使我?”
她努了努嘴,“今天找到个东西,我想找个人给我戴上去。”她把手摊开在他面前,那枚从银行取出来的红宝石戒指她一出银行又摘了下来的,此刻躺在他手心里。
他看着那枚耀眼华丽的红色,目光柔和了些,可是转瞬,眸色更暗沉了,“这么几年你在国外都没戴,是想干什么?表示你未婚吗?”
“……”真能胡思乱想……“那你戴不戴?不戴我送给锦儿算了!”她索性拉下脸来拿话堵他。
“你敢!”他从她手心里抢过来,给她套在无名指上,而后合紧了她的手,“再也不准取下来了!”
她点头,“嗯,再也不取下来了,这是我一个人的。”
他凝视着她,吻了下来,声音变得模糊,“嗯,我也是你一个人的……老婆,可是你能不能学会吃醋啊……”
“……”所以说,萧大律师的婚姻哲学是:贤惠淑德的妻子是一种过错?
夜色渐渐变得迷蒙,她忽然停住,推着他,“等等……”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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