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和他做无谓之争,吃了些水果,脑袋渐渐昏沉,不知怎的,睡了过去。
还是会做梦,梦见爸爸妈妈,梦见爸爸全身盖着白布的最后一幕,梦见妈妈昏过去的画面,梦见空荡荡的房子和那些恐怖的风的回声,梦见萧伯伯牵住了的手……
她没有哭,不会哭,不能哭,只是捏紧了拳头,仿似将所有的一切都捏在她的拳头罘。
最后,一身大汗地醒来,双手还是握拳的,握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额头上凉凉的,是付真言拿了毛巾在给她擦拭,见她醒来,微微一笑,“醒了?出了好多汗,不过总算退烧了。”
双拳松开,抬头看瓶子的药水,只剩一小格了飕。
“快打完了吗?”她问。
“嗯,最后一瓶了。”他放下毛巾,问她,“饿不饿?”
她摇摇头,看了看钟,已经两点了,怎么回学校?
“好些没?还晕吗?”他问。
还是大有好转的,她点点头,“谢谢你。”
他凝视着她,很是满足。尽管,她对他永远是这样的态度,清清冷冷,惜字如金,无论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经历,都不改变,可是,他仍然觉得满足。能够这样守在她身边凝望,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他所能给的任何,对他而言,就是满足……
取针的时候,他仍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他的手心总是很暖,不够细腻,指上和掌心都有着厚薄不均的茧……
在他的搀扶下上了车,他没征询她的意见直接便开车了。
她也没问去哪里,这时候去学校明显是不可能的了,更不可能大半夜地跑回萧家去,只能听他的安排了,而且,毫无疑问,付真言是值得信任的人。
他们,是曾经生死与共的人啊……
付真言把她带去了酒店。
如今的他,再不比初到云南时捉襟见肘的穷小子,可是,似乎,无论是哪一种境况的他,都不曾亏待过她……
她固然清冷,可是,并不冷血……
“才出了汗,一定要洗个澡,然后好好儿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他把她送进房间,不放心地叮嘱。
“付真言,谢谢你。”世间最怕欠的债,就是人情债。她不想,也不愿欠人太多,可是,却命运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遇上付真言。
“滚犊子!再说谢字,我马上把你从窗户扔下去!”他激动之下学爸爸骂了句老家话。若要说谢字,他此生用什么来谢她?
骂完之后,又想着她正生着病,别想不开,回头又柔声安慰,“姑姑,我叫你姑姑,就证明我们是一家人了,不管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们就像亲人一样,这,总是没错的。”
她扶着门框,默然不语。
亲人……
那是她生命里最缺失,最奢侈,最不敢再期待的礼物……
吃过药以后,这后半夜的一觉,还算睡得安稳,短短的几个小时,醒来还算早。
虽然感冒的症状犹在,但不发烧,身体感觉就舒服了许多,她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去隔壁敲他的门。
其实他比她醒来的更早,每天高强度的工作,他早已习惯早起,只是,念着她需要好好休息,没去打扰她。
“这么早?”话音落,看见她的模样,怔在了原地。
这是她?他没看错?
没戴那副可笑而笨重的眼镜,总是披散着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叫做什么丸子头的发式,妹妹是这么叫的……
还有那一排总是遮住她半张脸的厚重刘海,也被她全部梳了上去,额头光洁,发际线的中央还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尖……
呵,美人啊,这个词,这世间除了她,便无人再敢当……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眼前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叶清禾的影子,即便穿着这样半旧随意的衣服,也掩饰不住她清丽脱俗的空灵之美,尤其那双眼镜,定然是有魔力的,只要谁的目光一沾上了,就再也移不开……
“姑姑……去……吃东西……吃早餐……”他语无伦次,紧张莫名。真的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可是,却又有些不愿意她这样的打扮,这种矛盾的心情,他自己都无法开解。
“好。”她清清脆脆地答应。
早餐是他安排的,清清淡淡的白粥,配了些开胃的菜,一些面点,正好适合她这样的病人。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吃完后,他问。
“嗯!完全没事了!”她故作轻松地说。虽然确实好多了,可也没到完全没事的程度。
“那就好,想去哪儿玩?”他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意在寻找她的眼镜,昨晚还觉得它十分碍事,今天却觉得出去玩应该把它给戴上,可是,她没背包,身上有藏眼镜之处吗?
“今天都听我的吗?”她扬着尖翘的小下巴问。眼波不经意流转,闪过几分慧黠。
“当然……”那一刻,他的心柔化成水,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必然给她摘下来。
“好!先陪我去买两件衣服吧。”她说。
“好啊!”这个提议他太满意了!他真想给她买东西!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都愿意!就怕她不要!谁说男人不喜欢逛街了?得看陪谁逛!陪她的话,把北京城走几个来回他都不会嫌累!
吃过早餐,时间尚早,好多店铺还没开门,两人慢悠悠地在酒店的绿化带里走了几圈,清晨的空气还算清朗,如此美好的早晨,再加上身边清丽的她,付真言觉得自己徒然间走到了世界尽头,此生再无所求……
他原以为她要买的是日常穿的休闲服,因为她平日都这么穿,没想到,她今天却只选裙子。
他从没见过她穿裙子的样子,当他看着她一袭薄荷绿的及膝短裙走到他面前时,他再一次失了魂魄。
款式并不复杂,不像妹妹买衣服那样,喜欢诸多繁琐的蕾/丝花边装饰,可是,简单的款,却更能凸显她空灵的气质,还有这颜色,实在适合她,衬得她皮肤真真如玉一般雪白晶莹,唯一的缺陷是,她,不够丰满……
不过,在他看来,这刚刚好,似乎她这般仙女般气质的女孩,若再丰满一些,就沾染了尘世的俗了……
从森林里走出来的女神啊……
呵呵,他觉得自己很傻,总之,她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哪怕是小小的缺点在她也是优点,因为那是她,这世间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她,再无重复……
“就这件?”她平日里衣着简单,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打扮,什么场合该穿什么衣服,她从前也是很擅长的。
“好……哦,不好!”他已经魂不附体,不由自主顺着她的话回答,答完之后深悔不妥,这样走出去?太耀眼!太耀眼!
“不好看?”她讶异地看着他,微张了唇。
这个动作再次让他震颤!他觉得她完全有必要把她的头发放下来,把她的眼镜赶紧戴上,否则,他会***阵亡……
“好看……可是……”可是什么?他能说吗?可是不能让她的好看给别人看见?
“那就行了,就这件吧。”她流露很喜欢的样子。
他无可奈何,点点头。
而后,她又选了一件黄色的连衣裙,两件都近乎礼服款,他的脑袋一早上都处于当机状态,搞不懂一向朴素的她怎么突然这么高调,直到她心满意足地上了他的车,对他报出一个地址。
他再一次傻住,那不就是他公司的地址吗?原来她打扮得这么隆重就是要去参加剪彩?可是,不是已经取消了吗?后来他还刻意打电话给田简,让他别听她的,全部取消。
“说好今天全听我的!”她绷着小脸,却掩饰不住眼里跳跃的聪慧。
他败下阵来,完完全全败下阵来!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可以赴汤蹈火,更何况,她所作的一切,还全是为了他……
“姑姑,我……”他心里热乎乎的,言辞困难。
“走了!不是十一点吗?再不走来不及了!”她催促。
他默默地发动了车,一任心里暖意膨胀。
驱车到公司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田简在那指挥,做着最后的工作。
看见他的车来,田简飞快地迎了过来,“老大,来得刚好,就等你了!”
付真言怒视着他,“田简!”
“到!”田简知道老大会生气,可是这一回一点也不怕,这不是姑姑也来了吗?有人治他,可是姑姑呢?姑姑在哪呢?他东张西望,没见到姑姑人影,暗叫糟糕,姑姑不来?那他要被老大收拾了!
“田简!”熟悉的声音响起。
“嗳!”他应道。是姑姑的声音没错啊!再一看,妈呀,这……这……这是姑姑吗?是吗?他确定没看错?
他觉得老大一世英名,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要请那些个矫情的小明星干什么呀?一个个浓妆艳抹庸脂俗粉的,给姑姑提鞋都不够!姑姑这么上去一站,准保把那些明星的光芒都压下去了!
“田简!”付真言再次大怒,该死的臭小子,什么眼神?竟然敢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姑姑?
“在……在呢老大……”田简稳住呼吸。太意外了,姑姑真的美得让人窒息……
“田简我看你是活够了!你XX的拿着老子的薪水,听谁的话呢?”若不是此时诸多人在场,他一定揪着田简的衣领将他爆一顿了。
“呵呵……”关于这个罪名,田简可一点也不怕,嘻嘻哈哈地和老大皮,“老大,我当然听你的话,可是你听姑姑的呀,所以我听姑姑的就没错儿,你说是不是?”
呃……这话堵得,付真言哑口无言……
他回头看了眼光彩照人的叶清禾,黑着的脸松弛下来,哼了声,“臭小子,算你识相!以后也当这样,唯姑姑马首是瞻!”
“当然!当然!”田简笑答。
剪彩仪式并不复杂,叶清禾站在付真言身侧,落落大方,丽而不俗,礼而不媚,果然压住了所有人的光辉,那些曾自持颇高的女明星,也不免多看了她几眼,暗暗感慨难得的素颜无双,难得的青春无敌。
而付真言本身,在业界就是一个小小神话,因为他的年轻,因为他的迅速崛起。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而已,大多数同龄人此刻还在伸手问家里要生活费,他却一匹黑马,引起不小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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