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起码自己也要能独当一面,林逸向来就是个有计划的人,当然,这些所谓的计划都被他深埋心底,然后默默努力争取一鸣惊人。
可接下来师父并没拿出什么易学巨典或是秘籍一类的东西来因材施教,而且连他们到底属于何种流派都是支支吾吾,不过师父还真是给了林逸一本书,却是本佛教的《妙法莲华经》,用他当时的话来说学易还在其次,首先得修心。而经过一星期的研习,林逸真觉得自己的心境平和了不少,甚至还能引经据典说个头头是道,对此师父也是相当满意,所以三年以来第一次带林逸进城了。
师父每周六都会进县城一次,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去出个卦摊赚讨个生活,要知道不管是在新岱村还是附近的地方,师父出医用药或是上门驱邪基本上都是免费的,甚至遇见困难的人家还会接济一笔,所以生活来源自然就成了问题,也唯有靠卦摊来勉强维持了。
对于林逸这种久居深山的孩子而言,县城和北京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有车有楼房的地方。不过他却清晰的记得当自己问起师父是北京大还是县城大的时候,一贯笑嘻嘻的李一破天荒的沉默了起来,接着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只是并没有回答自己这个徒弟的问题。
不过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林逸抛在了脑海,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县城了,但林逸还是处处都觉得新鲜,不过这份新鲜感很快就被震撼给替代了,而一切都要从师父主动搭话那个胖女人说起。
直到李一咳嗽了几声,林逸才把思绪拉回了现实之中,接着他便赶紧将师父要用到的工具都小心翼翼的收纳到了一个匣子里,然后背起匣子就往外面走去,虽然现在已经有了进县城的中巴车,但从新岱村马路边,可还是有七八公里的山路要走的,不过好在他自小就翻山越岭惯了,所以并没有任何怨言。
“小逸,其实易学和医道都很多融会贯通的地方,说白了也是望闻问切四个阶段。”俩人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道上走着,师父便冲着林逸笑道。至于这“望闻问切”的观点,前几天他就向自己徒弟提了出来,可是无奈林逸一直以来都是自行领悟为主,所以单是望这个阶段,他就得耗费不少功夫。
“嗯,我知道。”林逸点了点头,同时脑子里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师父上星期遇见那个胖女人的一幕。
师父的卦摊摆在了县城的大桥之上,事实上这条几十米的大桥两侧全是干他这一行的,什么仙人指路,铁口直断诸如此类的横幡摆了一路,而师父算是其中最为低调的一个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折叠小板凳上,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时候整天也一言不发。
事实上算命先生全是些守株待兔的高手,因为他们觉得主动出击的话往往气势上就先弱了一截,当然其中不乏有真才实学的人物存在,但大多数都和坑蒙拐骗脱不了干系,所以更是深谙故作高深的道理,而就当林逸好奇的打量这些形形色色的半仙之际,师父突然就一反常态站了起来,然后迎向了对面那肥头大耳的中年女人。
那年头分析一个人富贵与否相当简单,就是看她身上所带的金器够不够分量而已。事实上那个女人一套金饰都已配齐,虽然雕工之类的惨不忍睹,但是重量无疑是十足的,在这种不大的县城里,也算得上首屈一指了。
只见师父上前和女人说了几句,那女人居然一改趾高气扬的态度,然后乖乖的跟师傅来到了摊位之前,经过一番玄之又玄的讲解之后,师父便掏出了三张自己画成的黄裱纸符递给了女人,同时还告诉她只要把这些符咒贴在门框之上便可驱邪镇煞,最后女人接过符咒千恩万谢的离去了,同时还不忘丢下五块钱以作感谢,要知道那时候五块钱可是够他林逸生活半个月的了。
“师父,你刚才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啊?”女人刚一离开林逸便问道,事实上他也很是好奇师父到底是怎么把那看似不可一世的女人拿下的。
“我问她是不是最近家宅不灵,尤其是夜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响动吵她安睡,然后她就乖乖跟我过来了。”师父说得轻巧,可是却把林逸听了一愣,毕竟肯定是师傅刚巧说到了点上,对方才会相信的。但师父只是远远看了女人一眼,为何又能说个通透呢?难道这就是易学的精髓所在?林逸在心里如此想到。
“你也不用惊讶,易学确实是可以推断一个人近期的遭遇以及前生今世,但那是一个无比繁琐的过程,就凭师父的道行都要演算十多分钟才能下个定论,至于这玩意也没有传说中的神乎其神,即便真算出什么也因为怕折寿或是天谴什么的不敢讲明。而我之所以能看出女人最近厄运缠身,完全用的就是我之前更你说过的望闻问切中的望字诀。”师父缓缓的说着,而林逸并没有打岔,只是点了点头,他显然知道师父还有下文。
不过对于师父话中所提到的天谴,这东西还是真实存在的,像比较轻的惩罚便是五感顿失其一(触觉,听觉,嗅觉,味觉,视觉),严重的便是折寿了。所以但凡真正的高人即便是窥破了命格也说得遮遮掩掩,像那些口若悬河且上来就说你天赋异禀必成大器的算命先生,当然十有**是骗子了。
“事实上女人来这桥头算命一般都是为了丈夫或者是父母子女,最后才轮到自己。而刚才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妻借夫贵,但出门任不忘披金戴银且趾高气扬,肯定是老公那方面没出任何问题。且她神情虽说焦虑,却没到乱了方寸的境地,无疑父母子女方面也是无事,所以我才肯定是她本身遭遇了棘手烦扰。”果然师父又说了起来,不过他分析的却是头头是道,不由得让林逸佩服起来。
“不过即便是自己遇见了烦扰,她也不过仅是面色暗沉,眼窝深陷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现,从中医上分析她这完全就是虚火上升睡眠不足的表现。所以我才断言她最近肯定是家宅不灵,到夜里便会有点奇怪的响动扰她清梦,这才一语中的。”师父说道这里也闭目不言了起来,至于接下来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林逸无疑是理解了的。
要知道妇女家中十有**是进去了不干净的东西,且这个玩意并不怎么凶悍,否则对方的下场就会是大病一场卧床不起了。至于师父所画的黄裱纸符在驱邪镇煞方面颇有效果,对付这种不入流的孤魂野鬼更是不在话下,而这也和医道一样讲究个对症下药,所以林逸想到这里,便对自己这个师父是愈加的佩服了起来。
林逸和师父又来到了大桥上面,而因为已经日上三竿的关系,好一点的位置都被先来者给占据了,但李一好像并不在意,直接带着徒弟就来到了大桥尽头的位置,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摆好了藤椅,然后便开始来回打量起那形形色色的路人来了。
“大师,我可算等到你了。你上次说只是周六才出摊,这不一大早我就来等候了。”就在林逸有些百无聊奈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而抬头一看便发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胖女人,只不过这次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的妇女。
如果不是胖女人的占地面积实在太大,林逸可能会直接忽略掉她,只因那个瘦高女人让其想起了天仙一般的人物,虽然对方的衣着相当朴素,但还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了一种常人不可及的气质。至于长相更不必说,至少林逸觉得在村里妖孽众生的王家小寡妇给她舔脚趾头都不配,而盯着对方的脸孔,林逸一时间就有些呆滞了起来。
师父的几声咳嗽才把林逸从无尽遐想中拉了回来,而眼前的天仙虽然容貌出众,但她此时却满是愁眉深锁的样子,显然是有了极大的烦扰,否则也不会早早就在此地等候李半仙了。而反观胖女人却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想来也是上星期的那几张黄裱纸符驱走了小鬼,换来了她的一息安寝。
林逸此时才尝试着用师父教自己的“望”字诀开始打量起这瘦女人来,只是看了半天也仅仅觉得对方长相靓丽且容颜憔悴而已,至于其他的却是一概分析不出来了。可就在林逸苦苦思索的时候,师父突然开口了,而且居然语出惊人的说道:“快带我去看看你娃娃,怕是再耽搁下去,他就一命呜呼了。”
那天仙般的女人听了李半仙这没头有尾的话,面色骤变起来,接着更是拉住了对方的衣角,然后苦苦央求着大师一定要救救她的儿子。而李一也没有犹豫,当下就吩咐有些目瞪口呆林逸收摊,然后就准备跟着天仙一齐去看她儿子了。
………【挑衅】………
经过一番自我介绍后林逸也知道了这个天仙名叫朱颖,接下来一行人便直接来到了桥头,而此时林逸的注意力却被街旁停着一辆上海牌小汽车吸引了过去,要知道那年头汽车可是个稀罕物,尤其是这车还是醒目的白色,在满大街绿色212吉普以及黑色老式伏特加的映衬下显得很是扎眼,这才让林逸多看了几眼。
只见朱颖直接就拉开小上海副驾驶的车门钻入了其中,同时胖女人也连忙把林逸师徒给推进了后座,这可把林逸给吓了一跳,只因那年头汽车可是有钱都买不到奢侈货,于是他自然对这个女人的身份又好奇了起来。不过这份好奇很快就被眼前的小汽车给承接了过去,要知道这可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坐小车。
相比之下坐在林逸旁边的师父就要淡定得多,李一自打上车起便闭目掐算了起来,丝毫也不像林逸那般左顾右盼东摸西捏的。至于他推算的内容无疑正是刚才从朱颖口中问来那小娃娃的生辰八字了,足足算了十多分钟,当车都拐出县城的范围了,师父才睁开了眼睛,接着吐出一口浊气。
“天干壬水;地支寅虎,己未金月,庚西虚木。难怪,难怪。”李半仙喃喃的念叨了起来,而对于他的话我也是一知半解而已,应该是在说那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