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没来之前,晨雪一直处于迷糊状态,脑袋就像住进了一窝苍蝇,忍不住的就要伸手去拍,嘴里还不停地呢喃道:
“走开……走开……吵死了……走开啊,你这只死苍蝇,走开啊……”
这话落在慕容墨琰眼里,脸色瞬间成了猪肝色,忍不住就要发作,可看了看她迷糊痛苦的样子,就忍住了,声音却闷闷的:
“你就如此讨厌朕?一刻都不想看到朕?”
晨雪却没有听到他略微低沉的声音,还在使劲地拍打着“苍蝇”,嘴里继续呢喃道:“讨厌的苍蝇,和那个慕容贱男一样讨厌,快走开啊,吵死了……”
最后一句话终于彻底地激怒了慕容墨琰,他愤愤地瞪了床上的人儿一眼后,转身就走,临走时还忍不住回击道:“走就走,朕还稀罕你这里不成!”
挽月进来时,差点没与怒气冲冲的皇上撞了个满怀,刚要行礼,只觉一阵风刮过,人就不见了。
进入寝宫,晨雪还不停地拍打着眼前的“苍蝇”,挽月没好气地道:“人都走了,还装什么啊?”
晨雪一听,倏尔坐起来,“嗷”的一声,忍不住摸了摸额头上的肿块,气愤难平地道:“真是个祸水!碰到他准没好事!痛死了,还不拿冰块过来!”
挽月又好气又好笑地附上去,看了看她的伤势,果然肿起来了,忍不住就训斥了下她: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再和皇上斗了,每次斗气的时候,你看你捞得到什么好处没?不是中毒就是挨打,你怎么就不长长记性呢?”
是啊,晨雪忽然歪着头想到,她没次与他交锋的时候,真的没有一次是可以笑着结束的,这次虽然又是得到了口头之快,可还是以自己受伤为终。
突然间,晨雪想到什么似的大拍了下额头,高兴得忘乎所以竟忘了额头上的肿块,痛得她呲牙咧嘴的,好一会儿才消停了:
“你错了,这一次我抓伤了他的脸!他那人平日里衣冠楚楚、人面兽心的,破了相一定不好意思出现在那些美女面前,也就是说起码要让他禁欲七天!这还不算讨到好处啊?”
晨雪边说边得意地大笑,旁边的挽月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小姐才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啊,以前即便她半边不说话都不会闯祸,现在嘴一张就会挨打,让她这个做奴婢的看着都觉得心疼。
惜月带来了太医,检查了番,确认娘娘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松了口气,禁不住又要说教,被晨雪一句话堵回去了:
“你想要说的将要说的接下来要说的,都给本宫咽回去!是不是本宫平日里太宠你们了,竟然想对本宫说教,过来!”
惜月瘪瘪嘴,还是走了过去,让晨雪在她额头上轻轻地敲了敲。
“记住了,下次找些空心的桌椅回来,那些椅子撞得我都快痛晕过去了。”
惜月两人无奈地交换了下眼神,她们早已习惯娘娘将自己所闯的祸归结于外界因素。
处理完伤口后,晨雪就嚷着要沐浴了,娉婷郡主送来的蒂莲百花香薰不是一般的香,一打开整间屋子都香气四溢的,让她都迫不及待地要在自己身上试验了。
待从浴桶出来时,晨雪对成效大为满意,身上飘满了她喜欢的淡淡的花香味,让人浮想联翩,连自己都忍不住闻上了好几遍。
“你们闻闻看,香不香?”
惜月无奈地摇摇头,一边摆放碗筷一边说道:“娘娘,你都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香……香得不得了,可是对我们一点作用都没有,如果能让皇上闻一下的话……”
060 等待
“打住!”晨雪忽然换上一副恶心厌恶的表情,“你再给本宫说下去,本宫就封住你的嘴巴!”
与晨雪相处了半年了,惜月哪里不知道她是只纸老虎,只会吓唬人而已,便继续说道:“娘娘,你真的不打算虏获皇上的心吗?奴婢看皇上其实对娘娘真的不错了。”
挽月从外面走进来,听到惜月的话后忍不住就问道:“何以见得?”
晨雪撇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他对我不错?他恨不得吃了我,还说对我不错呢?别忘了,我可是他最恨的人的外甥女!”
惜月摇摇头,接过宫女的托盘,将晚膳一一摆放好后,才道:“那日娘娘中毒的时候,皇上吓得脸色都变了,奴婢自小就在皇宫长大,见过皇上无数次,第一次见到皇上露出那么惊慌的表情,连奴婢都感动了……”
挽月听了,脸上陷入了沉思状态,似乎在想些什么。
晨雪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望着前面的美食大发感慨:“奢侈啊,一个人吃饭摆那么多菜,来,一起吃吧,再推脱本宫就治你们的罪!”丝毫都不将惜月说的话放在心上。
用过晚膳之后,晨雪习惯性的都会在花园里闲逛几圈,这样有助于避免小肚子的出现。虽然她觉得这幅皮囊远远没有她现代的漂亮,但现在至少也是她的“形象代言人”,怎么说都得好好保护下。
远远地,就看到梁都统领着一帮侍卫经过,好奇心重的晨雪忍不住就奔了上去:“师父……师父……”
梁都统一看是皇后娘娘,便停住了脚步,走向晨雪:“属下参加皇后娘娘!”
晨雪抬手示意他起来,目光扫向他身后跪着的侍卫,一群人杀气腾腾的,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去抓谁吗?”
梁都统沉吟了下,最后还是回答道:“琪列荣涉嫌下毒害婉淑仪,属下奉命将她绳之于法!”
琪列荣?这不是那个慕容贱男刚刚封的小老婆吗?怎么没几天就要“绳之于法”了?
晨雪还想再问什么,梁都统已经转身走了:“皇后娘娘如若没有其他的事,属下就去办事了!”
挽月走了过来,看着梁都统渐渐远去的身影,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眷恋,晨雪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觉。
好一会儿,晨雪才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看挽月,刚要说话,见挽月的目光还痴痴地看着刚刚梁都统消失的方向,心里不由得狐疑一想,忍不住轻咳了声:
“看来有人思春咯……”
挽月脸颊一红,忙收回目光,语气略带不安地道:“不知小姐在说什么。”
晨雪就像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满怀兴趣地凑过去,一脸好笑地道:“哟,小丫头脸红咯,哈哈哈,要不要本宫出马啊?给你指婚如何?”
挽月的脸此刻就像烧着了般,看了看四周,见没人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斜睇了晨雪一眼,对于她毫无形象大笑的姿态已经见惯不怪了,便故作生气地道:
“小姐,你不要寻挽月开心了,挽月除了伺候小姐、跟着小姐,哪里也不去,也永远都不会嫁人!”
挽月说到最后时,咬咬牙,似是在跟自己发誓般,说完后,就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晨雪闻言,怔了怔,看着挽月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不知道古代主仆关系可以如此深厚,竟然会有人为了自己的主子而放弃终身幸福。
看得出来,挽月真的很喜欢那个梁都统,却为了照顾她、保护她,而将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为了她,竟然连自己的幸福都不要了,这个傻丫头啊!
晨雪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不出马,那个丫头是不可能去争取自己的幸福的。
琪列荣的事并没有在这个皇宫掀起多大的波澜,给她定的罪是谋害未出世的皇子,罪当诛九族,但因为她的曾祖父对先皇有恩,就只是将她处死而已,并没有祸及家人。
这个皇宫有人的性命就像流星般闪过,消失之后,一切也就风平浪静了,没有人去牵挂一个短暂的生命,也没有人去深究为何这个生命会如此短暂。
晨雪曾经分析过,那个琪列荣在没下毒之前只是一名美人,她犯不着与身怀龙子的婉淑仪作对啊,就算婉淑仪没有了皇子,那个慕容贱男也不会临幸她的吧?
而且那个慕容贱男的行径也奇怪得可以,竟然突然对一个其貌不扬的秀女起了色胆之心,还将她捧了起来,捧起来还将人家重重地摔下,据说琪列荣最后是下了油锅而死的,这样的酷刑也只有那个贱男想得出。
最后晨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皇宫不是人待的!皇帝嗜血残暴,连那些女人都是一群豺狼虎豹,没一个好人!
黑夜中,一双如雄鹰般锐利而狠绝的眸光直射长空,倚窗望着夜空,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子里,映入了一轮弯月。
在他的身后,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里,坐着一位长发女子,唯见她双目紧闭,脸色发紫,嘴唇间不断地溢出暗黑血丝,脸部几乎扭曲在了一起,显得异常的痛苦,嘴里还不时地发出揪心的呻吟声。
浴桶旁边,站着一袭白衣的流云,正在用手里的银针扎在长发女子头顶上,过了一会儿后,女子嘴里的呻吟声便渐渐减弱了,最后,陷入了昏睡状态中。
慕容墨琰转过身来,看了看浴桶里的人儿,再抬头看向流云:“可以了吗?”
流云点点头,收回了银针,额头上涔出了一层汗迹,舒了口气方道:“绝情丹会在明晚月圆之夜发作,毒性最盛,也是血蜥蜴生命力最旺盛的时机,一切就绪,就等药引了!”
061 求救
慕容墨琰了然地点点头,一切都只待明天晚上了。
不知为何,等待了三年的时机终于来到了,他并没有预想到的那般激动,反而觉得心口处有块石头在压着般,让他只觉喘不过气来。
然而,这个时机是他们费了三年的时机才等到的,他怎么会因为心中的一丝丝不忍而放弃呢?不行,他绝对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恻隐之心!
流云抬头凝视着那双魅人心魂的眼睛,不由得轻声道:“如果你动摇的话,或者我们还能想其他办法……”
这一句话立即就得到了慕容墨琰的否定:“我不会动摇的!馨儿是我的亲妹妹,我一定要救她!”
流云怔怔地看着那张透着坚毅的眼瞳,只有他可以看出,慕容墨琰狠绝背后的柔软。
馨儿是他最爱的妹妹,也是他自觉亏欠了一辈子的人,因为这份亏欠,他痛苦了整整三年,每个月圆之夜,不仅仅是馨儿最难熬的日子,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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