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文件的手颤了颤,那什么,他能告诉她他半个字也没看进去吗?当然不能,他能告诉她他□正支着好笑的小帐蓬吗?当然不能!
于是,陆淮涛十分严肃的抬着看了眼肖笑,极尽可能的严厉道,
“你皮痒了是不是?”
她仿佛遇到了知已,一脸惊奇道,“是啊,你怎么知道?刀口真的好痒呢!”
真是…被你的天真打败了啊。
他缓了缓气,保持冷静,“那什么?刀口发痒也正常,正在长新肉,你要是下回再这么折腾自己的话,我保证会让你痒个没完。嗯,这都是你自找的。”唔,深呼吸,小账蓬快点退去,快点退去!
又来了,吾已经日省三身了好不好?祥林嫂!她小声的嘀咕,
他耳朵极尖,语气不祥的追问,“你说什么?”
“啊,我说我想吃饭,我饿了!”她反应极快,
上帝保佑,他终于放下手里的文件,认真的看着她,“饿了?”他有些犹豫,“医生说还得过一天才能吃些软些的饭,今天,你还得吃流食!”
哎哟,她哀号的滚进被里,“我想吃饭啊,我饿啊。”
他想了想,“那我去问问能不能稍微吃一些?医生倒是说可以适当的加一些了。”
听到他有些松动,她立马精神起来,
“太好了,我想吃瑞福居的点心。”
“不行!那个肯定不行!”
“我想吃栗子糕!”
“不行!”
“我想吃年糕!”
“不行!”
“我想吃烤地瓜!”
“不行!”
她怒了,“那我到底能吃什么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眼里含着笑,倒背着手,走过来俯身看着她炸毛的样子,“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我可是给你机会了。”
她算是看透他了,摆明了耍她!
她银牙紧咬,张牙舞爪的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
“陆淮涛!我想好了,我要吃你!”
没想到,他挑了眉,一脸玩味的笑,俯□来,暧昧的将她挥舞爪子一手完全掌握,另一只则伸手摸了一把他想了许久的小脸蛋,嫩滑滑的,手感真好。
她正觉得诧异,就听到他在自己身边无比怨念无比销魂的吐气如火,
“哦,你要吃我?在这里?嗯嗯,那个,虽然是医院里有些不方便,但是,既然你提出要求,为夫就勉为其难了,只是你确定要?”
她先是有些不解,旋即便明白过来,这人…这人怎么能这么厚脸皮!伦家、伦家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陆淮涛面前汁水鲜美的水蜜桃,一下子红成了熟透了的红苹果。
接下来的几天,肖家和陆家的长辈们一个个走马观花似的穿梭于家与医院之间,肖笑觉得让长辈们如此劳心劳力实在过意不去,于是在她的再三恳求下,她终于可是回家休养了。
王美萍很有些失望,而这失望分明的挂在了脸上,此时,她陪着肖笑在陆家的花园里晒着太阳,嘴里仍不免的有些不满,
“为什么不回咱家呢?妈也能好好给你养养。“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在出院的问题上女儿对回陆宅的坚定让她心里好生感伤。
八月底的天气,太阳虽还有些炙热,但是微风中却带着一些清凉,肖笑闭着眼躺在石凳旁的藤椅上,细细软软的回答不痛不痒,“在哪里不一样吗?也省得你麻烦了。”
而且,还不用看到肖语那张含酸的脸。
“麻烦什么?妈照顾自己的孩子,妈乐意。”王美萍嗔怪的看着女儿,“你总是跟妈妈这么客气。”
客气?是啊,她与自己的父母之间越来越客气和疏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自己誓死捍卫自己的洋娃娃而导致抢夺不成的肖语恼羞大哭,王美萍那不分青红皂白就落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巴掌开始呢?还是在无数次的这样的戏码上演之后自己最终得知真相后而开始的呢?谁知道呢?谁又在乎呢?
她眨了眨眼,看看身旁的母亲脸上慈爱的笑,心里刺刺的,太过没有提防,有些话便冲口而出了。
“抱歉,我习惯了,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何况你身边已经有了一位蜜糖似的小棉袄肖语,哪里用得着我呢?客气不客气的,有什么区别?”她边说边从藤椅上站起来,坐的时间有些长,起得过猛,还真有点晕。
“笑笑!”王美萍心疼而无奈的喝止她,难堪的扯了扯嘴角,那丝尴尬落在肖笑的眼里,她突然又有一丝的不忍。
“对不起,”她轻声道,“我有些口不择言了。”
“妈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王美萍略低了低头,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她发丝间掩不住的白发分外刺眼,肖笑恍惚的垂下眼看着,母亲也真是老了,再怎么注意保养,也敌不过岁月的蹉跎,眼角的皱纹藏也藏不住了,心病难医,想不老也难。
她闭了闭眼,声音有些苍凉无奈,“算了吧,说这些有什么用?从那一天开始,我们彼此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不是吗?你和我,我们…都无法得到救赎了,只有一辈子活在忏悔中度过余生了。那种心魔不仅囚禁了你,更困住了我。妈妈,您生了我,就是为了让我替你还债的吗?有时候,我是说,有时候,妈妈 ,我真的希望我永远不要知道真相,我宁愿…。。。”
“笑笑!”王美萍难堪的扯扯嘴角,想挤出一丝笑来,却比哭还苦涩。
肖笑淡淡的摇头,“她有没有说过,她以后想怎么办?肯定会留下来吧。”
“嗯,”王美萍有些不安的看看她“肖语想…想进公司工作。”
肖笑警觉的抬头,“公司?谁的公司?”
王美萍连忙解释,“她还没定下来,你不知道,她的手受了伤,以后怕不能弹琴了。她这个年纪总得…总得干点什么吧。”
“她的手受了伤?怎么会?再也…再也不能弹琴了?”肖笑有些不忍心的皱了眉,这些年在国外,肖语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冯又谦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她默默无言的坐了会儿,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王美萍问,
“我敢说,她想进的公司肯定与陆淮涛脱不了关系,对吧?”
“这个,我没听她说。”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肖笑突然明白了今日母亲来陆宅的目的,“您是专门来告诉我这个事情的吧?哦不,不是告诉,是通知我,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笑笑,你想多了。她是你的姐姐,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么长时间了,再说,她也已经嫁给冯又谦了不是吗?她胡闹能胡闹成什么样子?不过心有不甘罢了,由着她折腾吧。”
☆、第 40 章
她仿佛一下子脱了力似的;象呆滞的娃娃似的;僵硬的坐回了藤椅上;“你知不知道,我好怕回到那个家里;那个;无处没有肖语气息的家里。”徐徐的微风摇曳着头顶青葱郁郁的蔓藤;透过重叠的蔓枝洒过来的阳光斑驳了她苍白的容颜,以及那无处遁形流过腮边的温热;在阳光的照射下在脸上划过极亮的一道弧线,仿佛流星般璀璨而飞逝即远。
“我好怕好怕;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的逃出来;我觉得窒息;那种憋闷你能体会的吧?想哭却哭不出来,想恨,却不知道该恨谁,我们…都不过是可怜的人而已,可是委屈求不来全的,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我们是不是故意在纵容她,在执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我呢,则一味的退让形成了习惯,就是面对自己最爱的最想要的,也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要是她想要的,我就得让给她。这好象就成了一个定理似的。洋娃娃,漂亮的衣服,钟爱的钢琴,以及,我所爱的人,爸爸妈妈,还有…”她哽咽着,“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我只知道,我变得越来越没有勇气,越来越没有自我,越来越胆怯,我有时候真羡慕她,能毫不顾忌的说出自己想要的,可是我不行…我…我很可笑,我甚至都不敢说什么是我想要的,我不敢,是吧?从小到大,仿佛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一样,永远…永远不得逃生。”
“笑笑!”王美萍心疼的搂着她的肩膀,“是妈妈…。。对不起你。”
“不,我作茧自缚而已,只是现在想破茧成蝶,只怕是奢望了。妈妈…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哪怕再对不起肖语,我也不能放手。”
。。。。。。
王美萍什么时候走的,她并不知道,低垂着头,仿佛坐了很久,才被一声略带责备的声音唤回了神智,
“你一个傻乎乎的坐在日头底下做什么?”
她茫然的抬起头,陆淮涛叮当作响的摇晃着绕在指尖上的车钥匙,正站在面前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她细眯着眼看看天色,“哦,”有些木讷的样子,“这么晚了啊。”
“刚好一些,又在折腾什么?肖笑,你皮痒了是不是?”他气汹汹的看着她,搞不懂这女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晚风越来越凉,她就这么坐在风口上,想再生病是不是?
他有些粗鲁的伸手去拉她,却惊觉,触手处满手凉意,“你!”
他恨得咬牙,“没事找事是不是?”
她的思维还不在状态,仍云游在自己的外空一般,木木的反应,“什么事啊?”
他懒得理她,一把扯起她,往怀里带了带,“木头脑袋,天知道就你这副样子还怎么照顾你的那些学生!”
“哦,”她呆愣愣的接口,回答的诚实,“我确实不太称职,雪娜都被照顾成精神病了,都是我的错。”
他一时哑然,就知道这丫头会实心眼,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所以才有意封闭了消息,可是她终究还是从同事嘴里知道了。
“嗯,她会好的。你放心。”他安慰她。
她含义未明的轻笑,“是吗?天知道。”
他一滞,紧了紧自己的手臂,“你现在是关心别人的时候吗?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象个纸片似的,真不知道吃的饭都长到哪里去了。走吧,等着你开饭呢。”
他不由分说的搂着她进了饭厅。
沈淑芬抬头看了看相拥进来的他们俩,再看看他们身后,提高了音调,
“肖笑,你妈妈呢?”
“嗯?”肖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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