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成瑾在前台checkin后,颜可可跟着他走进电梯,停靠在十八楼街景豪华大床房。推开门,酒店房间里固有的那种清洁膏的气息扑面而来。
颜可可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住过酒店了。
门啪嚓一声被她推上,俞成瑾近一米九的身高竟然被她小小的力气一把推到在大床上。
柔软的床铺散发着白日阳光里的味道,一个人的体重压进去一拳深的凹陷,如果是两个人的体重……颜可可扑了上去,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衬衫纽扣!
俞成瑾怔怔的看着她,然后扶着她的腰,按住她颤抖的手:“你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么?”
他径自从床上撑起身来,一双眸子盯住颜可可的恨意,嘴角轻笑:“在我面前主动脱衣服的女人不计其数。你还是第一个脱得这么咬牙切齿的,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不这样做,怎么才能让你记我一辈子?”颜可可笑着说,唇角的干涸骤然开裂,新鲜的腥咸慢慢沁出。
俞成瑾伸出手,替她轻轻拂去。
“先去洗个澡吧,你这肮脏狼狈的样子,我没有半点兴趣。”俞成瑾起身下地,靠着床前点了一根烟。
颜可可拉起自己的衣衫,赤着脚恍惚走进洗手间。看着镜中自己的身体,脸上有刀刺过的血痕,唇上有撕裂撞破的红肿,肩膀上乌青一块块,手肘被摔在地上的时候蹭破了。还有那黏着干涸血浆的双腿。
颜可可,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的!
不是说过要爱惜么?不是说过要珍惜这得来不易的重生,漂亮健康的身体么?她开大花洒的水流,热水浇灌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大大小小的伤口砰砰作痛。
她蹲在角落里哭,哭得再大声也没关系。
终于完成了宣泄,颜可可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站了起来。
她可以偶尔脆弱,但她依然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呛口小辣椒冷漠无情的人,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你付出代价!
围着干净的浴巾,颜可可在镜子里摆好了最妩媚的笑意。她推门走出去,却没有看到俞成瑾的人。
门后窗帘后甚至柜子里,颜可可像个躲猫猫的小孩子,一一翻遍。甚至还想把床底下翻开,后来想想,除非俞成瑾自己把自己碎尸了才能塞进去。
她有点失落又有点得意地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逃了?切,也是个孬种。
颜可可又饿又累又空虚,也不管这样的星级酒店里的泡面是不是比便利店贵上十几倍。反正checkin的又不是自己的身份证。
她用电水壶烧水,拆开陈列在玻璃橱柜里的泡面桶,又从小冰箱里抽出一罐可乐,咕咚咕咚地灌下去。
冰凉的感觉浇遍全身,终于觉得人也冷静了下来。
她坐在床上等水烧开,等着等着却等来了门卡滴滴的一声。
俞成瑾回来了。
他居然还敢回来,果然是不舍得到嘴的肥肉么?颜可可想着,冲他飞起一个妩媚的笑,结果一不小心牵动了脸颊上的那个小伤口,表情变得有点僵硬而抽搐。
“不要卖笑了,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团从地板上扫出来的烂头发。”俞成瑾的讽刺也很新鲜,但画面感很强。颜可可虽然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大脑已经不受抑制地开始想象那团扫出来的头发是有多肮脏多狼狈。
俞成瑾瞄了一眼桌上的泡面,伸手就给推到地上的垃圾桶里了:“不要吃泡面,没有营养。”
颜可可这才看到他手里抱了好些东西,一一被放在床上桌上。
“我买了港式花粥回来,还有一盒卤味鸭腿肉。”俞成瑾把食物摊在颜可可面前:“随便吃一点吧。”
花粥里漂浮着牛肉榨菜和卤蛋,热腾腾的气息打败了颜可可最后一丝矜持。
她迫不及待地抓起汤匙和筷子,这么一抬手,压在胸前的浴巾稍微掉了一个角俞成瑾叹了口气,像拎小动物一样把她拎了起来:“先把衣服穿上。”
颜可可倔强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俞成瑾从袋子里倒出一些新买的简单睡衣裤,拆开纯棉的小背心不由分说地套在颜可可的头上。他拎起她的两条胳膊,就像在照顾小婴孩一样,一股脑给她穿了进去。
俞成瑾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比楚天越还差劲,扯得颜可可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一样。
纯白的小背心随着少女丰盈的体态一起一伏,颜可可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俞成瑾看。
此时浴巾围在颜可可腿上,像一条长长的裙子。
俞成瑾皱了皱眉,深凹的眼眶牵起一丝莫可名状的无奈。他把一条圆点点的崭新小底裤丢在颜可可身上。背过身的一刹那,目光还是扫上了女孩身下坐过的床单一点点殷红让他心起涟漪。
“你在生理期?”男人挑唇问:“我去帮你买卫生棉。”
“不用……”颜可可径自穿好,又拿起那件格子长睡裤套上。这酒店离医院不远,应该是男人从附近的医院超市买来的吧。看起来都是大妈款,但有的穿总比没有强。
“只是撞伤了而已。”她若无其事地爬回到餐桌前吃饭。
俞成瑾突然像触电一样,他做了多年律师,见过无数危机与紧张的局面,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神惶恐。
回想起下午在医院里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不记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把小狮子一样的女孩从俞佳身上推开。然后就只看到她挣扎着从跨倒的铁架子上爬起来……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糟蹋你自己么?”俞成瑾一步跨过去,扯下女孩口中的鸭腿。
第七十八章 你认栽吧
颜可可笑了:“俞先生,你也太贬低你自己了吧。…… 你长得这么帅,多少女人都求之不得与你共度良宵,我有如此幸运又怎么能叫糟蹋呢?”
“颜可可……”俞成瑾扳住她的下巴,一双深邃的蓝眼睛仿佛要望穿她的灵魂,言语却那么无力:“你别这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别跟我说什么要负责的烂台词!”颜可可吐掉口中的鸭骨头:“要负责我去找那个铁架子结婚去。”她推掉俞成瑾的手,端起粥碗扒拉一底朝天。然后若无其事地跑到洗手间去刷牙漱口,就仿佛这个房间里没有这个男人一样关灯上床钻被窝,像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她太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浅睡眠的意识。
恍惚中,颜可可听到男人似乎在洗澡,然后他进来开了灯。潜意识避开光源,女孩把头钻进了被子里,却又被男人无情粗暴地掀开。
颜可可迷迷糊糊地想,你爱咋咋地吧!人非常困得时候,道德标准也没有醒。她干脆摊开一个可笑的大字,极尽所能让睡相很令人崩溃。
俞成瑾半天也没过来,站在桌子面前不知道捣鼓些什么。颜可可眯着半昏半睡的眼睛你就是捣鼓安全tt呢姐也顾不得了,姐要睡觉!
俞成瑾终于走到颜可可身边,身体轻轻坐下。
“会有点疼,忍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冰冷的酒精药棉涂在女孩脸颊的伤口上。
当酒精遇上新伤,这只是有一点疼的节奏么?!!
“啊!!!”颜可可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你干什呀!疼死了我不要”
“小伤口不好好处理,沾了水进了细菌,你想你整张脸都烂掉么?”俞成瑾按住她的肩膀:“乖,别乱动,就疼一下子。”
“轻一点轻一点……啊!”
“颜可可,你再这样叫唤,隔壁的住客真的要误会了。”俞成瑾被她搞得满头大汗:“手,伸出来。”
颜可可低头看到自己手肘上那么大的一片擦伤,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俞成瑾不客气地把她拽过来,用镊子沾着碘酒一阵乱涂。
“轻一点呀!你混蛋!”颜可可的眼泪都并出来了,咬着唇气急败坏地看着俞成瑾,心里十二万分确定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你自己手上也有伤,怎么不擦药!”颜可可看着俞成瑾的手腕,分明是下午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此次皮肉外泛着淡淡的白色,鲜红的血丝若隐若现。
“我可告诉你我有狂犬病羊癫疯艾滋病,被我咬了的人没一个能活过一整年的!”颜可可抓起俞成瑾的手,不用分说地抢过他的酒精棉花,一顿连擦带抹。
一边叫嚣着,一边抬头去看俞成瑾的反应。
男人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眉头锁的很深。他当然也疼,而且颜可可知道男人对疼痛的忍耐力是远远低于女人的否则上帝就不会安排女人生孩子了。
可是俞成瑾始终没吭一声,任由颜可可把自己伤口处的皮肉翻了一遍……
“没意思。”颜可可也不想折磨他了,丢下药棉径自躺了回去。
这一番酷刑一样的上药,早就让她的心肝脾肺都抽搐。女孩像死猫一样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也不晓得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不记得俞成瑾是什么时候关了灯,躺倒自己身边的。颜可可以为他至少会抱自己一下,或者占点小便宜?
但他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毕竟二尺六的大床足够两个不胖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安无事。
终于,男人均匀的呼吸和低调的鼾声从身后传来。一夜安宁。
可是人对于温暖的渴望有时是超越地位与身份的,即便临睡前将整张床楚河汉界地分割很均匀。但颜可可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在俞成瑾的怀里醒来的!
男人的手臂很温很白,肌肉下的淡青血管在阳光映照似乎还有微微有力的跳动。颜可可突然很想再上去咬他一口。
“醒了?”俞成瑾轻抚着女孩的头发,突然对他说。
“你不是正人君子么?!”颜可可推开那坚实的怀抱,往床的另一端蹭了蹭。
“是你半夜做恶梦一定要投怀送抱的。”俞成瑾打了个呵欠看看表:“才五点半啊。”
“我从来不做恶梦!”颜可可瞪圆了眼睛盯着他。
“是么,你一边哭,一边喊着天越……”俞成瑾伸手去拉女孩:“天越是谁啊?”
颜可可大脑哄地一热,她摸摸脸,发现脸颊上的伤已经结痂了。
“你听错了,我喊的是老天没眼,让你和你妹妹这样的畜生危害人间。”颜可可气愤愤地跑进洗手间,一边坐在马桶上一边按了一个……很简单的电话号码。
她漱了漱口,回到床上爬进被子,脸上带着莫可名状的挑衅道:“时候还早,再躺一会。”
“怎么?”俞成瑾翻过身来,他上身赤露,下面穿着长裤。雪白紧实的后背隆起健康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