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抚上那照片,父亲的轮廓,十分清晰的刻在脑海里,她拿着一瓶二锅头,微笑着对那照片上的谢明知说:“爸爸,你看嘉意给你带什么来了?你最爱的二锅头哦!”
车内的靳慕萧,一直没有下来,他摇下车窗,隔着一段距离目光发冷的看着外面坐在地上的小人儿。
这种二锅头,浓度极高,酒量不好的人一口就醉,谢明知常年在外面应酬,自然十分能喝,喝酒了也不怕不能照顾她,因为,别人都说,谢局~长是千杯不醉。
印象里,每次父亲回来抱住她的时候,身上都有种淡淡的酒香气息,那种酒香味儿并不难闻,相反的,她很是怀念。
嘉意打开了那小瓶的二锅头,先自己就口灌了一口,抿着笑道:“好难喝啊,爸爸你怎么喝的下去?”
嘉意的酒量没有遗传到谢明知,谢明知是千杯不醉,而她是一杯就醉,一口二锅头下去,胃里火烧火燎的,原本冰寒的双手都热了起来,脸颊热烘烘的,她坐在地上,把头靠在双膝上,侧坐着笑呵呵的看着谢明知的照片,醉眼迷蒙,“爸爸,嘉意不好,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她又咕噜咕噜的吞了一大口二锅头,辣的呛鼻子,咳了好几声,“爸,对不起……”
烧酒喝了三分之一,她已经支撑不住的趴在了墓碑上,她看着那透明的酒,眼泪落了满面,被风吹干,脸颊火辣辣的,又冰凉凉的,冰火交融,她喃喃道:“爸爸……你不要走……嘉意好想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嘛……”
墓地的风很大,耳边刮过的风呼啦啦的作响,她半睁半闭的眼睛,在恍惚里,看见一个倒着的颀长的身影。
她的手臂横亘在墓碑的石座上,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微微仰着眼眸瞧那个人,手里的二锅头还窝在另一只手里,她笑呵呵的看着那个人,以为看见了谢明知,“爸爸……抱抱……”
身体虚软,却强撑着重新坐起来,伸出双手向那个人要拥抱,那个人没动,怔怔的看着坐在地上喝的烂醉的小女孩儿。
许久,他才蹲身,将她纳入怀中,他抚了抚她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喟叹着回应:“好,爸爸抱抱。”
小女孩儿一手抓着靳慕萧的手指,一手拿着二锅头递给他,“爸爸,你看啊,酒……酒就还剩这么点了……没你的了哎!怎么办?你不要生气……嘉意现在就去买……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靳慕萧按住她,拿开她的酒瓶,软声道:“爸爸不要喝,嘉意也不喝了,好不好?”
她在他怀中抬头看着他的眼眸,眼前晕乎的厉害,浮现很多幻影,她撅着嘴唇固执的道:“不好!”
她重新从他手里抢过酒瓶,举着酒说:“那你喝啊,爸爸,你不是最爱喝的吗?你喝啊!”
靳慕萧喉结滑动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哭过的红通通的眼睛,纵容的拿过酒瓶,“好,爸爸喝,不过这些全部归爸爸,嘉意不许再喝了,嗯?”
她特别乖的点头,“好啊,嘉意不喝了,其实一点都不好喝……”
她的头特别疼,伸手按着太阳穴,皱眉撒娇道。
靳慕萧见她按着太阳穴,将酒瓶放到一边,拉住她按着太阳穴的手问:“头疼了?”
她甩开他的手,一点也不在意,只想和他说话,“爸爸,你不是说要带嘉意去游乐场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靳慕萧一怔,“嘉意想去游乐场?”
她的手指攀着他的衣领,醉蒙蒙的道:“当然想,嘉意好想……”
“那现在带嘉意去?”
她又忽然摇头,“不好!”
他疑惑的看着她,她认真的表情忽然笑的清甜,“我现在不想去玩儿,我要和爸爸聊天儿!”
靳慕萧一手拥着她,用大衣将她裹在怀里,避开一些冷风,一手被她紧紧拉住,她像个小孩子一般,拉着他的手摇晃,靳慕萧低头亲了亲她被风吹得红通通的微凉鼻尖,声音沙哑,“好。”
两个人坐在墓地里,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靳慕萧只觉得此刻,他的心被勾住,而怀里的人,仿佛只要他一松手,便要从他面前消失。
“爸爸……”
“嗯?”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你不要离开嘉意,好不好?”
“爸爸不离开。”
他的声音很淡,淡若水,也很平静。
她靠在他胸膛里,眼前的潮湿将他的胸膛濡湿,她吸着鼻子含着哭腔支吾:“可他们……他们都说爸爸走了……爸爸明明就没走对不对?对不对?”
☆、086小女孩儿的唇,很甜
嘉意往靳慕萧怀里蹭了蹭,“你不要离开嘉意,好不好?”
“爸爸不离开。”
他的声音很淡,淡若水,也很平静。
她靠在他胸膛里,眼前的潮湿将他的胸膛濡湿,她吸着鼻子含着哭腔支吾:“可他们……他们都说爸爸走了……爸爸明明就没走对不对?对不对?”
靳慕萧的手掌微微一滞,却是摸了摸她的脸颊,“有我陪着你。”
“你骗人!为什么你会离开嘉意这么多年?你说过的话,都不作数!”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含糊:“怎么会,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无论过去、现在、未来,我都会寸步不离的陪着你。”
她双眼含着泪花,雾蒙蒙的看起来特别可怜,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她吸着鼻子抬头看着他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吗?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
“真的。”
她酒劲越来越上来,困意十足,昏昏沉沉的躺在他怀里,“好困……”
他伸手捂了捂她潮湿的眼睛,柔声道:“睡吧。”
靳慕萧横抱着她一路走出了墓地,徐子行坐在迈巴~赫里,还在墓地外的公路上等着,等了将近个把小时,一看见二少抱着太太从墓地出来,急忙下车,打开车门。
靳慕萧抱着小女孩儿坐进了后面的位置上,她的头就枕在他的大腿上,他的手臂,还轻轻环着她。
靳慕萧低头看了一眼已然熟睡的人,温声对徐子行说:“车开慢些。”
“好。”
从西郊开到了市中心的时候,虽是深夜十一点,但是榕城的浮华,丝毫没有减退,靳慕萧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致,淡声道:“从绕城公路走。”
徐子行微微一愣,明明都快到海滨了,为什么还要突然绕到绕城公路?
可从后视镜里一看,往常这个倨傲的男人,正悉心照料着睡着的太太。
他忽然明白过来,可能是怕这么早到家,下车的时候会弄醒了太太,索性多绕些路,让她睡得更沉些。
绕城公路这一带,已经没什么车流,但是徐子行依旧将车开的极慢,靳慕萧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躺在他腿上的人。
夜色静谧,只有车窗外,带过的微弱风声。
好不容易到了海滨,屋里的灯似乎已经灭了,院子里亮着一盏黄乎乎的路灯。
徐子行将车熄了火,望了望后面,轻声喊了靳慕萧一声,“二少?”
靳慕萧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徐子行会意,坐在驾驶室上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靠着休息,无意间,从后视镜里还能看见,二少的手,一直抚着腿上姑娘的头发,那动作,轻柔到了极致。
跟在靳慕萧身边已经将近十个年头了,以为这个男人一直都是沉默冷言的样子,对于女~色,似乎也不大感兴趣。
前几年,有个苏碧在他身边转悠,那会儿也没见二少多待见她,不过却已经给了她不少女子得不到的殊荣,那时,他还以为,老板虽然寡漠,但到底是对那个苏碧有些意思的。
所以,纵使那个苏碧再如何刁蛮,他也是容忍的。
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次,是靳慕萧在开会,而那个苏碧,横冲直撞的就嚷嚷着要找他,他不容许,苏碧就要动手,简直不可理喻到了极致。
后来,他终是明白,苏碧哪里有什么殊荣,不过是个骗人的幌子。
靳慕萧每年的十二月的同一天,会让他提前订同一家餐厅的同一个位置,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要带苏碧去进餐。
可时间久了,才明白,每年的那一天,二少只是只身一个人坐在那个餐厅的那个位置自己用餐。
也是今年才知道,原来那天,是如今躺在他腿上安稳酣眠的小女孩儿的生日。
他是看见过二少陪着苏碧去逛街的,试了新衣服出来,二少就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沉默的看着,那目光,总像是透过眼前的人看另一个人,结账的时候,二少总是说按照这个款式拿件小一号的。
那时候,他并不明白,苏碧也不明白,明明穿着就正合适,为什么还要拿小号的?
直到,二少终于让他在榕城的海边,置办一处房产,男人只淡淡说了几个要求,要靠海,最好是看海上日出的好地方,还有,把往日陪着苏小姐买的那些没穿过的衣服,在房子装修好了以后,全部送了过去。
那时,二少和太太还未结婚,他自然猜不到那个人会是谁,可后来才明白,原来,那个尺寸,是太太的尺寸。
这个小女孩儿,在二少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就像此刻,从墓地,绕城公路兜了这么一大圈,到了家还迟迟不进去,只是为了,让太太好好睡一觉。
靳慕萧摸了摸腿上小女孩儿的脸颊,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对徐子行说了声:“给我开下车门。”
徐子行走下车,打开车门,靳慕萧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腿上的人,抱进怀里下车,他走了几步顿了下,微微扭头对徐子行说:“谢明知的案子,尽快查清楚。”
“好,我会尽快处理,二少请放心。”
他略微点头,已是不再说话,抱着怀里的人走进了屋里。
把小女孩儿抱到卧室里,因为坐在墓地的地上,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些灰尘。
尤其是嘉意,先前趴在那里,身上都是灰。
靳慕萧脱了她的外套,解了她的衬衫,露出全身的白色。
他拿过一边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