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安心爱霍地一下失去了先前的气势,沮丧之情无以言表,连连倒抽着凉气。该死,难道就这么放任她抢走自己的东西?
再回神之时,颜行一已经拉着池小喻的手,头也不回地走掉。
安心爱站在原地,心思百转。
将出门口,池小喻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约莫有二十几名黑色西服的保镖,从楼梯间一直分散到花放他们所站的地方。
池小喻叹气:“行一,这阵仗太大了,被媒体知道,对颜家不好,对闹闹也不好。”
“你是颜家的大小姐,没有确凿的证据,没人敢出来胡乱报道。”颜行一的声音早已不似先前那般决断冰冷,思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其实这话是爷爷说的。”
“爷爷还说,不管闹闹是谁,总归和颜家是有关系的,他可以骂他、教训他,可容不得别人动他半下,谁也不能坏了颜家的脸面和规矩。”
池小喻苦笑,可以想象的出爷爷说这话时脸上的严酷表情,或许这世上还能挑战爷爷权威的……只有她。
她不过是仗着爷爷的爱。
卑鄙无耻,没心没肝。池小喻如是在心里骂着自己,心头有些涩涩的感觉,也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出不出来气。
挣扎了良久,她说:“行一,替我跟爷爷说谢谢。”
颜行一是懂她的,不用想也能猜出个八九分,现在的她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浅笑着说“好”。
池小喻长出一口气,回他一个微笑:“也谢谢你,行一。”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出乎了池小喻的意料。
就在颜行一凝视着她,清笑着说“不客气”的时候,花放越过一个个黑衣保镖,大踏步走了过来。
花放的怒火,她隐约可见,颇有些纳闷,不知他究竟在气什么。纠结了一会儿,觉得他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便放弃寻求原因,只想息事宁人。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花放冲颜行一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叫花放,上一次还没请教完你高姓大名。”
“我是颜行一。”颜行一也伸出右手。
“哦,久仰久仰。”
花放的音调拉了很长,听在池小喻的耳里只觉别扭,摸不准他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若说花放以前不认识颜行一,她相信,颜家向来行事低调,因着某种社会压力,媒体也向来不敢随意报道与颜家有关的事情。
可若说花放现在不认识颜行一,鬼才相信,前几天的宣婚事件报纸明明还特意登出了颜行一的照片,与她婚纱表演时的照片P在了一起,就好像是真正的结婚照一般。为此,花放还专门撕下了报纸上的报道来询问自己婚讯是真是假,现在他倒装的真是像啊!
看着花放大笑的脸,池小喻的脑袋蓦地一痛,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上心头。
果然,下一刻,花放做出比先前更恭敬的样子,慢条斯理的说:“你是小喻的叔叔,这么说,我也得叫你一声叔叔了。”
颜行一的神色顿时暗沉下来,眼眸里闪烁着一种危险的颜色,就像是发现猎物的豹子,时刻准备着瞄准时机好猛然出击。
站在一旁的池小喻忽然有种想要晕倒的感觉。
第三十二章
医院的走廊静极了,池小喻竖着耳朵能听见颜行一和花放的心跳声,“怦怦怦”的,很是铿锵有力。
池小喻渐渐从混乱中醒悟过来。
颜行一是叔叔这件事情,知道的人真是寥寥无几,因为爷爷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正式宣布过他的身份。以至于颜行一刚到颜家的几年内,身份与地位都很尴尬、微妙。
花放却知道,只能说明他调查过她。
这个认知,使得池小喻的心里说不出的有些别样滋味,她紧紧抿着嘴,睫毛微颤,思索片刻,决定不发一言。
颜行一的目光动了动,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笑着说:“既然花先生是我家小池的朋友,就像小池一样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
“我家小池”这四个字,刺的花放耳痛、心痛,眼神也跟着锐利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错了,从刚刚一开口就大错特错。两个男人的争斗,比的不仅仅是样貌和才气,还有风度。很显然,此点较之颜行一,他落了下风。
他虽明白此中的道理,可将才目睹了颜行一拉着池小喻出来的那一刻,头脑突的一热,便再也按耐不住冲动。不管是站在什么立场什么角度,颜行一都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自己不羡慕他的才貌双全,不羡慕他的风姿飒飒,只是恼怒他牵着池小喻出来时的那种自然和谐的神态,让人嫉妒,更让人生厌。当然,最令人讨厌的是池小喻,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嘛?
花放不满地鄙了一眼池小喻,转回了目光。
这一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颜行一的眼睛。他淡笑着说:“花先生,多谢你平日对我家小池和闹闹的照顾,改天我请你吃饭。”
花放神色不善, “还是改天我们请你吃饭!”他说话时,故意抬高了“我们”二字的音调,又生怕颜行一不明白,不动声色地往池小喻身边靠了靠。
“不,还是我们请你。”颜行一笑着坚持,下意识握紧了池小喻的手腕。
花放不甘示弱,赶紧拉住了池小喻的另一只手,“小喻,我送你和闹闹回家。”
“不劳花先生费心,还是由我来送小池和闹闹回家。”
颜行一的声音不大,谦谦有礼中带着理所应当,叫人只觉不能拒绝。
池小喻的脸色有些发白,此刻,颜行一在她的左边,花放在她的右边,两人又皆很优秀,这般围绕着自己,真的就像做梦一样。然,她很累,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两个站起来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竟是如此的幼稚,就如抢果子吃的孩子,谁也不肯相让。可是,她池小喻又不是果子。
池小喻果断地甩掉了两人的手,“你们两个听着,都离我远点儿。”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爷爷的,闹闹的,每一件都左右着她的思想,影响着她的情感,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考虑眼前这两个男人,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池小喻不再理会后面的两人,抱过李水晶怀里的池闹闹,低声跟他说话,眉宇间藏着太多的疲倦。
“走吧,咱们先送水晶阿姨回家,然后就回自己家。”
花放和颜行一很有默契地看着池小喻她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回转眼神,相视而笑。
这是一场未曾分出胜负的战斗,颜行一想。
虽然池小喻的心还不明朗,但是我有闹闹。花放在心里默念着,一种无形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只是,竟然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池小喻的心里究竟更偏向谁。
女人啊,真是一种又奇怪又难搞的动物。
※※※※
会这么想的,不止花放与颜行一这二人,还有一个秦一琅。
墨斗街,海江市有名的贫民窟,一眼望不到边的低矮砖房内,一多半居住的是城市外来人口,他们或勤劳,或贫贱,从事着城市里最下等的苦力活,亦或是最下等的皮肉活。
越过一家家的按摩室,理发厅,洗脚房,秦一琅鬼头鬼脑的左右看看,拐进了一条背街的巷子。
巷子的尽头——墨斗门诊部,沾满了污渍的玻璃门上贴着几个醒目的红字“专攻男科、女科,一切疑难杂症”,这里便是秦一琅的目的地了。
站在门诊部的门口,他特意回头看了看,这才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哪里不舒服?”门诊部内唯一的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光着上身的中年男人,身形略微发福,脑壳铮亮,低着头津津有味地翻看着美女杂志,听见有人进屋,也不曾舍得抬头一下。
“大洪子,别来无恙啊。”秦一琅站定在桌子旁,抬手敲了敲男人平摊在桌子上的杂志。
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男人疑惑地抬头,看清了秦一琅后,面上的表情丰富多变,先是惊喜,又是恐慌。
“秦哥,你回来了。”
“……秦哥,你不是专程回来跟我算账的吧?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半吊子医生,没多大能耐,当年我是真不知道那个女人肚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孩子。”
“秦哥,事情过去了好些年了,你就饶了我吧!”
男人的几句话说的是没头没尾,听的秦一琅也是一头雾水。
男人全名叫刘德洪,墨斗一条街上,相熟的人都管他叫大洪子。此人是秦一琅同乡,也算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又臭味相投的好兄弟。此番他被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威胁,限时让他离开海江,可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又怎能轻而易举的就这么离开,便想找个能够藏身的地方先躲过风头再说其他。
思来想去,在海江还愿意帮他的,或许只有这大洪子了。
“大洪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能比的过我们兄弟的情谊!”秦一琅的话,有几分是真,还有几分是假。像他这种人,确实是将女人当成衣服,至于兄弟也不见得就是手足,不过就是相互利用而已,他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一听这话,刘德洪的心里却舒畅很多,“我就说嘛,秦哥是好……好兄弟。快,快,坐下说话,咱们兄弟今天要好好的叙叙。”
秦一琅笑笑,不曾动作,四下环顾了一圈,就连白布帘隔开的“诊断室”也未曾放过,屋内并不见其他人。
他放了心,掂起了手中的两瓶酒,说:“我买了些好酒和好菜,咱们去楼上,边喝边聊。”
刘德洪是出了名的见酒比见女人还亲,顿时眉开眼笑,站了起来,连声说着:“好,好。”
秦一琅帮他关好了店门,灭了灯,二人借着手机的灯光爬上阁楼。
刘德洪是个单身汉,阁楼内很乱,难有下脚的地方。秦一琅动手将小餐桌上的饭盒、空酒瓶扔进了垃圾篓里,刘德洪也找来两个干净的一次性杯子,两人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对饮。
“秦哥,好……好几年没见你,到什……么地方发财去了?”几杯小酒下肚,刘德洪的舌头开始打结。
“发个屁财,是有人逼我,若是再出现在海江,就要了我的小命。”秦一琅带了些恨意,嚼碎了口中的花生米。
“是……因为你送到我这儿来生孩子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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