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虽然只经历这一个回合，陆辕也意识到了自己没人家手快的事实。如果真打下去，自己早晚得吃亏。但是现在是处在周国阵营的边缘，没必要跟他一对一，遂一挥手。说道：“上！”
身后那些摩拳擦掌的士兵就等着这声命令呢，得了令一个个抄家伙就往上冲。对面萧世子本来就是刺探军情的，只带了十来个精锐部下。人数不对等的情况下，恋战就等于找虐，一声“撤”字出口，十来个人边挡边退。没一会儿就跑出了周国军队控制的范围，奔向了西越大营。
陆辕制止了士兵们的追击，主要是因为此地是树林。视野不开阔。万一人家玩儿的是引蛇出洞，来个包抄，他就该傻眼了。
这一次短暂交锋，没分出胜负。陆辕回营后，把自己关在大帐里。琢磨起对敌策略来。天黑的时候，把几个军队里管事的头头叫进帐中商议事情。连晚饭都是叫人送进去的。
陆楠的小营帐紧挨着陆辕营帐建的。每天无事的时候，她几乎都是跟陆辕在一起的，今天人家商议大事，她就只好待在自己的小帐篷里百无聊赖了。
来此之前，陆辕就对她讲明了规矩，没事的时候不允许在军营里随便走。她能理解，这是男人的天下，她一个姑娘家到处溜达确实不妥，所以每天除了跟在陆辕身边看个热闹，就是猫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了。
来这儿也有一段日子了，她终于意识到，打仗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轰轰烈烈，也不是每天都有仗打。每次开打前，都会彼此刺探军情，寻找对己方有利的契机，在有把握一击必杀的情况下才会主动出击。更多的时候，是在防范对方的进攻。这就让参与不上的陆楠有点觉得无聊了，她开始后悔要求跟了来。
这一天终于又发生了点新鲜事，让已经快要发蔫儿的陆楠为之一振。负责刺探军情的一个探子来报，说西越国的军队没有拔营减灶，但是部分人员在悄悄撤离。陆辕一听就锁紧了眉头，陆楠的话就冲出了口：“障眼法！”
陆辕饶有意味地看着陆楠，说道：“你说说看。”
陆楠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的意见，有一种突然被注意的羞涩感，还有一种急于表现的冲动，说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别的突破口，但是还不想让我们做好防范，所以才悄悄把兵力运走。当我们知道他们要打哪里时，再想反击也力不从心了。”
陆辕点头：“分析得很对，我现在很好奇，他们找到的突破口是哪里。”
二人皆是一阵沉默，随后异口同声道：“襄城！”那种英雄所见略同的喜悦感瞬间充斥在二人之间。
陆辕几步来到他的桌案前，招手叫陆楠跟他一起研究地图。来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陆辕邀请她一起研究作战形势。陆楠还真不争气，光顾着开心了，一双星星眼不住地扫过陆辕的俊脸，完全忘了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西越进攻襄城的可能性有多大。
还好，她发花痴的模样并没有引起陆辕的注意，关键是陆辕正沉浸在军事分析当中，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时候跟他放电。他的最后一句话成功钻入了陆楠的耳朵：“派谁去襄城打探消息好呢？”
看他一张俊脸眉头微锁，陆楠瞬间涌起“英雄救美”的豪壮情怀，举手道：“我去！”
陆辕疑惑地看向她：“你去？你知道要打探些什么吗？”
陆楠摇摇头，瞪着大眼睛看着陆辕道：“你可以教我啊。”
陆辕有些无奈，说道：“算了，我还是派别人去吧。”
“那怎么行？你的手下都是常年驻守康城的，对那边不了解。我的优势就是对襄城很熟悉，那里还有我外祖家，做起事来肯定会方便些。我一定要一起去。”要不是在这里还挂着多看陆辕几眼，陆楠早就想离开了。如果能去襄城做一回探子，让她这个善于听声的影卫也了解一下军队里是如何搞刺探的，那可就有趣多了。
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陆辕只好点头同意了，说道：“我叫杨莽和薛斌跟你同去，刺探的事情以他们为主，你负责指路和给我传递消息，如何？”
陆楠笑得脸上都要开花了：“好！一言为定！”想着终于可以成为陆辕名副其实的战友，而不只是跟班，心里那个美啊。
第二天，两个壮实的小伙子被陆辕叫过来，给陆楠做了介绍，叫他们去襄城的时候听从陆楠指挥，几人客气一番就上路了。
杨莽看起来很敦厚，陆楠在心里小小怀疑了一下，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能做好探子的工作吗？那个薛斌倒是有几分灵气，不过需要仔细寻找才能发现。二人话不多，非陆楠问话绝不多说。一路走来，陆楠彻底相信二人是好探子了。混进人堆里一点不起眼儿，凡事只听不说，走路轻巧身子轻快，这要是跑路肯定谁也撵不上。
到了襄城，三人便选择了水岳庵落脚。自打武绣兰搬到山上，这里就只有一个看家的小丫头，正好帮着三人做饭洗衣。平常没什么人来，不显山不露水，做什么坏事也不易被发现。
安顿好行囊，三人便决定分头行事，五天一集合，把相互之间打探到的消息互通有无，以辨真伪。陆楠很好奇地询问他们如何打探消息，杨薛二人只给了她一个“四勤论”：耳勤，眼勤，嘴勤，腿勤。
杨薛二人一身普通老百姓打扮便出门了，陆楠长得太扎眼，脸上还有一块记号，只得稍稍化一下妆才出门。经过看门小丫头的帮忙，陆楠出门时，看起来就像是穷苦人家为生活奔波的姑娘。一身粗布衣裳，略黑的脸膛，一绺头发遮住了脸侧的红记，头上裹着花手帕，长长的刘海儿遮了小半张脸，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头发稍儿处若隐若现。嘴唇上拍了粉，略显苍白，顿时少了神采飞扬之色。
走到襄城的街上，陆楠专往人堆儿里扎，其实也是她没经验，只选择在城内探听消息。此刻的杨莽和薛斌，已经上了两国交界的琉璃山。
逛了一上午，陆楠肚子饿了，便在街边小摊上随意吃了一口。算账时，那位女店家要收取八文钱，陆楠一摸口袋傻眼了，出门时根本没带零钱。也是她犯懒，没回水岳庵吃中饭，所以才闹了这么个尴尬。
摸了半天，荷包里除了那枚翡翠扳指，再就是一锭十两的银子了。摸出银子，为求取同情，带上怯怯的表情问道：“老板娘，您能找开吗？”
三 身世谜团 第48章 掉下个二货
见陆楠拿出铮亮的一锭十两纹银，小吃摊子的老板娘登时就变了脸：“姑娘你这是跟我逗闷子呢？吃我八文钱的东西，拿十两银子付账？我一年才能攒下几两银钱？别说我找不开，我就是能找开，给你换一袋子铜钱，你背着转悠么？”
陆楠深刻理解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含义，虽然她只是个小女子。就算是女子，面对老板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数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但是自己理亏在先，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忘带零钱了。不信你看。”说着把荷包抖空，玉扳指跌落在桌面上，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本想通过亮底跟老板娘释疑的，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这玉扳指在她身上放久了，她也是见多了好东西的人，便完全不把这个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玉扳指当作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但是在一个常年抛头露面摆小摊儿混饭吃的市井小民眼里，十两银子已经不是平常人可以随意出手的，那玉扳指更是大富大贵之人才戴得起的。陆楠的行为在这位女店家的眼里，无异于当今社会的炫富行为，遭人恨哪！
老板娘死死盯了一眼翠绿通透的玉扳指，又上下打量着陆楠，最终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八成是哪个大户人家偷逃出来的丫头吧？偷了主人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销赃！”
陆楠看她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儿，瞬间明白了，一把抓起玉扳指塞回荷包装进怀里。说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才不是偷来的。我给你切一块银子总行了吧？”说着一抬手掏出匕首，那匕首上镶着的闪亮的各色宝石晃花了老板娘的眼，看样子她马上就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忍不住又上下打量陆楠的衣着。
就在陆楠要对着桌上的银子切下去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出来一位锦衣公子拦住了陆楠：“姑娘慢动手。”
陆楠停下动作，心里暗松一口气：终于有贵人在关键时刻相助了。
那位公子看起来很面熟，陆楠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这张脸实在是没什么特点，只是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陆楠搜刮记忆，确定没找到类似的身影，最后归结为可能这人长得太大众化了，让谁看起来都感觉面熟。
陆楠看着他，等着他帮自己解围。这公子果然没叫人失望，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丢到桌上，说道：“不用找了，这位姑娘的饭食算我请了。”
陆楠收起匕首。冲他一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公子。”
那把铜钱一落桌面，老板娘便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公子是好人啊！好人有好报。”双手将铜钱聚拢到一起，又一枚一枚地拣进手里。看她笑得见牙不见眼，陆楠非常后悔没把银子换成铜钱。如果自己也一把把地丢铜钱，看她还敢不敢冷嘲热讽的？
同时她也对自己这次仓促出行感到懊恼，怎么就忽略了这些细节呢？也难怪，以前都是跟别人一起出行，陆楠向来对银钱的事情不敏感，都是别人想着这些小事。这一次单独出来。又是临时改变就餐计划，才闹了这么一出。陆楠默默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思虑周全才出门。
见陆楠道谢，那位锦衣公子仅冲陆楠点点头。就又走回人群。施恩不图报，瞬间让陆楠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跟在他身后说道：“这位公子慢走，一会儿我兑了零钱还你。”
那人也不回头，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如若有缘自会再见。”
陆楠一沉吟，也是。为着几文钱非赖着不叫人走也不好，如果打听人家住处似乎更不妥，好像自己有所图谋似的。便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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