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二十四岁了,终于可以解决终身大事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陆谦很痛快地替儿子应下了。在得知陆楠希望陆家能放春兰自由后,老爷子也很痛快地同意了,叫钱管家帮着出了字据,当日便还了春兰自由身。
其实在最初得知在他手底下当了很多年影卫营长的武恩念,竟然就是西越国派来的奸细时,陆谦也曾经咬牙切齿过,但是想通了也就释然了。两国相争,安插个眼线太正常了。况且当年的武恩念有过那么多次可以直接伤害陆家父子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只是恪守一个奸细该做的事,打听消息而已,似乎他也并没有给西越贩卖过太多的有价值的消息。不但如此,在解救陆锦湘一事上,这个奸细可是为陆家卖了命的。有这一层在,陆谦就怨不起来他了,相反还有点感激他。如今人家想跟他要走媳妇儿的卖身契,就当还当年帮他救回孙女的人情了。
达到目的的萧逸康和春兰二人很快便折返回西越,将陆辕的反应告诉了陆楠,听了二人绘声绘色的描述,陆楠的心都揪成一团儿了。
待萧逸康离开,陆楠拉着春兰的手:“我的好妹妹!你怎么那么狠心呢?看着他那样难受,你就该告诉他我还活得好好的,免得他担心。”
春兰道:“你冤枉我啦,我本来想告诉他的,只是……你也知道,二少爷一直不敢说出他的真实想法,这样逼着他说出心里话,你该感激我才对!”
“我还感激你?”陆楠带了三分气恼:“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哈哈……”春兰一顿狂笑,笑完刮着脸颊道:“没羞没羞!怪不得人家说女生外向,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护着啦?这要真把他心疼得晕过去,你还不杀了我呀?”
“你!”陆楠说着扑过来抓春兰:“好你的坏春兰,都跟武恩念那小子学坏了!看我不收拾你!”
“我倒是好啊,还是坏啊?”春兰一跳躲开。
陆楠一叉腰道:“亏我还当你是个知心的,倒戈比翻书还快!”
二人笑闹作一团不提。萧逸康跟父亲提起要娶春兰的事情,义亲王只让他去问问他母亲的意思。这个母亲自然指的是毕氏,武绣兰这个嫡母的意思,义亲王早就知道了,武绣兰已经不止一次提起希望二人结亲的事情了。
可想而知的,萧逸康跟毕氏提起此事时,毕氏虽未明着说不同意,却直接跟他说起了另外一桩婚事,说人家早就跟她提了,她还没倒出功夫跟萧逸康说起。最后母子二人不欢而散。
陆楠和陆辕的婚事终于提上日程了,当事人及所有当事人的亲属们,除了不知内情的陆辕借酒浇愁消极抵抗之外,每个人都毫不掩饰喜悦之情。
这天晚上,武绣兰又跟陆楠做了一次长谈,问她是否真的认定了陆辕。陆楠给武绣兰的答复是此生非他不嫁。
她觉得已经二十四岁的陆辕,绝对算得上是晚婚了,以后也不会有哪个大家闺秀会跟她争,她想得到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应该不难实现。纵然收个丫鬟什么的,对于她来讲,那都是小菜一碟,留不留得看她心情。至于他那个有些懦弱的性子,在陆楠眼里并不算什么缺点。他这样的人,应该很好改造的,她坚信能做他心里的女王,让陆辕唯她之命是从。见女儿如此自信,武绣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安心帮着女儿准备嫁妆。
这边一派其乐融融地备嫁,周国的陆家,可就没这么喜庆了。陆辕拒绝把他的房间装扮成新房,说他宁可出家当和尚,也不要娶什么安宁郡主。跟他爹撂下狠话,就算他爹硬把人给抬回来,他也不会跟她洞房的。把个陆谦愁得不行,最后没办法,只得找锦儿商议对策。结果锦儿只给了爷爷一句话:该做什么准备就做什么准备,权当二叔不在家。实在不行,等新娘子进门,抱着公鸡拜堂。
三 身世谜团 第08章 迎娶新娘子
陆老爷子还真把孙女的话给当成圣旨了,不再管陆辕说什么做什么,只把其他人都发动起来为陆辕的婚事做准备。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只有陆辕一个人闷在屋里喝闷酒,似乎要结婚的人不是他。
可是陆辕每日沉迷于酒精的麻醉,十多天下来,就折腾得没了往日的风采。陆老爷子看在眼里又着急了,最后又去找锦儿商议。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谦遇到挠头的事情,第一个就会想要找他的孙女陆锦湘商量,而小小年纪的锦儿似乎从没让他失望过。
本来陆锦湘是没打算管陆辕的,但是爷爷开了口,她也就不好再旁观了。
这天早晨,陆锦湘打听着陆辕起了床,便带着两名家丁抱着两大坛子酒来见陆辕。一进门,就开心地说道:“二叔,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陆辕摇摇有些昏昏沉沉的头,问道:“什么好东西?”
“当然是酒啊!”陆锦湘快步走进来,指挥家丁把酒坛子摆到了陆辕的桌子上,待家丁离开后,坐到了桌边,拿手帕扇着凉风。此时正值盛夏,锦儿生得又有些丰满,很不耐热。
“我当是什么呢,这东西我有得是,还用你送?”陆辕没精打采地来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空碗,撕开蒙着酒坛子的红色油纸就倒了满满一碗,端起来一扬脖就灌了进去。伸手还要拿酒坛子倒酒,被锦儿一把按住手臂。
锦儿道:“二叔,你怎么不问问这是什么酒?”
陆辕目光无神地看了锦儿一眼,说道:“我管它是什么酒,能醉人的就是好酒。”
“这是咱们家十二年前埋在梨树下的女儿红。”陆锦湘盯着陆辕的眼睛,看到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迟滞,随即。陆辕松开了抓着酒坛子的手。锦儿继续道:“二叔,我弟弟还小,父亲自遭难以后就一直很颓废,现在你也这样,整个陆家都靠爷爷一人支撑,爷爷年纪大了,还能撑多久?锦儿不才,倒是可以偶尔帮上爷爷一把,可是锦儿今年也有十二岁了,明年就该说婆家了。在陆家还能待几年?”
陆辕的眼神变得很复杂,注视着锦儿的泪眼,忽然。猛然抓起桌上的酒碗“啪”地摔在地上。那崩了一地的碎瓷片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锦儿盯着脚边的瓷片,弯腰拾起一片置于桌上,说道:“只希望,我们陆家不要像这只碗一样。任人宰割才好。”
“不会的。”陆辕略有些暗哑的声音从喉头蹦出。锦儿对陆辕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记挂着什么,可是想比于陆家的前程,哪个分量更重,我相信二叔自会做出比较。”说完,便提着群摆。躲着一地的碎瓷片出去了。
自从锦儿与陆辕谈过之后,陆辕确实从颓废状态解脱了出来,又恢复成以往那个深沉干练的人。只是。依然对即将到来的婚事无动于衷,每日只四处往来于各个高门大院儿之间去应酬。每有好事之人问起与西越郡主的婚事,他只笑着插科打诨混过去完事儿。时间久了,便也无人纠缠于此事。
转眼进了八月,陆辕与西越郡主的拜堂之日便订在八月十五。西越送亲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按照定好的行程,西越郡主将于八月十三进入康城。休息一天后,八月十五的早晨将人抬进陆家拜堂。
八月十三这天,康城迎来了西越郡主送嫁的队伍,嫁妆六十抬,在街上走过,如蚂蚁搬家一样壮观。
早有人给陆家送了信,陆家也派了人来为送嫁队伍指路,带他们去了提前就安排好的客栈。
自打进了康城,陆楠的心就开始狂跳,梦想中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而此刻的陆辕却依然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新娘子已经到了康城一样。经过一天的休整,陆楠的心情不但没有平静,反而更激动了。若不是跟在她身边的春兰一直劝她安静一点,估计她早就自己跑到陆家去见陆辕了。
看着眼前一直坐立不安的陆楠,春兰忍不住泼冷水道:“楠儿,你有没有想过,陆辕并不知道嫁给他的人是你,如果他欣然接受这个西越的安宁郡主,你会怎么样?”
听了这话的陆楠瞬间心凉半截,是啊,陆辕并不知道她还活着,如果他心甘情愿地接受另外一个女人做他的媳妇儿,算是对她的背叛吗?他可是答应过自己除了她谁都不娶的。想到这儿,她忽然有点害怕拜堂那一刻的到来了。
本来只是想让她安静一会儿的春兰,见她变得有些失魂落魄,有些于心不忍,便道:“楠儿,你别不开心,要不我现在去打探一下,看看他什么态度?”
“好!”陆楠想也不想地赞同了春兰的意见,转而又有些脸红:“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也不太在乎他到底怎么想,能跟他在一起就行了。”
春兰见陆楠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失落,终是不忍:“你等着,我这就去。”说着便离开客栈去了陆家。她是大摇大摆走进去的,转了一圈儿也没找到陆辕。好在到处都是熟人,很快便打听到了陆辕自得知与西越郡主婚事之后的一切表现,包括今天他约了邱臻去酒楼的事情。
当春兰把消息带给陆楠时,陆楠的矛盾心理又出来作怪了。一方面很开心他是不愿意娶西越郡主的,另一方面又很生气他竟然不愿意娶自己。这就是女人吧,一旦陷入爱情,就变成了情绪化很严重的非理性、低智商动物。
好不容易捱到八月十五天蒙蒙亮的陆楠,一夜没怎么睡,心里满满的都是要嫁人的喜悦。这种喜悦胀满了她的胸腔,那是就要跟心上人在一起时的幸福,那是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期待。早早就爬起来,任由喜婆给她梳妆打扮。她的脸上一直漾着满足的微笑,似乎此生再无所求。
同来的萧逸康也很早就起了床,他已经从春兰嘴里知道了陆辕对婚事的态度。他的眉头紧锁着,在客栈外的街道上来回溜达着,不时朝陆家的方向张望着。天已经放亮了,依然没见陆家迎亲队伍过来接人,萧逸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在心里默默地算着时辰,并且做好了打算,如果卯时还不见陆家来人,他就要去陆家把陆辕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