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继续往下,他真的克制不住。
可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碰了她,便属于十足十的趁人之危,小人行径了。
他的突然抽-离,却让麦影西手中一空,她抬起眼,有点无辜地看着他,水润润的眼睛,就好像刚刚被捕到的麋鹿,让人见之心怜。
“你被他们下了药,现在可能会觉得很难受,忍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他不敢与她对视,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为什么?”麦影西终于开口,她盯着他,因为药物的缘故,她的嗓音有种奇怪的沙哑,性感得一塌糊涂,“为什么……不碰我?”
雷皓天没想到她会这样反问他,顿时哑然。
“我不想占你便宜……”这个原因,难道还需要再说出来吗?
麦影西闻言,浅浅地垂下眼眸,他以为她没事了,可是,正要转头去端凉水过来,却见她的睫毛上凝上了几粒晶莹的水珠,麦影西忽然啜泣起来,一半因为难受,一半,缘于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
也许,这个时候的麦影西,并不是平常的麦影西,她更敏感,更脆弱,对于雷皓天将自己忘记的事实,她可以很坚强地接受,可是很努力地争取,可是,心底不是不失落不难过的。她想要从前的雷皓天回来,想要他像以前一样,不顾世俗,不顾所有,走到她面前,狠狠地抱住他,从此天荒,从此地老。
然而从前的雷皓天,真的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怎么了?”见到麦影西哭泣,雷皓天也有点慌神,他其实并不喜欢女人哭,从前也有一些撒泼撒娇的女人,在他面前哭过闹过,当时的他,只觉得烦闷,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两次知道她流泪,两次,都能那么清晰地让他心瓣颤抖,宛如悸动。
“可不可以……抱我一下?”麦影西抬起头,有点凄迷地望着他,她的表情那么无助而绝望,甚至于这个请求,也显得那么那么卑微。
他愣了愣,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雷皓天终于坐回床沿边,俯下身,手绕到麦影西的背上,将她轻轻地抱进怀里。她的身体还是很烫,如一团火炉一样,在他的胸口上烈烈地燃烧。烧得他意乱情迷。
不能自已,无法自已。
她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小猫一样蹭了好几下,似乎在确认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下一刻,麦影西突然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下去。他轻哼一声,却没有将她推开,只是侧过身,将她的脸掰过来,惩罚性地,郁闷的,莫名其妙地,吻了下去。
那一个没有任何因由的吻,雷皓天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吻她,也许是情乱,也许只是,不能自已,可是,它确确实实勾起了他的全部欲念,天雷勾动地火,有时候,身体那么诚实,它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譬如麦影西,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他的拥抱,哪怕只有一个,拼尽全力,抱一下,就能给她重新面对一切的勇气。
一直冷漠,一直维持陌生人的关系,终有一日,她会溃不成军。
那个吻不住地加深,终于纠缠到难舍难分,肩膀上的创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将她压到床上,总想吻深一点,抵达那些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灵魂深处,另一个所在,麦影西也紧紧地缠着他,手臂炙热,蛇一样在他的背上游走。那个吻终于变得空乏,他喘着气,松开她,望进她的眼睛,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种记忆很模糊,也异常深刻,以前的她,抱在怀里时,有点生涩,如未经人事的少女,现在怀里的人,却变得圆润光滑,岁月到底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从一个青葱无忧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沉稳的职业女性,一位母亲,一个更坚强更淡然的女人。似曾相似的感觉,引导着他去触碰他记忆里的敏-感点。
譬如耳下。譬如臂弯。他的行为,果然引起了她的一阵轻颤,麦影西轻喘,有点不耐地撕扯着他的衣服。质地甚好的衬衣,摩擦着皮肤时,有点粗糙,她想去触摸得更深一些,想去抚摸他的皮肤,那麦芽色的,坚韧的,平滑的肌肤,每一寸,都生机勃勃,动的时候,性感而妖娆,如果流汗,会有一种奇异的金色,让人目眩神迷。
她还清晰地记得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节,每一声喘息。
终于将扣子全部解开了,在衬衣落到一侧时,雷皓天硬生生地打住,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望着麦影西,用低沉而暗哑的声音,慎重地问:“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也许她只是急了,在药物的催动下,想找一个人来释怀,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可是,问完这句话之后,雷皓天也不是不后悔的,倘若麦影西真的回答说:“不知道”,难道,他真的可以就此打住吗?
他似乎也停不下来了,这个时候停下来,他一定生不如死……或者出去后,随便阿猫阿狗,找一个女人来泻火。
可是,她的目光明显已经迷茫,可是,望向他的时候,从心里逸散出来的眷念与思念,却没有一点作伪。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伸出手,抚摸着那张多少次让她午夜梦回的脸,描摹这他的眉骨,鼻梁,唇形,和流畅优美的曲线,“你是皓天,是不是?”
她是借机行凶,这样日日夜夜面对着他,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正像顾延卿,与麦影西同住的日日夜夜,都是煎熬,一样。
麦影西的话,如同最后一把钥匙,将他所有的顾虑与犹疑,尽数消弭。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并不需要多少解释,而且,他也确实不想停下来,这具身体,甚至于自己的身体,都显得太过熟悉,好像偶尔春-梦的重现。他重新低下头去,顺着她的额头吻了下来,即便没有所谓的深爱,他的技巧也是熟稔体贴的,然而对于麦影西,此时此刻,便是一种本能,本能地想靠近他,近一点,再近一些,体内有一团火,它烧了整整两年多,一直静守着,从未熄灭过。
她的热情,宛如催化剂,也让他无法再镇定自若,肢体终于纠缠在一起,雷皓天身上的衣服,原本盖在麦影西身上的被子,全部逶迤到地上,船驾驶在海面上,难免有点颠簸,可是,那些都没有关系,她的手勾画出他所有的轮廓,喘息越重,莫名的焦躁让她不得章法,胡乱地吻着他,啃噬着他的肩膀,他的胳膊,他的胸口,她想在他的心脏上留下痕迹,可是唇啜上去,贝齿轻合,却终究没舍得咬下去。
雷皓天低下头,看着她的舌尖在自己的胸口上轻轻翻卷,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将她埋在自己胸前的脸抬起来。
“我教你。”他说。
麦影西却笑了笑,“……这是你第二次对我说这样的话。”
可是这一次,她不需要他来教,她已经可以做得很好很好,从前那个十七岁,徘徊无措的少女,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的话让他愕然困惑,可是,又是相信的,他熟悉她的身体,比他以为的更加熟悉,轻挑慢捻,就像演奏一曲最美妙的协奏曲。
她只想带着他一起燃烧,却轻而易举地被他拿走了先机。她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吻下,却被他拉了起来,唇舌交缠,她的腿攀上他紧窄瘦削的腰,身体满满的,好像将这两年空白的时间一起填充。快乐好像没有尽头似的,一节一节的攀升,终于到了望不到底的空白,眼前却是白亮亮的一片,喘息声也细细密密地交缠着,分不清谁是谁的。原来做到尽头,身体形如虚无,灵肉皆抛,化为水雾。
这种契合与熟悉,让雷皓天几乎失控。
他们在一起做了很久,直到她困倦而眠,身体的燥热也渐渐散了,这才罢休。
醒来时,她在他怀中,窗外阳光灿烂,海水很平。他用手背挡住阳光,低下头看她,麦影西却似已经醒来,正睁着眼睛,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早。”他想了半天,似乎也只有这个字可以说了。
谈情说爱,似乎说不出口,山盟海誓更是可笑,一夜之后的男女,其实真的无话可说。
“午安。”麦影西却很淡然,她坐起身,再朝他转过来,俯下身体,温热的唇碰了碰他的,“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雷皓天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
吵着闹着让他负责的人海着去了,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说,要对他负责的。
他想试图表明自己是男人,如果谈到负责,应该负责的人应该是他,不过,麦影西已经起了身,她来得匆忙,并没有穿衣服,只能捡起雷皓天丢在地上的大衬衣,松松地套在自己身上。雷皓天撑着额头,半倚在床上看她,看着那个在大衬衣里显得越发娇小柔弱的女孩,心突然变得很软很软,有那么一刻,他想对她说一句话,可是,忍了忍,话到嘴边,去变成了另一句,“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一套衣服。”
其实,他想说的那一句是——
“不如跟我吧。”
麦影西在雷皓天房里留宿了一晚,底下的人大多都猜到了他们的关系,当然,不敢明面说,不过,麦影西倒是坦然,她的衣服很快送到了,船上也有准备给女孩子穿的裙子,她不算胖,几乎算得上是标准身材,刚好合适。接下来的时间,雷皓天却似乎开始下意识地避开她,总是和其他人在开会讨论,不怎么与她碰面。
麦影西也不会主动去找他,她端着一杯红酒,独自站在船头,望着浩瀚无边的大海,一站便是一天。雷皓天在轮船二楼的小会议室开会时,却总是会走神,有好几次,透过楼上的窗户望下去:她裙角翩跹,手指捏着高脚杯的下端,非常优雅地啜着。
她的脸上有种浅浅的笑意,很安详,很宁静。
他心中一动,突然有种莫名的期望。
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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