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能,秀琼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两家人也相处的很好,说不定没两年就好上加好呢。”宝菡认为乐媺还是有很大的把握成为陈家儿媳妇的。
“那又如何?乐家是个没出息的,陈府也不象是个会经营的。”宜玲看经济问题的眼光一向精准,直指核心,她只是没有想过,她和乐媺追求的不一样,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美酒也许是她人的毒药。
“你怎么和我娘讲的一样话?”宝菡斜了一眼身旁的宜玲,语气却极是亲昵。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娘就常说,女人用不着学那些没用的东西,最要紧的是要学会管男人,然后不时的点点他,看看谁家又新买了多少田地、添了多少下人,别让老婆孩子出去穿不象穿、戴不象戴的,被人比的没面子。”宜玲到金州后眼界比之前更窄了。
“倒也有些道理,吃不如人穿不如人,做什么都没意思,”宝菡重又靠近了宜玲小声音道:“可我娘还是说做小姐时还是要有样拿得上台面的才艺,这样显着也有身价。”
“这话也对,你没看我娘这么说却也还是让我学一手好针线,比那些个琴棋书画有用多了。”宜玲对自己的女红还颇有些自负。
“你真有鬼心眼,还怕将来没人给你做衣服不成?”
“其实说真的,我也就对这个东西还算有点儿心,别的学学就烦。”宜玲实话实说了。
“你就是个聪明的,要不然怎么同样的活计到了你手里就比别人强呢?”
“那当然,”宜玲下巴一抬有些骄傲的又开口道:“说这个就想起来了,你妹宝蕴怎么还是学什么什么糟?不过她倒是会看人脸色。”宜玲又将八卦转到另一个目标上。
“谁知道呢?她平日也和我一样的习字看书,就不见有什么长进。”宝菡也有些愁,这妹妹机敏不足也就算了,还好胡思乱想,竟然和娘说什么‘将来定要嫁个数一数二的人家,比姐姐们都要好。’也不知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傻话来?
她二人走一路说一路的到了关府,果见秀琼在府中,却不是在练字,而是身子不爽,见她两个来了自然高兴万分,宜玲将方才在尚书府上开玩笑被乐媺臊了的事说给秀琼听,引的她放声大笑,直说她二人活该。
“哪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你都不知道她当时有多正经,”宝菡站起身子学了学乐媺当时的神态,然后又接口道:“还有那个软性子的上官宁竟然也有和她一样的意思,新进京容家的千金容笑岚都比她会处事儿,咱们说什么就只是笑着罢了,偏她是个多嘴的。”
“不用她狂,有她哭的时候。”宜玲撇了撇嘴。
“咱们不喜那性子可还真就有宝贝她的。”秀琼不知是不是身子不爽所致,声音有些沉闷异常,总之是不很开心。
“不就是陈沐白么?那还不是她粘的紧,要不是早早就上赶着贴过去谁能看得上她?”宜玲自己都还不知道她这种心态叫做气人有笑人无,典型的小人心态。
“别提她了,”秀琼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乐媺,这个名字让她不舒服,极不舒服。
“就是,提她做什么,等着看她出笑话最好。”三人又谈笑了一番后她两人才各自回府,秀琼在二人走后又埋头开始练字,她总想着有一样要无人能及才行,不然自己还怎么和他心中的女孩比。
乐媺第二日真就等到了依约拜访的容笑岚,两人此后便同进同出的奔赴各府聚会,慢慢的京师千金小姐的交往圈子中对容笑岚接纳的人也就多了起来,乐媺自己也高兴有了一个稳妥行事的好友,现在就只烦心怎么样让沐白哥哥知道自己的心意呢?他知道后会是怎么个模样呢?不会就不再理我了吧?要是他不理我了可怎么好?看不到他的日子可没法子过。她在胡思乱想且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态中过了两个多月,多姿多彩的盛夏时节便悄悄的到了,与外面的燥热相比陈府的书房中还是一如既往的静凉,后到的乐媺有些意外的迎上对面走过来的司空煜,他这是高兴个什么劲儿?升官了不成?小小年纪就开始热衷于追名逐利,她自己心里不舒展便看什么都不大痛快,这孩子太不成熟了。
“这会儿天热了才到,怎么不早些趁凉出门?”司空煜哪里想得到乐媺心里在想些什么,依旧亲昵的迎了上来,他太想见到她,可到这儿半天了,该来的还不来,不该来的倒还在哪里稳稳的坐着。
“也不太热,你今儿个闲了?”乐媺已有月余未曾见他,不知为何有些生疏,司空煜的脸色不似以往那样的白皙,整个人看着却精壮了许多,端的是丰神俊秀,只是那双媚惑人的桃花眼水中的光彩未曾有一丝改变。
“再不闲就要闷死我了。”在宫里装的一脸正气的司空煜见到乐媺便恢复了原状,闲适的坐到她身旁,看向她的侧脸微笑着不做声。
“去那边坐,热。”乐媺没他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思,毫不犹豫的将他轰到一边,没事儿坐那么近做什么,让人沐白哥哥看着多心怎么办?
司空煜还以为乐媺进门时看到自己会高兴的眉飞色舞,却不想还是平常的样子,确切的说还不如平时呢,难道看自己总没来生气了?不能,她要是心里有自己才能生气,那就可能是生疏了。
“司空公子,不如下盘棋吧?”秀琼的头虽低着,那眼光可瞄着两人呢,瞅准时机邀请失意的那个人和自己对弈。
“好,那就看看你棋艺精湛了没有?”司空煜回头向乐媺孩子气的挑了挑眉,逗引得她向上翻了下眼睛望天做无奈状。
“沐白哥哥,今天陪我练小字好不?”乐媺的心就是静不下来,她只想陈沐白陪在身边才好,可能是天开始热了上来的缘故。
“哥哥就在边上看着你好了。”陈沐白象个疼爱妹妹的大哥哥样坐到桌子的一边。
“我要你坐在这儿陪我。”乐媺拍了□旁的椅子,有些任性的看着陈沐白,他只好走过来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瓜。
“你要总是心不静就没法写好字。”
“写不好你就要一直陪着我。”乐媺抬起头撒娇的央求着,她没想到她的轻言软语对于司空煜来说就是把刀子,割的他心里生疼,以至于落棋时脸色都有些凝重。
“司空公子心绪不佳?”秀琼的声音同样的温柔动听,甚至有丝丝的甜意渗向人心深处。
“怎么会?就是几日未曾与人对弈,有些手生。”司空煜说罢便胡乱的落下一子,秀琼浅浅的笑了下,看了下窗外的花园说道:“那片蔷薇倒是开的鲜艳,咱们出去看看可好。”
司空煜本想一口回绝,可听着秀琼有些紧张的声音便知她是有话想说,那就看看她要说些什么?若是她有了爱慕之心此刻回了也好,省得麻烦,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孩子,能说明白就说明白,免得粘上就撕不下来,倒不是说自己有多出色,只是自己的家世总会有些富贵眼睛盯得紧,这一点他早就看个通透。
他二人出去的当儿,陈沐白语重心长的对乐媺说了这么句话,“妹妹越发大了,人前要斯文守礼,不可让人笑话了去。”
“谁笑话?司空表哥不会,那就是秀琼?”乐媺侧过身子睁大眼睛问着陈沐白。
“哥哥说的不止是在这里,别的地方也一样,不能总象个小孩子。”陈沐白抬手捊了捊乐媺耳边的发丝,自然的就如同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是不是象这样端着点儿就行了?”乐媺说着话将身子坐的笔直,小腿并拢,两手规规矩矩的交叠放置于膝上,脖颈稍稍前倾,眼帘半垂做娇羞状的看向桌上的书本。
“妹妹这样很好看。”陈沐白没看出来乐媺是故意做出这个样儿来逗他,反倒真心的夸赞起来,弄的她一个泄气状的弯腰驼背耷拉头。
“真拿你没办法,你看看人家。”陈沐白边摇头边指向窗外和司空煜走在一起的秀琼,那摇曳的身姿可不是天生就的,乐媺嘟起了嘴,她明天就得开始装淑女了,沐白哥哥看来是喜欢自己变成端庄雅致的模样,这可真有点儿难,以后不能随意说笑蹦跳了,那司空煜也必定是喜欢这样的,不然不会和秀琼晒着大太阳在园子里赏花,看他二人在一起还真有点儿赏心悦目的意思。
秀琼此时再没心思理会周遭的一切,她紧张的在那丛粉艳的蔷薇旁站定,眼光好似只盯在密密匝匝的花瓣上,脸儿慢慢的却微红起来,轻启朱唇吐出的话语却故作如寻常寒暄般自然,“这时节在宫里当差一定热的很?”
“还行,是热的有点儿难过。”司空煜也客套的回了话,心里却盘算着她一句是要说些什么呢?。
“要是不嫌我手工粗陋就拿这个擦汗用吧。”秀琼的手里原是攥着个帕子,想是她亲手缝绣的,刚才司空煜还纳闷她总扭着手做什么,原是想着怎样开口送自己,难为她了,鼓了这半天的勇气才敢说出来,自己这个男子汉和她一比,还真是算得上胆小如鼠。
“还真不是嫌不嫌的,就是……”司空煜故作为难的想了想道:“小媺看着心粗,却早就给了我一条帕子,若收了你这个怕是不好。”他是想让秀琼趁早死了这条心,也隐约的告诉她自己心里有了人,秀琼在说话听音这方面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透她就能明白。
“那、那算了。”秀琼当然知道这是托辞,司空煜真的是看中了那个愣头青?还存着侥幸的以为上次他只是不喜自己心胸狭隘的指桑骂槐,没想到两人却是有了真情,那乐媺还总缠着陈沐白做什么,她可真不要脸,脚踩两只船。
二人各怀心腹事的回书房时,陈沐白正指着乐媺的字说她心绪烦乱、失了韵致,说的她有些恹恹的,其实她哪是把心思放在写字上,她是在懊恼以前为什么不听娘的话学着做个标准的淑女。
“表弟别难为她了,过两天乐妹妹许就写的好了呢。”司空煜刚刚还在秀琼面前亲热的唤着小媺,这时节却又是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