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兰忍不住笑起来:“好!那我明晚就来,我也很喜欢和你们说话。”
“真的?”施雨听了,眉开眼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可怕的是舌头
杨帆也说:“说好的,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思兰伸出手还和她们击掌鸣誓。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她那曾经近乎狂放的个性也开始复活了,正一点点冲破世俗的桎梏——她以自己清纯的心态释读着这段不同寻常的友情。这段在大多数人眼里几乎不可能会被理解的友情却影响了思兰——原来自己压抑的生活是因为渗透进了一颗压抑的心。而唯有童心才能让生活充满欢乐,才能使人生的旅途不再落寞······她决定用一颗童心去试试。
她们在一个拐弯处分了手,但临别杨帆还不忘叮嘱一句:“兰姨,你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会吆!”
思兰马上又将那四个字重复了一遍:“不见不散。”然后目送她们远去,直到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街灯的昏黄处她才慢慢转过身向回走。
马路边人们还没有散尽。有几个好事的娘们儿一直在朝这边观望,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思兰平日里很少接近她们,即使碰到一起的时候也只是笑笑,或问候一声了之。因为她讨厌听别人家的闲事,特别是那些莫须有的私事。但在她的周围,在这个复杂的生活圈子里没有人不以扯东家道西家为消遣方式的。
思兰将两个大拇指钩挂在仔裤的侧兜里,轻盈的迈着她的猫步。心情舒畅了,一切都变得是那么美好。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天意漫观天外云展云舒。”她很喜欢马演初老先生的这两句话。虽然她平日里很少看书,但她的记性格外好,恐怕一般人都难以比对。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思兰,这儿歇会儿吧!回去睡觉还早着呢!”
思兰只顾了走思,竟没注意到旁边那几张怪模怪样的黑脸皮。“哦”,她惊奇的直起眼眸,忙找理由说:“孩子们在一起玩纸牌,我先去看看他们散了没有。”
“没呢,我小女儿也在你家。”有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站起身,边冲大伙儿说一声:“你们歇着。”边拉起思兰朝她家大门口走去。
“思兰,你方才跟谁在一起?老远就听到你们有说有笑的,还不只一个人······”好奇似乎已成为人类的共性,这个女人更不例外。
思兰忍不住盯向她淡淡地问:“没影响到谁的利益吧?”
她平时最讨厌这个女人了,都不爱搭理她的。这个女人好像精力特别好耶,带着三个不大不小的孩子都闲得心慌,天天以扯东家告西家为活干。不信你就留着心儿瞧吧,这个女人走到哪儿去都是唧唧喳喳的,人矬声高,简直像个秃尾巴山鸡,没毛儿也得炸出点儿汗来。而且去过她家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家乱糟糟的,跟羊圈差不多。
这个女人叫刘丽,和思兰是近邻。
此时刘丽并没有注意到思兰脸色的变化,仍然自顾自的说着:“思兰,你不知道,这人们的嘴就是贱,不值钱。你和沈涛合不来,好多人都说你有外心。你常去操场边玩,你猜我听他们咋说?”
“会情人儿?”思兰不紧不慢吐出三个字,口角同时荡起一丝意味复杂的笑。
其实,这哪是别人说的,这个女人就经常这么说耶!
刘丽将手一拍,立马叫道:“对了,他们说你有好几个呢!有东头的,有北头的,有个叫什么红的,还有个叫李横的······”
“李横?”思兰听罢这两个字,眼里不由泛起一层冷光:“呵,没想到人们这嘴还真是一文不值呀!连舌头都带着腥臭。”她盯向刘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故意带点无奈的长叹一声说:“哎,别光说我了,宝贝儿,我听说你也有呢!好像比我还多······”
“啊?”刘丽却仿佛听到一声晴天霹雳,整个人不由僵在了当场。思兰憋不住笑起来:“愣什么?你和于金红不就挺好的嘛!”说着还故意拿自己的手肘碰了碰她,轻言细语地问:“哎,说老实话,有没有肌肤相亲过?够刺激吗?听说那小子特风情万种,你肯定找对人了······”
刘丽都气傻了,手脚都哆嗦起来:“谁说的?这是谁说的?哪个不要脸的东西吃饱了撑的净说别人坏话?”她厉声尖叫着,那指手画脚的样子又滑稽又可笑,跟小丑儿差不多。“欺负人,简直是胡说八道。谁他妈逮住了?操他祖宗的,有谁敢在背后胡说,老娘我······我就撕烂他的嘴,让他这辈子变个饿死鬼······”
——哇塞,粗话都出来了。这种人,原来只许她说人家,不许人家说她耶!
思兰没吭声,口角依然是那抹淡淡的笑。但她的心里却在发狠。因为恨透了李横,所以也就恨透了刘丽。她恨这个女人千不该万不该,最最不该在她面前又一次提起那个男人。本来她还想以一颗平静豁达的心去包容刘丽的是是非非,而恰恰正是“李横”那两个字彻底点燃了她胸中的怒火,于是她贺思兰必定要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尝尝苦头儿了。
刘丽这一闹惊动了不少人,先前和她坐在一起的几个女人也都不约而同凑了过来,叽叽喳喳乱问一通:“怎么了这是?这是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思兰把手一摊,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心说:“还是让这个傻瓜自己去说吧!”
刘丽更气坏了,边大把大把抹着眼泪边大吼大叫着,居然还唱上了:“老天爷呀!我招谁惹谁了?我结婚这么多年在婆家本本分分,我和哪个男人好上了?我是那种人吗?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一只苍蝇还懂羞耻。’我咋就成了那种不要脸的贱货了呢?······”
众人总算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人憋不住就想笑。其中一个叫娟的女人甚至猜出了这是思兰的伎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思兰前不久跟她说的。然而刘丽可能忘了,她曾不止一次当面质对思兰,她说思兰瞧不起沈涛,说思兰喜欢的是于金红,至今他俩还有往来······
于金红就是思兰当年借以伤害明宇轩的那个男人。当年那次不经意的擦痕不仅深深地刺痛了明宇轩,更植入了思兰的心底,令她这些年都悔恨交加,充满了自责。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当她得知这个可恶的女人到处张扬这件事时,她对那个学舌的人说:“我这种人对于真正存在的事从不计较当面背后如何点评议论,但对于莫须有的事,尤其私人情感方面的事,我会以更加尖酸刻薄的行为回敬给她(他),不管她(他)是谁,绝不留情。”
今天她果真做了,并且做得一点都不手软。
她怎么会手软呢!她的心里除了当年那个人再容不下第二个人。她已经伤害了那个人,她怎么能够容忍再有谁来玷污这份情这份爱。
刘丽仍在闹,站在思兰家大门口,唾沫星子满天飞。思兰呢?两个大拇指依然钩挂在仔裤的侧兜里,悄悄退到一边,虚眯着两眼,莫不关己似的,居然没有一点表情
——在这个险恶的世俗圈里,她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对于强敌来说,舌头就是弱者的□□。当然,不到穷途末路,她是不会这么做的,她只讲求后发制人。SAORRY!人不可能永远叫人欺负,对不对?
孩子们听到声音也都跑出来了。沈飞拉着思兰好奇地问:“妈妈,谁又惹她了?”
沈云却在一旁小声嘀咕了句:“瞧,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简直像个······像个女巫······”
人群里可能有谁听到了这句话吧,禁不住笑起来。
那个叫娟的女人瞅瞅思兰,然后走近刘丽身边好言相劝:“丽子,别闹了,你这样大吵大闹没有的事也让人相信有了。”
“就是嘛,不怀好意的人肯定会说:‘无风不起浪’。”
思兰这时也走来说:“对不起!丽子,我原以为你跟我一样能屈能伸呢!我只不过把你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真正要说的还没说出来呢!你说我瞧不起沈涛是因为有外心······其实,我们都是很命苦的女人。你能够想象得到吗?你老公不肯出去挣钱养你们,你花的钱外人都咋说?”
“咋说?”刘丽眼珠子起红线,如同一头饿急的母狼。
思兰刚欲往下说,却被那个叫娟的女人偷偷碰了一下,接着就听娟说:“你管别人咋说,舌头长在人家嘴里,你管得了吗?你总不能知道了就把人家舌头割下来吧?”
刘丽咬着牙发狠:“逼急了,逼急了老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娟的口角立马勾起一丝嘲讽的笑:“那你呢?你几次三番说思兰跟别人好,思兰没割你舌头吧?刘丽,俗话说‘事怕颠倒理怕翻’,那天你在我们家唠叨思兰的闲话,你肯定没发觉思兰就在屋外听着呢!人家雅量,怕你没面子,干脆不见你掉头走了······”
刘丽哑无言对了。
一来,这个女人说的是事实;二来,她们都喊人家姑姑的,辈分上也再容不得她胡搅蛮缠。
但思兰并不完全都是雅量,她做人的风格——先给足别人脸面,一次、两次、三次,如果这个人再不领情,那她就会以成倍的代价还手了。
一直以来她都牢记着自己说过的话——当她一次次的吃屈让人,又一次次的被人伤害,她便如此告诫以后的自己:“我,在毒蛇面前绝不做那位愚蠢的农夫,我不仅要做一个猎手,而且更要做一个杀手,铲尽人间邪恶······”
她看到刘丽低垂着头宛如一只斗败的鸡狼狈得可怜,便挽起她的手轻言细语地说:“丽子,对不起!生活中总有许多的不尽人意,不管你服不服气,你都要学会拥有一颗宽容的心,一半留给别人,一半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