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诽谤的王八蛋踢出去”等等各种在网上常用的骂人词汇。
彭远大惊讶地问:“你们娘俩跟电脑较什么劲?包子,怎么了?跟电脑斗什么气?实在不行干脆砸了它,省得跟他惹气。”
小牛犊子回过头对彭远大说:“老爸,你别说风凉话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网上攻击你,你让你们公安局的网警追查一下,告他们诽谤罪。”
彭远大再次惊讶:“你以为公安局是我家开的啊?在网上攻击我?胡说八道,攻击我干吗?是不是人家骂别的警察,你们自己硬要对号入座?”
晓兰解释道:“刚才包子在网上看到有一篇文章,说你这次外出破案是搞政治秀,还说你伸手向常委会要官,点名道姓还用得着我们对号入座啊。”包子是儿子的乳名,董晓兰不知道怎么回事,怀儿子的时候,就喜欢吃包子,还不管什么馅的,只要是包子就吃个没够,儿子生下来,彭远大就说这小子全是包子变的,于是起名包子。
彭远大有些发蒙,包子说:“在这呢,你自己来看看。”
彭远大凑到电脑跟前拜读了那篇题为《 局长大人的政治秀 》的文章。文章登载在网上,署名是“一棵树”,这种名字网上一搜能搜出成千上万个,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文章的笔法老辣,振振有词:“最近我市公安局副局长彭远大成了新闻人物,原因是他奔波数千公里成功侦破了积压多年的金锭失窃大案,立了大功。但是,了解内情的人谁都知道,当年这个案子的具体承办人就是这位号称局长大人的彭远大。几十年没有侦破的案子为什么突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侦破了呢?事实的真相是,当年这个案子就已经有了重大突破,但是时任专案组副组长的彭远大却由于重大失误,导致了重大嫌疑人吴水道自杀身亡,造成这个案子侦破线索中断,成了死案。所以说,这个案子是因为彭远大的重大失误而陷入僵局的。这个案子拖了二十多年,为什么早不破晚不破,偏偏等到选拔公安局局长的时候破呢?一个普普通通的盗窃案,为什么会像抓住本·拉登一样大肆宣传、大吹特吹呢?让我们请彭远大自己解开谜底吧。早在彭远大还是公安局一个小小的以工代干的时候,他就声称迟早银州市公安局局长是他的,当时公安局的干部职工对他的野心和狂妄非常反感,讽刺地把他称之为局长大人儿,这就证明,早在二十多年前彭远大就已经野心勃勃了。最近所发生的一切,很明显,只不过是彭远大实现个人野心精心策划的一场闹剧而已。前不久市委常委正在讨论公安局局长的人选问题时,彭远大居然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常委会上,狂妄地自我推荐,说现任公安局的领导班子里,没有人适合担任公安局局长,只有他才是公安局局长最合适的人选。这位局长大人儿今天回到银州,一下飞机便继续开始表演他的政治秀,又是让记者拍摄他带回来的金锭,又是跑到银州陵园告慰老公安局局长的在天之灵,一个人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到底能做出多么让人作呕、卑鄙的事情,彭远大就是最好的例子。银州市的人民群众眼睛是雪亮的,谁都知道,野心家绝对不会真心实意地为人民做好事,他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只不过为自己搭建实现自己野心的台阶而已,我们大家要彻底揭穿彭远大这个野心家的卑劣用心,彻底揭开彭远大的假面具,把他的卑鄙丑恶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正告彭远大,不要再表演了,不要再让我们银州人民恶心了,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不是卑鄙小人上演政治秀的场所。”
彭远大看了这篇文章怒火中烧,要不是心疼钱,真会马上把这台电脑砸了。董晓兰关切地劝慰他:“没什么了不起,这跟泼妇骂街没什么两样,真有本事就当面来,你别为这种事情生气。”
包子在一旁出主意:“爸,我听说你们公安局专门有网络警察,可以根据IP地址查到发帖人的具体地址,你让他们查一查,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来,然后追究他的诽谤罪。”
刚说到这儿,老岳母疯了一样地闯进来,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好在一家三口对老人家的肢体语言都已经非常熟悉,知道她这是紧急召唤大家快去看电视,电视上正在上演非常重要非常值得看的节目,于是一家三口又随着老岳母来到客厅,电视正在播放银州电视台的名牌专题节目“话说银州”,画面上彭远大正站在银州市陵园里,神情肃穆地向老局长报告成功侦破金锭失窃案的消息。播音员的解说词是:“彭远大副局长告慰老局长在天之灵的深情话语,感动了在场的所有警察,我们看到了现场几位女警察眼中闪现的泪花。”随着解说,镜头还有意播放了两朵警花的特写镜头,这两朵警花眼眶里泪花闪烁,很是煽情。播音员的声音也更加感情丰富:“人们相信,老局长的在天之灵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欣然而笑的。我们也相信,有了老局长、彭远大副局长这样一批优秀的人民警察,我们的公安战士一定会为我们银州市创造一个治安良好、安定和谐的经济社会发展环境……”
董晓兰说:“到底怎么回事啊?那边骂,这边捧,老彭啊,你现在真成争议人物了。”
彭远大看了这个报道,被网上的文章骂出来的火气立刻消失了,对董晓兰说:“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如果没有这边的捧,也就不会有那边的骂。”
包子追问:“爸,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彭远大说:“你爸如果连这都弄不明白,这个警察就白当了。”
董晓兰和包子异口同声地问:“谁干的?”
彭远大说:“这是国家机密,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们。”然后对包子说,“今后你别在电脑上那么骂人,鲁迅说过的话你忘了?”
包子说:“鲁迅说过的话多了,你指哪一句?”
彭远大说:“恐吓和谩骂决不是战斗。”
董晓兰也开始指责儿子:“我过去还不知道,你这么会骂人,都是跟谁学的?今后我再听到或者看见你这么骂脏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包子伸出舌头挑衅:“给你割,给你割,割了更好省得我参加高考。”
董晓兰动作疾若闪电地揪住儿子的舌头狠狠掐了一把:“割了舌头也得参加高考,而且还得考好,考不好连你的耳朵也割了。”
包子捂住嘴狼狈不堪,疼得直跺脚:“你干脆把我的四肢也割了削成人棍算了,疼死我了,老爸,董晓兰是不是我的后妈?”
彭远大笑呵呵地说:“不但董晓兰是你的后妈,彭远大还是你的后爸呢,你是我跟董晓兰从马路边上农民拾大粪的粪筐里捡回来的。”笑话说过了,然后正色命令儿子,“洗洗睡觉去,少在这儿混着看电视。”
老岳母在一旁看到外孙子受虐待,扑过来推开董晓兰和彭远大老母鸡护雏子一样扎煞着两臂呜里哇啦地抗议。彭远大的儿子不知道是遗传了他哪一辈祖宗的优良基因,还是在母亲肚子里吃多了包子生下来生活条件又好,个头足足比彭远大高了半个脑袋,更比他外婆高了一个脑袋,所以矮小的外婆保护身躯高大的外孙让人看着就格外好笑,彭远大脑海里映出了不知道在哪部动画片里看到的一只小哈巴狗面对大灰狼勇猛地保护身后的大水牛,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家里人都让他笑愣了,异口同声地问他:“笑什么?”彭远大当然不敢将脑海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便对儿子说:“好了,儿子,该睡觉了,你现在比你爸你妈都辛苦,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坐我的车,我送你。”
能坐彭远大挂着公安牌照的小轿车上学,历来是儿子最得意的事情,连忙说了声那我就睡了啊,对董晓兰飞了一吻:“拜拜了,后妈。”董晓兰苦笑着作势追打,儿子却已经钻进自己的卧室扣上了门。
老岳母也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彭远大像日本兵进村祸害妇女一样拽着董晓兰朝自己的卧室拉,董晓兰甩开他的魔爪说:“别急,我去洗洗。”然后风姿绰约地钻进了卫生间。
彭远大回到卧室,三下五除二扒光衣裳钻进被窝等待娇妻,心里充盈着期待的焦灼和幸福。真正的漂亮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年龄,都是那个年龄段女人风致的范本,董晓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彭远大庆幸的是,这个例子是自己的老婆。董晓兰也已经过了四十五岁大关,但是却仍然唇红齿白,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董晓兰过日子是一把好手,相夫教子,还要工作挣钱,彭远大常想,自己这一辈子真正的福气就是娶了董晓兰还搭了一个自带饭票的保姆,所以家里的什么事情都用不着他操心,能够一心一意当好警察,这也是他能成为一个成功警察的可靠保证。由成功的警察又联想到了破获金锭失窃案之后发生的一切,忽然想到网络上那篇文章说他把电话打到了常委会上,狂妄地自我推荐,说现任公安局的领导班子里,没有人适合担任公安局局长,只有他才是当公安局局长最合适的人选,心头不由一惊,想来想去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给常委会打电话要官,即便想打敢打那种电话,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常委会啊。想来想去忽然想到,在他临回来之前,曾经接到过组织部王处长的一个电话,好像他当时开玩笑地对王处长说过那种话,会不会是王处长把这些话捅到了常委会上?如果那样,这个王处长可就太不地道了。想到这儿,彭远大赤裸裸跳到地上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找到王处长通话留下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王处长的电话。此时已经深夜十点多钟了,王处长接到电话很不耐烦:“谁啊?这么晚了什么事?”
彭远大先道歉再讨伐:“对不起啊,王处长,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我是彭远大。我问你一件事,前几天你给我打电话,我跟你开玩笑说的话你怎么捅给常委会了?你这不是毁我吗?”
王处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