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在笑……
此刻,他那肥胖而又苍白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种痴痴的笑容……
他好像正饶有兴趣的,听着门内的嬉笑声。
他的脸,毫无人色,在那种奇怪的笑容下,已经扭曲,已经变得丑陋无比。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可他却并没有看我。
他的眼睛,竟然在……翻着白眼。
就像是即将昏死过去的人,不断的向上翻着白眼。
可是他的脸上,却依然带着那种笑容……
与此同时,铁门内的笑声,也突然变了,变得仿佛是……近了……
那种轻轻的笑声,已经就在附近,就在铁门的另一面。
不管是谁在笑,“她”,一定就在铁门的另一侧,一定也和我一样,此刻,正贴在铁门上。
那笑声,很轻,很轻,但却像在说话。
“来啊,和我们一起,哈哈……哈哈哈……”
此刻,我的脸,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磁石,死死的吸在这道丑陋的铁门上。
而那个声音,轻轻的声音,就像是梦呓一般,已经钻进我的脑子里。
面前的段匈,正在笑着,他怎么了?我又怎么了?
忽然间,我仿佛已经忘记了一切,这里的黑暗,这里的冰冷,还有这里的恐惧。
我发现自己好像在追着一个声音,慢慢的走着。
那个声音,很美,很动听,“她”像是一直在娇羞的笑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笑着。
“等等我……”
我呢喃着,希望那个娇羞的“她”,能等等我。
可是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胸口处,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一直钻进我的心里。
也就在同时,我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片黑暗,以及那张仍然在痴痴笑着的,肥胖而又苍白的脸。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却摸到了那块父亲给我的鬼头玉坠。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挣扎着躲开了那道锈死的铁门。
“段警长!”
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救他。
——当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拽离那道铁门的时候。
我们俩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冰冷的地面,黑暗的走廊,晃动不停的手电。
手电在地上晃动着,滚动着,那条仅有的光柱,也在滚动着。
当光柱稳定下来,照向的,却是走廊的另一端……
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了光柱的尽头。
我这才猛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僵硬的站在黑暗之中。
光柱的尽头处,那个人影,慢慢的晃动着……
我的心,却在剧烈的跳动着……
“三郎?”
段匈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一把从后面扶住我。
“三郎,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躺在地上?”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此刻,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已经呆住了,只是因为我正看着,向我们慢慢晃过来的那个人影。
“咯噔……咯噔……咯噔……”
清晰,沉重的脚步声,从死寂一般的黑暗走廊里,慢慢的清晰起来。
段匈也在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影。
“是谁?”
他突然怒吼一声,因为他是一位很厉害的警长。
话音刚落,那个人影的方向,突然亮起一道强烈的白光。
白光突然照在我和段匈的脸上……
“啊,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只因为我的眼睛,已经被那道强光晃得什么也看不到了。
“三郎,你没事吧!”
段匈扶住我,他自己的情况,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因为他紧接着就大声喊道:“警察,我是警察!你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很害怕,只有害怕的人,才会这样喊。
可是,这样喊,却真的有用处。
一个疑惑的,带着磁性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走廊的另一端响起。
“你们……真的是警察?”
不管怎么样,不管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我的心都已经落地了。
这句问话,就像是突然射入冰冷枯井的中的一丝阳光,让我突然的暖和起来。
——“对!我们是警察!”
段匈大声的回道,他总是理直气壮的。
“可是,警察为什么不走门?”
段匈的理直气壮,却一下被击得粉碎。
——走廊里的灯,已经全部亮起来了。
灯亮了,恐惧也就不见了。
“这么说,你们真的是警察?”
眼前一位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保安,正拿着段匈的警官证,看着段匈的脸。
他显然很认真。
他的个头并不高,年纪也不是很大,但是身上的保安服装,却显得非常合体,而且非常干净。
我对干净的人,向来都有好的印象。
——他带着一副手套,好像还有些怀疑的,把段匈的警官证还给了段匈。
“你也是警察吗?”
他却已转脸看着我,一双乌黑的眸子,犀利,而锐利。
“不,我不是。”
段匈却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他不是警察,但是他却比警察还重要。”
“哦?那你是做什么的?”
他还在刨根问底,段匈却没好气的说道:“做什么的,还轮不到你来问。”
——他却笑了。
“您别生气嘛,我这也是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他这个人,倒是很圆滑,不过却并不讨人厌。
段匈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斜着眼看着身前的这位保安说道:“我问你,那个铁门后面,是什么地方?”
“铁门后面是太平间。”
“我知道是太平间,我说的是另一道铁门。”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们……”
段匈却突然打断他的话,有点凶巴巴的说道:“少废话,快说,那道锈死的铁门背后,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他的脸上,好像突然闪过了一丝表情,但是我却没法分辨,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他这才冷冷的对段匈说道:“那道铁门后面,是废弃的太平间。”
“废弃的?为什么废弃了?”
段匈,紧追不放。
“只因为里面的冰箱坏掉了。”
“冰箱坏掉了可以修,为什么要废弃掉,这岂不是浪费吗?”
“想修,但是修不好,因为那冰箱用的是进口的压缩机,而那家公司却早就倒闭了,根本就没有配件。”
他解释着,段匈却在斜眼看着他。
“那你再说说,这道锈死的铁门前,怎么会有人烧香祭拜的?”
段匈提到这个,身前的这位保安,他的脸色也忽然变了。
变得有些惨白,变得有些僵硬。
他突然斜眼看向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然后用最小的声音对我们俩说道:“警长同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聊这件事情,好不好?”
段匈眼睛一横,却故意大声说道:“那你说,去哪?”
第卅三话 保安
冰冷的上弦月,已经在树梢上睡熟了,夜,已深了。
很大的院子里,黑暗,却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保安室里,只有一盏灯,昏暗,但是我们三个人,却还能够勉强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此刻,我们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你是说,那些供品,是你摆在那里的?”
段匈手里掐着烟,冷冷的看着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保安。
那个保安只有点点头,脸上却带着有些痛苦的表情。
“警长同志,在这样的地方工作,这样的事情,就在所难免。”
他解释着,却好像也有些为难的地方。
段匈却不以为然的吸着烟,说道:“你还信这个?”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段匈,冷冷的说道:“你不信?”
段匈怔了一下,却赶紧换了一个话题,说道:“那你说,那道铁门的后面,怎么会有滴水的声音?”
“滴水的声音?”
“对啊,你没听到过吗?”
他却突然好像回忆起什么一样,赶紧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说的那个声音,是锈烂的水管漏水了,所以水会不停的滴答滴答的滴在地面上……”
他又转头看着我,接着说道:“毕竟关了有十多年了,那里面也没人进去,所以很多东西,早就锈烂了。”
他看着我,我却把目光转开,去看着段匈。
段匈正斜眼盯着他,肥胖而又苍白的脸上,满是怀疑。
——段匈的烟抽完了,我又把自己的烟盒拿出来,分给我们每人一支烟。
三个人,三只烟,保安室里,已经是烟雾缭绕。
“你们的太平间里,一共有多少个大抽屉。”
“大抽屉?”
“对,就是那些隔断,那些放着死人的地方。”
段匈有点不耐烦的解释着。
“哦哦哦,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领导讲,应该最多可以放下500人。”
“500人?”
“对,500人。”
我也和段匈一样惊讶,没想到,这里的规模,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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