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嘴上虽然从来不说,但心底还是希望少爷能成功觉醒,为战鬼一族延续强劲的血脉。这次觉醒不成功,主要缘故不在少爷本身,而是辛小姐捣乱……嗯,总之我看她很危险。”
郦闵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雪白的马车顷刻间裂成了碎片,两个人影鬼魅般冲了出来,撞在旁边一座帐篷上,那无辜的帐篷瞬间就变成了渣渣。
“……大哥,你说得对。”郦闫感慨地看着那两只战得惊天动地的战鬼,“夫人果然是想杀辛小姐,我们还是避让的好。”
他俩找了个比较靠谱的地方,一起蹲下来静候母子相斗的结果。
半空中响起锐利的呼啸声,方天戟被高高抛起来,散发出夺目的光华,对准了辛湄睡觉的那个帐篷,雷霆万钧地劈下。
黑色长鞭骤然甩出,硬生生拽住方天戟的去势。陆千乔嘴角流下细细一行血,皱眉唤了一声:“母亲!”
郦朝央森然道:“你死,她生。她生,你就死!”
“母亲,迁怒没有意义。”
“唰”一声,方天戟在帐篷上划了一道,帐篷顶瞬间就飞了,里面一人一鸟睡得依旧不亦乐乎,完全没发现外面战得乱七八糟。
力量不曾完全觉醒的战鬼无法架住郦朝央愤怒如涛的攻击,长鞭发出响亮的崩断声,陆千乔一把甩了长鞭,落在地上将辛湄紧紧护在身下。
方天戟停在他背心三寸后的地方,他身上的血滴滴染红了辛湄的衣服。她在做着美梦,不知呢喃着什么,满脸的无忧无虑。
郦朝央静静望着他,这一次他没有对望,只是垂着头,静静护着身下的沉睡的少女。
这情景有些熟悉……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曾因为要不顾一切追随一个男人,被长辈追杀。当年她也曾用身体护住那个人,还没有说过爱他,便已愿意付出生命。
这一番战鬼说不出口的情意,并不是人人都能够懂得。所有打动人心的、美丽的、甜蜜的话语,他们永远不会说。他们只会付出生命或者鲜血,默默地在后面护着,守着。
战鬼只有这种笨拙的爱人方式。
……当年的那个人,没有能够懂得这些,一直怀疑她的情意,到死都不能释然。
她又想起那个小姑娘无畏而清澈的眼神,她毫不犹豫地说过:【我陪着他。】
她是懂的吧?
郦朝央缓缓收了方天戟。
“千乔,这是我最后一次忍让你。”她转身便走,“我不想看见她,下次若再见,格杀勿论。”
雪白的马车被他俩轰成了渣,她跃上啸风骊的背,清叱一声,漆黑的灵兽蹄下生出雷电,声势惊人地飞上云端,眨眼便消失了。
郦闵郦闫松了一口气,走到陆千乔面前,纷纷叹气:“少爷,你还是继续做骠骑将军吧,立些战功,这样夫人心里也舒服些。这些年有狐一族日渐壮大,时常来挑衅,族人又日渐稀少凋零,夫人整日忧心,这次你觉醒又没成功,她一定很伤心。你有空记得回族里看看……嗯,辛小姐就别带过去了,省得夫人发怒。”
两人不敢耽误,各自牵了灵兽追随郦朝央而去。
*
辛湄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被人抱去了另一个完好的帐篷里,睡在柔软的床上。
翻个身,陆千乔就坐在自己身边,换了一身衣裳,一只手替她掖着被子,低头静静看着她。
她嘻嘻一笑,把脑袋钻进他怀里,懒洋洋问他:“陆千乔,你要和我说什么好事?现在我醒了,你尽管放马过来。”
他眼角漾出一抹笑意,欲要说,却又有些不自在,斟酌半晌,方缓缓说道:“母亲走了,你睡着,没能与她道别。”
“她肯定不会高兴见到我吧?”辛湄想到那双冰冷而血腥的红眼,尽管她竭力克制,但白痴也能看出她身上的杀气,“我是不被婆婆喜欢的可怜媳妇。”
他含笑:“还不算媳妇……你还不算嫁给我,天地没有拜,交杯酒没有喝。”
呃,什么意思?辛湄愕然抬头看他。
他别过头,有些赧然,耳朵慢慢红了:“我是说……你、要不要……再来一次?”
辛湄愣了半天,歪头一个字一个字琢磨他的话,忽然灵光一动,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越张越大,伸出一根颤巍巍的手指指着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愿意么?嫁给我。”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她抖了良久,终于严肃且认真地说:“陆千乔,我认为,我们应当洞房花烛。”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国庆节快乐。
国庆长假期间,隔日更文。
打算趁着假期去扬州玩一趟,秋高气爽,正适合旅游啊~~
大家记得吃好喝好,多出去玩~少蹲在电脑前,对身体不好哦~
所谓“归宁”
那天晚上,辛湄被陆千乔用被子裹住,在床上滚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精神不济。
斯兰进来送热水的时候,脸色一阵红一阵绿,表情像是打算把眼睛抠下来似的。
“将军,白老将军连夜急赶回京,面圣要告老还乡。”
昨儿一整天他们这边闹得不亦乐乎,没关注嘉平关内其他人的反应,实在不应该。想想看,先是被皇帝强行塞过来一个活死人将军要抢功,后来又被突然发疯的将军折腾得要死不活,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将军的母亲又强闯嘉平关,旁若无人地和儿子大打出手,关内小半片帐篷都被轰成了渣渣……
白老将军脆弱的心脏承受不起如此重压,当晚泪流满面卸甲回京面圣,要求告老还乡,绝对是人之常情。
陆千乔对此表示理解:“知道了。”
斯兰看他脸色发白地起身,单薄的袍子从肩上滑下,裸_露的胸膛上有一点暧昧的红痕,鼻子和下巴上也有同样暧昧的伤口,更甚者嘴角还有破皮,不由恶狠狠瞥了一眼依旧被被子裹成肉虫的辛湄,她只露出一颗脑袋,两眼无辜地与他对望。
可恶!他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将军的初夜她居然如此狼女!何况……何况将军白天刚醒,又和郦朝央大干一架,她怎么好意思当晚就霸王硬上弓?!
“……我给您换一桶热水,请安心沐浴。”
斯兰含泪又把方才端来的一盆热水端出去了。
陆千乔摇头:“不用。斯兰,你回皇陵,替我办一件事。”
“将军请吩咐。”
陆千乔表情有点不自然,带着一丝赧然,暗咳一声方慢慢说道:“你回去……嗯,筹办一下婚事。红纸花轿之类……一样不可少。”
斯兰愕然抬头,不太能明白。办婚事?谁的婚事?
陆千乔递过来一张纸:“这是我与辛湄的身段尺寸,去订做喜服凤冠。”
斯兰瞪圆了眼睛,将军是要和那小魔星再成一次婚?!他们不是被皇帝赐婚,早已成夫妻了么?!难道……难道是因为昨晚那什么,所以将军他觉得对那丫头有愧疚,所以才……
“去吧。”陆千乔不欲多说,起身披上了外衣。
斯兰脸色苍白地走了。
陆千乔挽好头发,回头望一眼床上的辛湄,她一直都没说话,只转着眼珠子看他。
他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开口:“还是……等到婚后。”
辛湄的脸又嘟起来:“我们已经婚了。”
“那个不算。”
“废话少说,你就是不肯。”
“……辛湄,我是男人,我不想让你委屈。”
“我现在就很委屈!”
陆千乔叹一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细嫩绵软的脸颊:“辛湄,别闹。”
她龇出一口白牙,狰狞地看着他:“明明是你把我捆住,你才别闹!”
昨晚她不过是啃了他两口,还没动邪念呢,他就迫不及待放出捆妖索,直接把她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再用被子卷起来,害她滚了一晚上,好像她是要对楚楚可怜小白兔下手的大灰狼!有没有搞错?!他们两人的位置为什么总是如此错乱?!
陆千乔丝毫不为所动:“你要是不闹,我就放开你。”
“哼,我不要跟你拜天地!你一辈子也别想洞房花烛了!”
明明是一只小白兔,却总喜欢学大灰狼龇牙咧嘴,露出可爱的狰狞模样。陆千乔拍拍她的饱满额头,将捆妖索收了回去,辛湄蠕动着从被子里爬出来,衣服头发乱糟糟,直接跳下床就要穿鞋子。
“我回娘家了!陆千乔,你不许来找我!”
她推开窗户,恶狠狠地要跳出去。
“辛湄,回来。”
一声带着笑意的温柔呼唤。
她停下来,倔强地不肯转身,抱着胳膊很拽地仰头看天。
“听话,回来。”
……果然还是乖乖转身走过去。
他斜倚在床头,眉尖微扬,神色温和含笑,连那两只略显违和的红眼睛看上去都没那么可怕了。以前他像一柄出鞘的绝世宝刀,光华冷冽,浑然不可靠近。如今刀刃为他妥帖收好,再不会对着她,便显得柔和了许多,甚至有一丝秀丽。
辛湄觉着他的美色实在很不错,虽然比不上当初第一个看上的张大虎那么有男人味,那么粗犷板正,但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了。
“坐下。”他指了指床榻。
她听话地面对他坐下去,总忍不住要伸出爪子在他很有美色的脸上捏一下摸一把。
陆千乔抓住她的手腕,无奈地笑:“转过去。”
感觉他拿了木梳替她梳头发,木齿轻轻擦过头皮,有些麻麻的。
他声音低柔:“头发也不梳……拽着疼吗?”
她胡乱摇头。
他梳头的动作一点也不利索,又慢,又小心,还笨拙得要死,遇到有一点打结的地方,就要徘徊半天,像是稍微用点力气,她头皮就会被拽掉似的。辛湄张嘴想唾弃一下这种谨慎,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开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的手指很暖和,扶在她脖子上,虽然没有动,曾经那种陌生而怪异的感觉又回来了。
辛湄茫然地扬高睫毛,胸膛里的小心脏不听话地急速蹦起来。
她想……抱一抱他,和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点。不是玩闹似的啃他,而是……而是……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陆千乔不会绾发髻,只替她编了两条麻花辫,再扳着肩膀将她转过来,整理一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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