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方便。”说着津津有味吃糕。
商延基本没话说,也没去深思她提的条件,听起来好象防碍不了他。太可怕,这个女人完全不像女人,还好不用和她过一辈子。
“成交!”
他想了想,强调道:“记住,一年。”
青鼎点点头,忙着磨墨写字。
商延不以为然,随意签个名,觉得该做的事都做了,很顺利,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利落,他原先想好的利诱威逼根本无须使用。于是他伸个懒腰,起身走到床边,扯了一床被子扔地上,然后倒头就睡。
夜已深。
青鼎孤独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熟睡的男人,她伪装坚强的面具卸下,是憔悴失落的容颜。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在这个成为她夫君的男人怀里撒撒娇,然后睡去。以前她想过新婚夜很多种,惟独想不到这种。
她抱一床棉被,蹲身为商延盖上,然后细细看他熟睡的眉眼。
“小姐,我看见新姑爷了,比月儿见过的男人都好看也。”耳边回响起白日里月儿兴奋的话。真的好看,宽阔的额,挺拔的眉,黑发随意绑了,总有不羁的几缕散开。不过可惜不会是她的,她想苦笑,却笑出两滴泪。她擦干,告诉自己一年会很快,她完成两个老人的嘱托就走。
争执
商老夫人被商延割破手指染在被褥上的血渍骗得心头大石落地,四个老管家也乐呵呵地回各地忙碌去了,只等着京城传来少夫人的喜讯。
喝了媳妇茶,商老夫人长长吐口气,终于得偿夙愿,紧绷多日的神经忽然松懈,于午后再次一病不起。
商府笼罩上一层阴云。
三日后。商老夫人安心而去,她知道,有个好媳妇不会让她失望。
喜事办完接着办丧事。即便是有心理准备,商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坏脾气。在死气沉沉中,商府办完后事。
已经是第六天,商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见任何人。青鼎每日为他熬汤,但端去又端回,他不沾一滴。青鼎心里难过,可是她知道,她必须打起精神,因为老夫人把家交给她。
第七天。青鼎刚把汤菜放在门边,门就开了。
“谢谢。”沙哑的声音。
青鼎站起来,抬头看见商延惊人的消瘦。
谢谢?对她说的?青鼎还来不及笑,商延已平平静静道:“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南方,你放心,我已经叫二管家为你在杭州买下一家绣庄,娘说你擅刺绣,再说以后也好做陪嫁。”说完,他就往外走,不管青鼎惊愕的表情。
“商延你站住!”
商延转身:“有事?”
“洞房花烛夜我们约定什么?”青鼎坚持不让声音发抖。他正慢慢走到她面前,脸色不大好,高大的身躯让她觉得有些压抑。
“你当真的?”商延看她清秀不屈的眉眼,“是,我是答应过,我也没想过食言。只是当初娶你不过是为了我母亲,现在她人已去,你我又何苦再装?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可是我还不能走!”
“不能走?”商延脸色沉下来,“留下来干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谁?”
“那好,我拿这个让大管家和大伙儿评评理,有字为凭,谁都可以评理。”青鼎说着,扬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笺。“婆婆临终前说,以后我若有什么不懂,尽管请教五位管家。”
商延听懂她话外之音,硬生生吞下一口气:“你威胁我?”
“是你堂堂商家大少爷说话不算数。”她扬脸看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商延竖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点了点,又恨恨地放下,“好极了。过来帮我磨墨。”
“干什么?”
“写休书。”他冷冷看她,“以后到了时间,方便你快点走。”
清晨。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月儿从回廊上一路奔来。
刚走出房门的青鼎皱皱眉。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姑……姑爷要……离家出走!”
商延正指挥几个下人往马车上装东西。他的贴身侍从元宝挠挠头,小心道:“少爷,我们就……这样走是不是不太好,起码也该跟少夫人说……”他喏喏禁声,商延目光可以杀人。
“你脑子坏掉了?谁是这宅子的主子?啊?”
“当然是少爷您。”
“商……相公!”青鼎气喘吁吁地跑出来,“相……相公要去哪里?”
商延恨恨,这管家婆。
“出去散散心。”
“去哪里?”青鼎缓过一口气,走出大门。
商延霍地转身:“去哪里要你批准吗?”
“可是相公,因为前些日子处理婆婆的后事,府里已搁置了好几日的公务,更不要说新的公务了。还有,马上月底了,米行茶行布庄染坊码头都有很多帐册要审核交接,还有下个月的新计划……这些都需要你过目啊。”
得知少爷又要跷家的大管家急急赶来,一听少夫人说出他的心声,站在一旁不住点头:“对对对!少爷,老奴一个人实在是力不从心,码头陈管事说上个月刚买的新船出了问题,希望少爷今天就去看看,少爷这可耽搁不得啊……”
“等等。”商延盯着青鼎,目光有些奸诈,“你好象很在行啊?”
青鼎被他黑亮的眼看得有些慌乱,低下头:“以前帮爹爹打理过绣庄。”
“好极了!既然这样,我正好让贤。咳,大管家,好好协助少夫人,我呢,去杭州看看二管家打理的生意。”说完,拍拍手就想上马车。
杭州?那要何年月才能尽兴而归?不能放他离开京城!
“不行!”
一声马嘶,所有人都吓白了脸。青鼎竟冲到马车旁一把抓住缰绳,“商府大半生意都在京城,你是商家的当家人,不准离开京城!”
不准?除了母亲还没有人敢这样喝令他,这女人以为她是哪棵葱?
商延不耐烦地转过身,一眼看去却立刻变了脸色。那白痴女人不知道烈火和清风是关外来的纯种烈马,生人勿近啊。
是的,商府人都知道,但是青鼎不知道。她顾着义正言辞,根本没注意到两匹马开始焦躁不安。
“小心!”众人异口同声。
“小姐——”月儿凄然惨叫。
小心什么?青鼎一怔,忽然觉得一个黑影迎面扑来,顿时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被商延抱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商延后背撞上石阶才停下。
众人松口气。元宝拍拍手,高兴大叫:“少爷好身手!”
商延后背撞在石阶上,痛得倒抽冷气。愚蠢的女人从他怀里惶惶撑起上半身,开口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威胁:“你敢走我就压着你不起来!你试试看!”
街上行人侧目。
商延很想掐死这女人,真是丢尽他商家大少爷的脸!
月儿哭哭啼啼跑过来:“吓死月儿了,小姐你差点被马踢死!”
商延杭州之行美梦泡汤,还挂了彩,憋了一肚子火被大管家押去挨个挨个办事。入夜回府,几乎累得不知道怎样走路了。
丫鬟回报,少夫人等着少爷回来吃饭呢。他冷笑,他悔自己救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还和她一起吃饭?
他走在回房路中,结果远远发现书房灯火明亮。这顿时让他火冒三丈,那可是他婚后的卧房,谁敢乱闯?
一脚踢开门,青鼎从一大堆帐簿中茫然抬首:“你回来了?怎么了?”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帐册在书房啊。”青鼎说得有些无辜,“对了,你看看,我总觉得这笔帐不对。”
商延唇角扯扯,示意正帮忙的月儿:“出去!”
青鼎点点头,月儿只好乖乖出去。姑爷看起来火气很重,她得在门外守着,当心姑爷欺负小姐。
“你名义上管的事是不是太多了点?”
青鼎放下帐册,她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你是一家之主,怎么不该打理商家家业?这事是不该我管,是你应该自觉。”她振振有辞。
“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他两臂撑在桌上,微眯了眼,“不过你得明白自己身份。逼我急了,你该回哪里就回哪里。”
青鼎沉默,半晌后咬着嘴唇道:“管家们都上年纪了,很多事顾不上来,我这几日查过了,自从婆婆生病之后,你又去了关外,生意上积下了很多旧帐和不善之处。商延,只要你专心打理商家生意,我……可以早日离开,要不然我若无错,你也没道理休我。”
“又威胁我?”
“不是威胁!”青鼎霍地站起来,“是你的责任!”
她目色炯炯,嘴唇抿成坚毅的线,尽是不妥协。
“好。”商延缓缓道,一字一顿,“记住你今日所说。”
“也希望商少爷说话算数。”青鼎冷冷,她看见他眼中厌恶,但她不能让步。
“现在出去,这是我房间,我要休息。”
青鼎走出去,乏力得想哭。月儿心疼地看着她:“小姐……”
她摇摇手,脸色淡白:“我累了,回房。”
商府上下很快看见他们少爷的变化,也看出他与少夫人的僵持。基本上两人不会说话,饭桌上永远只有少夫人冷清坐着,至于分房而居,大家也见惯不怪。
但少夫人的慧心兰质,人们有目共睹,私下同情她的备受冷落。大管家有心无力,少夫人有法逼迫少爷去打理店铺,已足够他偷喜。
一月之后。
“我想开一家绣庄。”青鼎在后院长廊上碰见商延后,忽然听他冒出一句话。
跟她讲?
商延不看她,话却是对她讲:“你家以前开绣庄,应该比较熟悉。再说你擅刺绣,店铺已选好,明天跟我去看看。”说完他转身走。人家娇妻都在家养着,他觉得用不着,这丫头做事十分利索,没道理他不拿来用。
翌日清晨。
月儿嘟着嘴:“小姐那么高兴干吗?姑爷又不是带小姐去玩,没见过哪个男人让自己妻子做这么多事的,比以前老爷做的事还多。小姐真傻,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
“好了。”青鼎理理衣袖,“商家生意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