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知玉自己的事要自己面对,我帮不了她是吗?
几分失落,过后,她好像想到什么。
所以那个鬼我也要自己面对?
申庭不自觉的哆嗦了一阵,扭曲着表情在心里大喊着“办不到”,惊慌的拉着古知玉逃出学校。
坐在书桌前,她完全没办法好好的学习,没办法好好的思考,满脑子都被那个她认为的鬼占据。突然申庭将手上的笔重重的往桌上一扔,大骂道,“我是有毛病吧,这天底下哪有什么鬼,就是有也必定不会被我撞到。那天那个人肯定是人,只是刚好被我梦到,说了奇怪的话。我怎么这么笨呢,就是这样的,这么简单的事也能让我烦恼几天,智商都被狗叼了吧。”
这么想来,确实好笑。
“一定是这样的!”便安心的做功课了。
自己的事要自己面对。
申庭要把那个男生找出来,当面确认,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从打定主意开始便随时留意人群中有没有他的影子,处处留意,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男生找出来。
左初明自那次不小心撞见申庭后,变得小心翼翼,有时了解清楚是哪个班的活动才愿意去参加。更多的时间则是躲在某棵树下看学生上体育课,踢球打球这些活动。这么久以来,他早就放下自己是代课老师的身份而将自己当成学生,好像这样“活着”更轻松。
然而就算他当代课老师的时候,他的确也不过是个学生。
这日某节体育课,他瞧一群男生被分成两队在对抗篮球,兴致盎然,兴奋的倚靠在他的那颗千年大梧桐下观看。过分专注便忘记周围的境况,入迷时,申庭走到他面前。他竟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申庭伸手要去拉他起来,他没理会,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支支吾吾的问她怎么在这。
申庭笑说,你记得我。
他神色慌张的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
什么事?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左初明。
等一下。说完他又要走,又被叫住。
你还没问我名字呢。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
就不能好好说会话么,你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走,我没过来时你不是还清闲的在看篮球赛么。
我不能靠近你,靠近你,你会生病。他说。
申庭微笑的说,你这是开什么玩笑。你在说风水吗?你还知道我生辰八字?就知道你克我了?
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在你的梦里。我是什么,我跟你说过。
申庭脸色的笑意还深深的浮现,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远处古知玉喊着申庭跑过来,申庭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嗖的离开了。
古知玉问她一个人在这里跟谁说话呢。
跟他啊。申庭指着的地方,是空气。她淡定的说,他说他有事先走了。
因为说服了自己没有鬼神说,所以她相信眼前的他一定是个人。她以为鬼只会在夜晚出现,所以敢在白天现身的,必定是人,无疑。
好像忘了什么,申庭拍了拍额头,恍然道,哎呀,他都没说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
于是申庭每个班每个班的去找。他们说他们班上没有叫左初明的,连同音的都没有,他们说他们班上没有姓左的同学,连女同学也没有姓这个姓的。从高一到高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同学。
她问,那老师有叫这个名字的么?没有!学校没有姓左的老师。
申庭又去初中部打听,包括她弟弟的班。老师里也没有。
没有叫那个名字的同学!
没有?
怎么回事?
那他是谁?
出现在校园中那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起
月光打亮山坡上的小路,山路间两个没影的人在交谈。麦高靠在泥墙上,一只脚弯曲着踩在上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问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人活着最主要是精神,精神是什么,是不是元气?”
“是这么一说。”他默默回应。
“还有,我认为最主要的是那个人不怕鬼,且为人要正直,而鬼又不故意伤害他,如此人鬼便也可以和平相处了。”
“听君一席话,真是令我茅塞顿开。”左初明略微有点欣喜
“只是,你问这做什么。”麦高疑惑不解。
“做鬼这么久有些事我还不懂,不多知道点,怕给鬼丢面子。你也最好学习怎么做个好鬼,别总想着等谁来接替你。长路漫漫,不做点有趣的事,怎对得起我们这飘荡的幽魂。如此,我有问题再来问你,告辞。”
他那么匆匆离去,麦高没能将他喊回来,看着他越走越远,还没来得及对他说,其实自从有他作伴之后,他便少了想要有人替换的想法。可是他听不到,麦高心里有点小委屈,他特别想让他知道。因为在这条独属于他的小路里,孤寂得分明能感觉到冷。
一大早申庭就抱着找不到他存在的困顿心情去了学校,快要靠近教室的时候竟远远的看见他以靠在墙上的姿势垂首沉默着,像在思索又像在等谁。
申庭直接跑到他面前,突然感受到人气,而且是很熟悉的人气,他立马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坚毅的神色。还没等申庭开口打招呼,他说,下午放学在那天篮球场边上的树下等,还有,我真的不是人,害怕就不要来。
说不清她是被吓住还是被唬住,说完他离开,她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什么意思?不是人?那是神?神经病?
她回过神来,脑子里一片混乱,从什么时候开始思绪变得复杂了,有什么事情没有解释清楚,但是自己又忘记了呢?所以才这么繁琐,未知。
天空的云柔软得被风吹四散,在天空中化出各种不同的形状,越变越小,越飘越远,就像心中的那些往事,随岁月离散,不管如何不舍,都在渐渐被磨灭。
岁月越深,思念越浅。如今的她变成了什么样,过得好不好。虽然记挂着却没想过要去寻找,毕竟人鬼殊途,她必定有她自己的生活跟命运,在此之前离不开的地方,禁锢了他的脚步,禁锢了他寻找她的心。
现在终于有机会要走出这里,却害怕选择知道她的一切,她到底过得好不好,如果不好,他要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你说的,我大学毕业你就娶我。”她笑靥如花,跟这山间中的花朵混合得天衣无缝。
“当然。”
“可是等我毕业至少还要四五年,我有点等不及。真想七月一毕业就嫁给你。”
“哪有姑娘像你这么直接呢。”他好笑道。
“你嫌我不矜持吗?”扮作嗔怪。
“这样很好。你怎样我都喜欢。”
“那你会等我对不对。”
“当然,一定。”
漫山花间蝶舞,一丝清风拂过萍动。他的承诺如风,轻抚她柔软的心,一点摇曳便绽放深情。或许承诺太薄,或许时光太慢,还没来得及实现,一切久变了模样。
耳边一个声音悲痛欲绝,牵扯他深陷。
“说好的娶我,你为什么失信。”她眼睛里涌动的泪水触动了他的神经,她那么悲伤的恸哭着,天地都为她动容,天色渐渐变得暗淡。
他骤然一惊,睁开双眼。远处篮球场上,刚好一个篮球进框,学生堆里一片哗然。
承诺,这光阴若能重返,我便不立下这誓言令你纠结,令你惆怅。
他走到背面坐下,等申庭,不管她来不来。
放学的铃声才响起没多久,申庭就出现在他面前。可见她是急不可待的跑过来的,累得她扶着树干喘着粗气。
“听说你在找我,有事吗?”
被他这么一问,申庭不知说什么好,不淡定的说,“你行为蛮诡异的,我就是打听打听,而已。你看你穿的也不是校服,邋邋遢遢的样子,有点可疑。”
找到论点,申庭理直气壮的评价起他。
“我诡异很正常,我已经对你说过两次,我,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是神?是鬼?”
“没错。这么说吧。你说你梦到我,确有其事,那天你在家里看见我也是事实。你问为什么跟着你,是因为我只能跟着你才能走出这所学校。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不打算跟着你了,所以如果你怕鬼的话大可不必担心,以后还是像遇到我之前那样生活就可以了。”
“那后来怎么不跟了,你自己可以出学校了?”听他一说,申庭竟然没感到害怕,还好奇的追问。
“倒不是,我说过的,跟着你会让你生病。”
申庭又问,“学校晚上就剩下你一个在这儿了?”
“自然是,这所学校没你们讲的那么多鬼故事。如果后山不算的话,事实上就我一个。”
“这样啊。”申庭若有所思。“那我让你跟你还跟吗?”
闻言,他有些意外。
“难道你不怕我。”
“一开始想起来是很怕啊。上次见你似乎为人。。。恩?为鬼还不错。”
“你不怕我跟着你会连累你。”
“也怕啊。”
“那为何?”
“你一个人在学校太孤单了。”
申庭心里莫名生出许多怜悯。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向我证明你的确是鬼,我看得见你,摸得着你,我实在难以置信。”
“这简单。”
正巧有位打球中途离场的学生走过来取水。
“你问他我在不在你旁边。”
申庭叫住他,“嘿,同学,站我左边的这位男同学你认识么。”
那位同学看了她一眼,眼神瞟过她左边的位置又飘回来,“同学,你这是在向我搭讪吗?”
“我旁边的这位你真的看不见么?”
“你要是搭讪,咱们可以聊聊,你要是撞鬼,我就帮不了你了。”
说完放下矿泉水瓶,继续去打球。
“这么说,你真的。。。。。。。”申庭不可思议的双手握拳遮住嘴。
他知道她终于信了。
他跟着她回了家,一路上,她依然觉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