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不及,万三金直接被人撂倒,左手腕以着不规则的姿势被来人狠狠压在身下,钻心的似的痛,痛的她忍不住低吟了声。
“你没事吧,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女子慌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慌里慌张的忙拉着万三金起身,无巧不巧,她抓住万三金的左手腕。钻心的痛再加上外力这么一刺激,万三金面色煞白,眼前登时一黑。
隐约间,似乎是谁将她抱了起来,怀抱温暖的象是在云上飘。
万三金是被嘤嘤的吵人哭泣声给吵醒的,努力睁开重逾千金的眼皮,第一眼见着的,是一只猫?
果然,那果然是只猫。
她眨眨眼,跟那只端坐在被子之上拥有湛蓝如海碧青如玉眼眸的黑色波斯猫木然对视。四目相视了会会,波斯猫似有些意兴阑珊,抬起左爪朝她的脸上示威似的划过去。
她下意识转脸躲过去。
波斯猫猫眼里闪烁着类似嘲笑的耀眼光芒,纯白如雪的猫尾巴晃了两圈,喵呜叫了声,轻巧跃落到她的床头趴睡了下来。
万三金瞪着那只用屁股对着她的骄傲畜生,大脑里的一根神经陡然断裂。
连只猫都可以欺侮她,这未免……欺人太甚了!
视线倏转,落到床柜前竹框里的镀金绣花小剪,唇角忽的完满上扬。
“喵呜!”
转瞬间,凄厉的猫叫声响彻整个屋子!
房门被人推开。
“桃大夫,她在这里,您快过来看看,快过来看看。”
万三金扭头便见着刚才那个撞她的撒花紫缎棉袄女子风风火火的拉着一个长的像仓鼠的老头冲了进来。
原本被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波斯猫见了来人,猫眼里登时变得凄厉异常,立刻用力挣扎起来。万万没料到一个挣扎不稳,整只左耳找死似的往万三金左手剪刀上撞过去,剪刀锋利无比,登时豁掉了小半边耳朵。
“喵呜!”凄厉鬼叫!
撒花紫缎棉袄女子与仓鼠老头呆呆看着这一人伦惨剧,张目结舌。
万三金皱眉看着瘫软在自个儿手上的豁耳朵波斯猫,她不过是给它剃了尾巴上的毛罢了,用得着这般寻死觅活?她抬眼看向仓鼠老头:“你是大夫?赶紧帮它止血吧。”
仓鼠老头唯唯诺诺,赶紧就地包扎。
“你、你……”女子结结巴巴,整张脸白的几乎要昏过去。但她到底还是没有昏过去,很是坚强的蹦跶到万三金面前,“我、我会告诉夫人玉郎的耳朵是我划破的,你、你不用担心!”瞥了波斯猫那满头的血,她的身体晃了晃,眼睛一阵发眩:“你、你的手没事吧,对、对不起。”
万三金晃了晃手腕,手腕还是闷闷的痛:“没事,跟你没关系。”不过是火上浇油而已,断不了的。她站起身将那只包扎好了的波斯猫抱入怀,那只骄傲的畜生伏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却是乖巧的不敢动弹。
到底,恶人比较威风,即使对方是只波斯猫。
她忍不住笑,“它叫玉郎,是谁取的名儿?”令人发噱的名儿啊。
“是三夫人。”女子呐呐答道。
“这事我应着就是了,你不要管了。”万三金晃了晃脑袋,睡的时间够久,脖颈都僵硬了许多。一扭头却见着那女子目瞪口呆的瞪着她,她微微一笑,“我姓万名三金,是邱家少爷新来的使唤丫头。姐姐是?”
“你就是被未少爷休掉的万家小姐?”那女子呆呆脱口而出,方知道自个儿说错了话,脸上登时绯红:“对、对不住,我又说错话了。我、我是柳绿,大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红着脸道:“其实,这些高门大户的,嫁了也没意思的很。你、你就不要伤心了……”
难得见得如此明理的女子,万三金不觉兴味:“为什么这么说?女子不是都该嫁给有钱人家幺?”
柳绿身子陡然僵了僵,双手无意识的扭动衣角,嗫嚅了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看来是点中了人家的伤心处了呀。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万三金摸着怀里的玉郎,好笑发现它居然颤抖的更加厉害,却又不敢逃,窝窝囊囊的呜咽数声的可怜没胆模样。“有些问题,旁人也不过顺口一问而已,不回答也是无所谓的。”
“啊?!”柳绿怔了怔,呆呆看着万三金抱着玉郎就往门口走,陡然回神,慌忙大张着手拦到万三金身前:“你还是给桃大夫瞧瞧吧,哪有人这么容易就晕倒的,可别有什么病症给耽误了。”絮絮叨叨的才说了两句,忽见万三金抬眼定定看着她。柳绿讪讪收回手,将路让了出来,“对不住,我太多话了……”
好温情善良的女孩子,惯了勾心斗角,如此真诚不乏温情没有缘由的关怀倒真的少见的很。
万三金转身往回走。
柳绿略愣了愣,面上泛起笑来,忙不迭将已经闲着打瞌睡的桃大夫拉到桌边。
桃大夫打了个哈欠,伸手替万三金号脉。忽的,他的面色泛起一抹古怪之色,浓黑的眉毛也跟着挑来挑去。万三金尚未来得及说话,站在一旁的柳绿倒是着急发问:“桃大夫,怎么了?”
“手腕是伤着筋骨了,幸好年纪小,复原的快,休息些日子不要做重活也就成了。”只是桃大夫挤着一双老鼠眼,端是无比认真的看过去:“你是不是去过春风阁?”
万三金颌首。
“难怪了,难怪了。”桃大夫摸摸下巴,“春风阁的饭菜里面都加了销魂散。嗳,大姑娘家的,不准问我什么叫做销魂散,害臊不害臊!”瞪完欲发问的柳绿,桃大夫大笔唰唰开了一方药方出来,“你身上的七筋八脉又被人封了一筋三脉,销魂散排不出去,昏倒也是正常。”
柳绿唬了一跳,“桃大夫,那可怎生好?”
桃大夫再瞪柳绿,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还不如眼前小女娃来得镇定。“没事,多吃几味泻药也就成了。不过你赶紧找人解开那一筋三脉方为妥帖,气血不畅到底不是好事……”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重重推开。一中年奴妇慢慢走进来,风韵仍犹存,只可惜不苟言笑的脸色生生的让人生出几分敬畏。柳绿一见她,瑟缩了下,赶紧站起身来朝那中年奴妇行礼:“陈妈。”
第三十二章
陈妈也不理她,不悦看向桃大夫:“老桃,小姐让你配的丸药配好了没有,主子下人都分不出来,任谁叫都应着,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柳绿瑟缩了下,遢着鞋往后退了一把,双手不停扭动衣角却是一句话不敢说。
桃大夫的老鼠眼明显缩了缩,忙打圆场,“丸药尚缺一味鹿茸做引子,府里剩下的只是一些劣的,总得等采办上好的回来再入药才是。我闲着也是闲着……”
“主子们请你回来是侯主子吩咐的,你随便乱走动,有事找你岂不是还要费周章。还不回去!”
桃大夫盯着陈妈面无表情的脸好一会,嘴张了张,迟疑片刻还是长长叹了口气。到底,有些东西不是他能插手的。嘱咐了万三金几句,桃大夫颓然慢慢走了出去。
“唉,何苦来哉,早该过去了,过去了……”碧窗纱帘外桃大夫似有还无的叹息悄悄飘进屋内。陈妈冷冷哼了声:“不知所谓!”
闻听那声轻哼,柳绿眼眶蓦然发红,恨不得此时有条缝钻下去才好。忽的怀里一沉,她傻眼看着尾巴无毛豁了只耳朵却仍然可怜兮兮对她做摇尾乞怜状的玉郎,好……好想笑……
傻了会,嘴角一扬,破涕为笑。
陈妈视线落到柳绿怀里的玉郎身上,向来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些微错愕,厉声喝去:“柳绿,你居然将玉郎弄成这副模样,你好大的胆子!你眼底还有没有家规了!”
柳绿刚展露的笑容被陈妈这么一喝吓的又缩了回去,脸露怯弱之色,双股战战扑通跪倒在地:“我、我……”
万三金赶紧伸手扶她,奈何柳绿已经吓的腿软脚软,居然扶不起来。暗暗叹了口气,她侧身往前站了一步:“是我做的,跟她无关。”
陈妈这才正眼看向万三金,眼角波光上下掠过,忽的抬脚用力踹向柳绿。柳绿猝不及防被她踹中肩膀,她趔趄了下整个人往后横摔出去,后肩正好撞上桌柱。一人搬不起的木桌子在巨大的冲力之下也跟着往后倾倒,哗啦一声桌倒茶翻文房四宝散落一点,满地狼藉。
玉郎吓了一跳,喵呜一声从柳绿怀里挣扎逃了出去。
万三金惊怒:“你做什么!”
陈妈冷看了万三金一眼,怒瞪抚着肩膀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柳绿:“柳绿,你胆子真是愈来愈大了!居然忘了小姐不准你将外人带进府,明知故犯,你还真当自个儿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了!我今儿非告诉小姐让她逐了你不可!”
“我、我没有,陈妈,我真的没有……”柳绿陡然慌了神,慌不迭的跪爬到陈妈身前,不断磕头,“陈妈,我求你不要告诉大夫人,我改,我以后一定改。要是被赶出去,我真的没地方去了。陈妈,我求你,求求你!”
柳绿磕头磕的又重又狠,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很快便染上斑斑血迹。
万三金眉心慢慢拢了起来,神色渐冷。
“我就是以前心太软,才让你无法无天!你给我让开!”陈妈一时挣脱不开柳绿的束缚,勃然大怒,伸脚就要柳绿的肩膀踹过去!
旁边忽的窜出一个人来侧身往柳绿身前一挡,硬生生的替她挨了一脚。
柳绿吓的呆住:“三、三小姐!”
万三金半趴在柳绿身上,勉强朝她笑笑,却忍不住还是低吟了声。腰间钻心似的痛,她的五脏肺腑都仿佛被痛的仿佛挪了位置,亏得柳绿刚才居然能够生受下来。到底是何等深仇大恨,这叫陈妈的居然下这等辣手!
喘了口气,靠着柳绿的扶持她慢慢站起身,慢慢转头看向明显有些不安的陈妈,站直了身子:“那猫是我整治的,跟她一点关系没有。更何况我可是你家少爷请回来帮佣的,怎么能算是外人?”
“你!”
“陈妈,柳绿千错万错,也有主子责罚,若你不服气,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你家主子面前评个道理。”她顿了顿,眼底倏冷,“看到底是谁占个理字!”
陈妈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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