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三金的主母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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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三金的主母时代-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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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氏激动心神登时敛了敛,欢喜不迭:“好好好,咱娘两今儿好好过个中秋。”忙将三金在软榻上拉坐下来,仔细打量了片刻,心疼不已,“黑了,瘦了,可身量也见长了……”突然想起一事,她忙不迭往外呼唤,“春风,春风,赶紧将留的月饼拿过来!”

话音未落,春风便掀帘端着一盘月饼还有几叠精致小菜进了来,“老夫人不用急,春风这不就来了吗?三小姐陪着老夫人好好吃会,今日老夫人吃的可是不多。”

万三金由衷道:“春风,这些时候真是多谢你了。”

“三小姐哪里的话,这是春风该做的。”春风笑笑退出了屋子,将这屋子独留给久违重逢的母女两人。

万柳氏忙不迭替万三金布菜,一会功夫万三金的碗里已经堆叠了满满的,万柳氏的筷箸忽的碰到落到最边上一盘盐水虾上,才夹起却又立刻放了下去,勉强笑道:“娘忘了你不爱吃虾,看娘这记性。”

万三金心中微动。

盐水虾是原先万三金最为喜欢的菜肴,却是她最讨厌的,迥然不同的生活习性……万柳氏其实心里应该早就明白了罢。既然明白,又何苦自欺欺人?

她唇角舒了舒,神色也变得淡然,抬头看向掩不住慌乱之色万柳氏:“娘……”

万柳氏却是立刻站起身,笑容愈发勉强:“我记得厨房里还留着水晶饺,我这就给你取过来!”语毕,逃也似的就往门口走,却一不小心被门口的小凳绊个正着重重摔倒在地。

“娘!”万三金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扶住她,却只看见万柳氏已然泪流满面,眼底的悲怆再也无法掩饰,漫天幕地全是绝望。万柳氏用力拽住万三金衣袖,乞求道,“娘以后会记得的,你不爱吃盐水虾了,你爱吃水晶饺,娘以后再也不会忘了……不会忘了……”

这样的乞怜,这样的绝望,这样渺小的期盼……

明明,明明已经知道了,却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生怕唯一最后一点冀望被人全部打碎……的母爱……万柳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若是她明明白白将两人之间最后一层薄纸捅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的女儿早就已经死了,她又怎会忍受的了?

万三金的手在颤抖,深深吸了口气却是将万柳氏扶站了起来,探看她的伤势似乎并不甚严重方才舒了口气,抬起脸来,笑的温和又似撒娇:“娘,我爱吃水晶饺,也爱吃盐水虾……娘以后莫要忘了才好。”

虽然长痛不如短痛的好,但有些事情,还是往后拖一拖罢了。

她伸手直接将那盘盐水虾搁在自己面前。

虽然不爱吃,但这个身体吃下去,应该不会过敏吧……心中暗自嘀咕,她小心剥了只虾搁在万柳氏的碗上,一抬头正对上万柳氏怔怔的视线,干笑道:“许久不剥了,剥的丑了些。”

何止是丑,简直是四分五散,好好的一只虾子只剩下一团小小不成形的虾肉而已。

万柳氏怔怔那团虾肉,心中或悲或喜却又是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一抬眼见着对面的女儿家兀自在与一只虾子拼斗不休,眼光也慢慢的柔和了下来。

她吃虾的法子乍看起来跟三金是一个样的,细看之下,却是有极大差别。

三金性子骄横,却是个大咧咧的女儿家,每次吃虾总是吃的乱七八糟衣襟上全是虾壳虾肉,可眼前这个,虽然也都是直接咬掉虾头再剥虾尾,动作不甚熟练,却是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看便是教养的极好的女儿家。

她定定看着,忽而低喃:“你爹去的早,算命的说你会早夭,所以我全部宠着你任着你开心,人家都笑话你,娘虽然心里难受,可只要你开心娘也顾不上了……”

万三金咬虾的动作略顿了顿,没有抬头。

万柳氏的眸光愈发慈爱,似是对着她说话,又似在对着一个影子说话:“自从你知道今儿是十四少爷的生辰,你便日日出去,说去来你已经有几年没有陪娘过中秋节了,娘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娘便是什么都好……”

今儿是未轻寒的生辰?

万三金一愣。

万柳氏目光里带着丝丝的恨意,“若是早知道你会为了他……落水,娘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未家的婚事,还好,现在两家的婚事也退了,你也不缠着他了,娘真的松了口气。”

现在她不缠着他了,换人家来缠她了……只不过那意味十分不同就是了。

万柳氏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从万三金出生到相公死去再到如今,一年一年,一日一日,仿佛将万三金的过往全部说了一遭,甚至有很多东西万三金在记忆之中根本搜索不到的小事情,却被万柳氏这个为娘的记的清清楚楚一点也不忘的。

将说的疲累的万柳氏扶在床榻,刚盖好被子才要离开,忽的衣袖被人拉住,万柳氏乞求似的呢喃:“三金,不要走,好不好?”

月色从窗口如流水一般泻了下来,落在万柳氏仍然算是风韵犹存的脸上却是如碧一般,万柳氏十九岁嫁入万家做万家二夫人,二十岁岁生下女儿,如今也不过三十三岁而已,比万万金也大不了许多,辜负了如水韶华一心只守着小女儿平安过活。

如今,万三金这个假女儿已然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若是她也离开了,她又该如何?

万三金心中泛起一股子愁绪,却是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软声道:“好,我不走。”

待万柳氏已经睡着了,万三金取了酒与酒杯直接踏着鞋出了门,屋门掀开,果然见着那妖孽少年半倚在榕树之下,神色寥落而索然。

今儿是他的生辰呢,想来未家应该有一大堆的人争着替他做寿,偏他只待在这里。忽而想起那日见着他与未清韵的种种相处之态,他应该是极讨厌他那个家的罢。

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往纠葛,让一个人情愿与家族彻底割裂开来,而且还是处于他那般荣宠的位置上……

许是她凝视的时间过长,原本闭目假睐的俊美人儿眼皮一挑,挑出好几许嘲讽意味来:“怎么,突然爱上我了?”



此话一出,原本安谧宁静的夜色刹那间被打破,万三金翻了一记白眼:“今儿可是你的生辰,我请你喝酒?赏不赏脸”

“可是梨花白?”凤眸里掠过些微异亮,语气却仍然有些漫不经心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不是。最普通的酒水罢了。喝不喝?”万三金晃了晃酒盅。

未轻寒颜颜一笑,笑容倾城,猎艳风情夺魄而出,冷魅悄然融入暗夜之中,足以几乎转不开眼。

“你若是喂我,便是白水我也当琼浆玉液一般喝下去。”

这个人还真是……不能对他好啊。

万三金撇了撇嘴,转身就走,忽的背后那不识相的少爷懒懒散散的说话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如何?”

安静的地方?

须臾片刻,万三金紧紧揪住未轻寒的衣襟不敢低头往下看,生怕摔了下去,盯着黑幕之上璀璨的繁星咬着牙道:“未轻寒,这就是你所谓的安静的地方?”

XX的,这明明是人家屋顶,哪里安静了!

未轻寒看不得她如此无能模样,伸手扣住她的腰部。

万三金心中一跳,脑中猛然跃起那日小屋内几乎擦枪走火的的画面,心脏没来由的鼓噪起来,下意识便伸手将他的手挪开,手上使力,脚下一空,整个人就直接往外滑去。

砰当!

一片瓦片摔落在地,在寂静之中发出清脆声响。

屋内的灯亮了亮,似乎有人起了来:“娃他爹,你出去看看是不是遭了贼了?怎的瓦片掉了?”

男人咕哝:“怕是哪家的野猫在屋顶上呢,咱家最值钱的就是你了,只要你还在,都没事。”

女子乍怒还笑娇嗔了句,却也真的将灯熄了去,一会儿功夫便又是寂静无声,似已经睡了去。

未轻寒低头睇向怀里紧巴着他衣襟不放的女人,很赞同的颌首:“确实是只野猫。”她在他的怀里,似乎契合的很,转到这个念头,心中忽而生出一股愉悦。

差点摔下去的野猫再也不敢动弹了,忍不住抬眼瞪过去:“我不过找你喝酒,你带我爬人家屋顶做什么?”

这位小爷是哪门子的怪癖,喜欢坐人家屋顶?

“因为啊……”未轻寒皱了皱眉头,思忖了好一会,就在万三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慢慢的道,“好像小时候我娘最爱带我上屋顶看星星,只要抬头向上看,其实活下去也挺好。”他神色略略闪过些微怔仲,忽而道,“你既然讨厌吃虾,为何要勉强自己去吃?”

万三金略怔了怔,狐疑看过去:“你的耳朵是不是顺风耳,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未轻寒似浑不在意的曲起中指,头一抬,便在万三金额头上扣了一记。

“痛!”

“知道痛便少说些废话。”他懒洋洋的睇眼过去,“万柳氏明明知晓你的身份,你这么做,不是自找麻烦又是什么?”

冰冷的夜风拂在身上,近四更时分,放眼望去除了偶尔几家富贵人家门口的大红灯笼外几乎都是暗黑一片,与现代社会那种彻夜通亮毫无限制的浪费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万三金从袖袋里摸出两个小巧玲珑的酒杯来,替两人都斟满了,方才慢慢的道:“有些时候,自欺欺人其实也是极好的,若是我说了,你让她如何面对我?一个占据了她女儿身体的游魂,是找道士还是找和尚,或者将我将当女儿真真正正的疼爱下去?加以真是真亦假,就这样吧,糊涂些也是件好事。”

万三金盯着杯中平稳的酒水,月色为其镀上了一层银光,仿若上好的银水一般,几乎让人不忍心破坏这种微妙的平衡难得的美感。

未轻寒一口喝干杯中酒,瞥了眼旁边端着酒杯看酒的女子,淡淡的道:“傻子。”声音不若平日的凉薄,倒是连他都不自知的温软宁静。

月夜恍若凉水,静静抚慰所有焦躁情绪,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一人玩酒。

一人喝酒。

对月成三人,浮光掠影间任由心情流连,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我说,未轻寒,你为什么不肯在我身上将七殇花的花瓣下全了呢?”万三金忽的轻道。这几日拜那个唠唠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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