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者(耽美、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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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者(耽美、灵异)-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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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下快要将耳朵捂裂的手,却依然咬著牙关。死命地憋著气,似乎只为从哪里逼出些肮脏的血来才好。但最後逼出的,还是自己的眼泪。
            记得弟弟还小的时候,我也曾快乐过。因为他总爱静静地陪在我身边,听我讲些书上的故事。
            那时候,我总爱幻想自己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而一边的弟弟却坚持他才是真正的王子。再三的争辩之下,我只能退居为他要拯救的公主。那段时光,王子与公主永远是相亲相爱的,即使是人鱼公主,也因为我们的偏爱,最终还是与王子在一起了。
            但时光总是太匆匆。从什麽时候开始,弟弟有了朋友。他开始学会很多我从没听说过的游戏,讲很多我甚至不懂的孩子之间的暗语……
            一起初的感觉,也还是新鲜。新鲜於外面世界的博大,广阔,新奇,多变。
            接下来,开始空虚。
            对於我而言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对於弟弟,却是那麽容易。
            一切我以为非现实的,於他,不过是小小的跨了一步。
            那麽我活著,只是观众吗?
            我一直一直苟延残喘地活著,只是他精彩生活的听众吗?
            一日一日,我听到的越来越多;一年一年,我可以承受的却越来越少。
            直到我终於无法忍受自己仅是一名旁观者。一个与真实生活遥遥相望的旁观者。
            所以我用我可以想到的一切方法,来折磨我的家人,我的亲人,我的……
            所有曾爱著的人。
            而我希望得到的,不过是一点点的瞩目,和一点点的倾诉……
            一点点的,关於我自己的倾诉……
            医院病房中的电视放著最近经常发生的纵火案的新闻。我无聊地换了几个频道,依然是“警惕火灾”的字幕。看了看床头上放著的表,知道已经是放学时间。
            他还会来吗?
            我靠在枕头上想。三天前在我的冷嘲热讽下终於发了脾气的小羊羔,还会乖乖出现在他那让人厌恶的哥哥面前吗?
            永远不会了吧。
            我捡起床边他折的所谓最新式的纸飞机,向窗外狠狠地掷去。可笑的是,它兀自转个圈,却又无力地飞回我的床上。
            三天前,我说,“你的嘴巴可真贱呀。”
            而这是我学到的,唯一可以激怒一个十三岁小男孩的话。
            只因为他对曾和他一起来看过我的年轻老师说──“我的哥哥喜欢你。”
            难道现在连我自己的生活也要任他掌控了吗?我狠狠揉烂了那架飞机,将它再次丢向窗外。
            有些东西就是要毁坏了才能抛弃。
            我痴痴地想。
            如果上天有听见,就让我永远不要见到我的弟弟吧……
            而在我许过的所有愿望中,这成了唯一实现的梦魇。
            一天後,便是我最後的一场手术。
            医生和父母背著我在门外小声议论著,但说些什麽,我却再清楚不过。
            在医院住了多年,每天听到的也不外乎对生命的最後通牒。
            死,还是活下去。难道就不能由我自己选择吗?
            我拿起身边的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四散飞起的碎片,正好划过弟弟那张年轻的脸。他怔怔地站在门口呆看著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不……”某一刻,我很想向他解释这不过是个意外,但已经习惯了倾听的我,已经忘记了如何用言语表达我真正的心情。
            於是所有人在那一瞬都沈默了。直到他独自委屈地转身离去。
            原来结束可以这麽简单。
            我闭上眼睛重新躺回我的床上,心里开始希翼著明天的到来。
            无论手术的结果如何,都该是令人期待的吧。
            “不要啊────我儿子还在里面────────”
            母亲一声嘶哑的喊叫将我从沈沈的梦境中催醒。我起身掀掉盖在身上的被子,却被人用力地压回去。“不要动,现在在打麻醉针。”温和的护士小姐将我的被子重新掖上,而我开始怀疑一切是否都是自己的幻觉。
            现在的我躺在病房的手推床上,正在等待著我最後的手术。
            还在想什麽呢?我轻轻摇头。
            如果手术成功了,这个世界也会对我敞开怀抱。那麽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弟弟道歉。
            但如果手术失败了……
            我第一次安静地想,如果手术失败了,那麽以前曾有的痛苦就都可以化为云烟了吧……
            “啊──儿子呀────”
            凄厉的声音再次打断我的思考,我睁开眼看著走道对面房间里打开的电视,里面是杂乱的火灾现场。一名小姐用她极不标准的普通话播报著发生的一切,背景画面转换,反复不断地重播著火灾刚刚发生瞬间的爆炸,以及一位已经脱险的女人被众人强行拽住的挣扎……
            “儿子呀,我的儿子……”
            讽刺的是,那是我的母亲。
            “为什麽他们不让她去救她!!!”我大叫著从床上起身,想要冲到电视前。仿佛通过画面,现场的人们就可以听见我一切的抗议。但是我竟然忘了──我是一个即将锯断双腿的人呀……
            奇迹终於没有发生,我被抓回床上,并向著手术室推去。
            麻醉药的药效开始发作,而我的行动能力渐渐丧失……
            不,我要去救他。我必须去救他。我在昏睡间还在反复呻吟著。
            强烈的意念,使我的灵魂在手术的过程中脱离了肉体。
            我在反应过来的第一刻,便是尽我最大能力狂奔向出事地点。
            火还在烧。我轻易地冲进人群,向著我感应的地方跑去。
            他一定在那。一定在那。
            我完全了解在这样的日子他和母亲出现在这里的意图。
            那个碎掉的花瓶。那个我一向珍爱的花瓶,也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与它同样花色的惊喜。
            我一个转身,寻找著火海中他的声音。热风吹来他呜咽的哭泣声,而我却无法辨出方向。
            “京──”我大声地叫,大声地叫。始终无法得到他的回答。
            然後直到烧断的横梁通过我的身体落在地上,我才想起我已经不是有声有形的躯体。
            怎麽办?怎麽办?
            我反复地问著自己。然後看到不远墙角躺著的,已被浓烟呛死的尸体。
            是个还算高大的男人。我想也不想的附身而上,然後起身疯狂地找寻著我的弟弟──
            用手扒开滚烫的碎屑,用脚踢开烧至红热的门。
            疼痛也好,惊慌也好,都与我无缘了。
            我就那样疯狂地找著。找著。
            就那样在废墟中疯狂地找著。找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某一天。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和我一样──
            都已死去多时了……
            原来原来,我活著,真的只是为了他。
            因为我的灵魂曾经拥有太过执著的残念。我已经无法简单的从我附身的人身上脱开去。而这具被火烧透的骨架也不能存在於人间。
            於是那个叫司徒凉的男人收留了我,让我呆在他的身边。
            “你的手术本来是会成功的。”他说。
            “上天注定你的弟弟将要分一半的生命给你。但你却因为意外而死亡了。”
            “既然这样──即使是做鬼,也将你弟弟的那份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是的,既然我的弟弟已经离开了我,那我便代他,更好的生活下去吧。
            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名字叫骨。
            生活在了一个与人间无异的地方。
            我变得罗嗦起来。这是我不曾想到的。
            因为接触的东西多了,我开始有了倾诉的对象,倾诉的内容。
            开始知道去倾听的同时,也可以诉说。
            我转著我听来的流言蜚语,我想即使是无聊笑话也会有它的价值。
            我想很多事情说出来就变得很美好。
            即使是伤心的事情也一样。
            终於有一天。某个被我的罗嗦折磨的不行的球大叫,“小骨你为什麽喜欢什麽事情都跟我说呢?”
            我愣了一愣。
            张开嘴巴,却又闭上。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却又找到了答案。
            於是我对他说──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所有人,所以我要对所有人说我的事。
            我喜欢所有人,所以我愿意去听所有人的事。
            我终於明白原来不只有我,是为我弟弟活的。
            原来,他曾经……
            也是为我而活的………………
            漫长的回忆也只是转瞬间。
            我撇过头看著身边的老头,开始觉得小球的不对劲。如果是平时的话,他不应该这麽干脆就随我跑进来吧。最起码,也会先想好些对策。
            而那具年迈的身体开始颤悠悠的晃动起来。
            “喂,我也听到有小孩在哭。”他转了个身,“我们去那个角落看一下吧。”
            “好。”我迅速穿过高热的中心,然後和他一起在一排架子下找到一个蜷缩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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