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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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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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谁是白雪公主?
  当然只能是叶远婷。
  叶远婷似乎有穿不过来的衣服,蹬山时一身‘耐克“帅气十足,晚饭时穿着浅蓝的牛仔裤,白荷叶边的衬衫外披了件了件藕粉色的细绒开衫,别具大家闺秀的韵味。
  当星光璀璨时分,满山的虫鸣,满野的草香。韩风建议去河边的露天广场看篝火晚会,叶远婷就换上一袭黑白格薄尼面料,缀淡黄蕾丝玫瑰的连衣长裙,厚密的短发,发梢向外卷起翻翘,别了支金色镶钻的发卡,像罗马假日里的赫本。
  韩风的眼里跳跃着两簇火焰,吹响了一声脆亮的口哨,其他几个男生也都淘气地跟着吹。
  衾瓷眼睛一亮,笑容潋滟的看,对这位学生会女上级赞叹到:“平日里没把远婷当异性,今天穿得这么漂亮,简直都不认识了。
  叶远婷款款的凝视衾瓷,带着一分顽皮,两分欣喜,三分幽怨,四分期许,问道:“为什么不把我当异性,在你心中?……难道在你心中我是假小子?还说不认识我了,那我以后再不穿淑女装了!”
  衾瓷急着辩解,话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可别,这淑女装最适合你,真的。你思维缜密,魄力又堪比好男儿,你没有脂粉气,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其实你这样的女子是很难得的。就是人们常说却很少能见到的:大家闺秀,端庄雅致。”
  韩风皱起朗眉,回身去捉一只萤火虫,他将飞舞着的温润的光点扣入指逢,在忽明忽暗的闪动中沉思:女为悦己者容。你为宋衾瓷能花这种心思,看来……”
  紫俏和谢宁离他们远些,当时正向他们走近,话听得一清二楚。紫俏认为自己是虚伪的,明明心里不是滋味,还故做潇洒,充耳不闻。
  谢宁却最受不了这个,她对叶远婷的印象极坏,总觉得衾瓷和叶远婷之间暧昧,而她的老伴——不争气的紫俏还不设防。这个小辣椒是一点委屈都不受的,高声喊石磊道:“石头,白天里我要登那个‘水浒梁山’你拦着,说那些人乱收费,等晚上他们下班后再去,你忘了吗?”
  石磊哪敢说忘呀。
  谢宁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来这里就是登山的,想开舞会就等回学校吧,这叫入乡随俗,别弄得不伦不类的。”
  叶远婷听得明明白白,知道谢宁这一出是从何而来,索性大大方方地说道:“我穿裙子不方便,就不去了,山下有篝火会亮些,山上太黑,你们带上手电吧。”
  结果,在谢宁的鼓动下,大部分同学都上山探险去了,夜蹬山野的刺激,吸引着不经事的少年,要不怎说“人不癫狂惘少年”呢!
  山下只剩下韩风和叶远婷,衾瓷和紫俏。
  谢宁本想拉紫俏一道去,可看见衾瓷脸色淡淡的,丝毫没有要去的意思,也就作罢。心想:宋衾瓷虽然不可靠,却是紫俏从小就喜欢的呀,……叶远婷的心眼可真多,三个俏俏加起来也不如,今天低估了她,以后……
  “探险队员”走后,这一角天地刹时沉寂,空气都似凝固,归巢的倦鸟扑棱棱地落在枝杈上,奇怪地瞅了瞅这四尊雕像,就打着哈欠,无聊的回窝了。
  于紫俏是敏感的,即使韩风没给她点破,她也感觉得到。她真不知:是她打扰了叶远婷,还是叶远婷打扰了她。
  她明白衾瓷为什么要留下来——因为叶远婷。他不想使叶远婷显得孤助无援,他做事总是温文有礼,周到得体。
  年少的心事是透明的,不管自己如何小心地收藏,可还是会被人发现——
  叶远婷喜欢衾瓷,从中学时代开始。
  她放弃自己擅长的英语专业,跟衾瓷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学经济,她一直耐心地等他,就像小龙女等待她的过儿长大,等他明白—谁是最适合他的伴侣,等他发现——她比任何人都爱他,顾及到他的方方面面。
  可是,却等来了于紫俏,等来了青梅竹马的冰陶花的故事。
  今年的情人节,她把自己独自关在卧室里一整天,学唱孟庭苇的新歌《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保姆来叫她不理,姑母来叫她不理,大哥来叫她还是不理,害得大哥撇下一大帮等着他一起过节的朋友,站在门外哄她。
  大哥爽朗的说:“比较而言,妹妹胜过外面的任何美女,为了妹妹,我可以把他们统统丢下……”
  而后的话却又暗含着训诫:“叶家!政治上叔父为官,经济上父亲经商,这本已是树大招风。我们这一代,生来嘴里就含着金汤勺,这金汤勺里有什么呢?有超出常人的责任和担当……很多平常人家的情感,用这金汤勺一盛,就变了味道。爱情,对我们是很奢侈,可望而不可及。”
  叶远婷并不知道她的大哥曾有过怎样的感情经历,她听他缓缓的话语,心想:这是大哥的前车之鉴吗?
  除了她,大哥没宠过任何人,更别说这么耐心的哄劝,她懂得大哥的用心。大哥是爷爷嘴里的“顶门立户之人”,而她,是叶家的宝贝,却不是宋衾瓷的。
  她好笑的想:是哪部电影就如此演来着。
  从这以后,韩风很少再去H大,非去不可时,也会带上什么师姐、师妹的。

  门当户对

  衾瓷即将毕业那年,收到了北京外国语学院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与他同时收到同样通知书的是叶远婷。
  衾瓷的母亲很欣赏叶远婷,希望衾瓷能同叶远婷一道继续深造,而英语是首选。
  她似乎与叶家达成了某些共识。
  这位在人事局工作的女干部很有些远见卓识。二十年来,她协助丈夫在事业上步步高升,为了儿子的成长、成材也煞费苦心,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母亲,她是称职的,即使有一些偏激的做法,也无可厚菲。
  更何况,衾瓷!他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对于母亲二十年来呕心沥血的培养,他怎能不感恩,又怎忍伤了母亲的心。
  她对衾瓷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到外面走一走,长长见识。……你还小,大好的年华应该用在学业上,别为小儿女情长困住了手脚,到了妈妈这个年纪,悔之晚已!”
  这位精明的母亲对儿子的“心事”一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难以接受一个私生女做她的儿媳妇,却不愿采用生硬的办法去干预。“知子莫若母”!她清楚的明白,那样做只能使儿子与她离心离德,全心全意地投向紫俏。
  如今,她要把握这个机会,点醒儿子的迷津:“爱一个人,不管多久,都会为他等候。‘读研’!是你们感情的考验。”
  城市生活中,每一分钟都含有变数,包括感情。要不,古时的举不胜举的贞洁牌坊到今时怎么就绝种了呢?
  衾瓷的母亲插向儿子初恋的利刃就是西门吹雪的剑,准确无误,正中要害,剑过无痕,伤在其内。
  如果这位中国式的好母亲(没有贬义)能透视到——两个孩子的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鲜血滚涌,她定会心疼!
  那一天,正好是农历的五月初一,衾瓷终于在传媒学校附近的小书屋里找到了正在租书看的紫俏。
  又是好多天不见!
  不久前,紫俏写了一封“分手”信,托石磊交给衾瓷。
  衾瓷看了,揉成团,又展平,折成一枚心,带在身上,却只字未回。
  今天,他是来回信的,面对面的问清楚:等?还是不等?
  他看她举着一本破旧的小说,眼圈微红,痴迷在其中。他走上前,把那挡住了她视野的书抢夺下来。
  她楞了好半天。等明白,是他在眼前,就憋住一口气,硬生生逼回了眼眶里饱饱的泪,未让它掉落。可衾瓷却感觉,那眼泪 “啪嗒”一声,跌碎在他的胸口,一直隐隐作痛,可能会牵扯一生。
  他问:“看什么呢?”
  她答:“《千江有水千江月》,就是这破旧的一本,以前嫌它破就只租没买,可现在还是舍不下,幸好它还在,你买了它送我吧!”
  听她讲过这部小说——贞观和大信,即使“深知身在情长在”,可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他害怕——他将成为大信,她将成为贞观。
  他踌躇着买下那本旧书,带她走出书店,来到窄窄的小巷中。
  他说:“以后,我到北京的书店选书寄给你,你得乖乖的看,等你看够了四本,我就回来一次,让你讲给我听。”
  她说:“那时,你可能已经陌生了我的语言……当你说一口纯正的英语时,我也许正在文字中畅游,沉醉……其实叶远婷也很会讲故事,你得用功的学习,听她用英语说的故事。”
  他气恼得竟笑了,凤眼中乌云密布:“这是你所希望你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后悔吗?”
  “我不后悔!”她面对他,清清楚楚的说:“我祝福你们!”
  那一刻,他们仿佛都有窒息的感觉。
  他恨声问:“不等我吗?”
  她只说:“如果有一天,有人娶我,我就不等了。”
  她怎能说,他的母亲去过她的家。
  那时,吴家的日子过得也很红火,紫俏的舅舅做了包工头盖楼房,也小发了一笔,但也只是衾瓷家人眼中的“小小的暴发户”。来历不明的私生女的身份,让紫俏难登宋家的“大雅之堂”。
  衾瓷的母亲和紫俏的外婆做了番长谈,话说得很有分寸,但也很负责的阐明了一个态度:宋家不欢迎紫俏。
  这是一个耻辱,宋家给她的耻辱,像一个大耳光迎头打来。而且还是在她最敬爱的姥姥的面前。
  她从小就自尊,自强,从未遭受过深责。中学时,3000米的长跑比赛,她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跑,即使磕破了膝盖,即使落在最后,她仍坚持跑到终点,并且是冲过去的。当老师眼光盈盈的为她扯起终点的白线,她体会到“尊重”的可贵。
  那天,紫俏当着外婆的面对衾瓷的母亲说道:“姥姥曾告诉我,‘男为天,女为地,门当户对才能成就方圆’,我几乎给忘了。今天谢谢你提醒了我,你可以放心,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衾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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