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朗一拳头招呼过去,“胡扯什么呢你,以前满嘴喷粪,现在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转了什么性了,男人变女人啦?谁也别啰嗦,录像厅去!”
混混答答便过去一天,没办法,谁让他舒朗的女人重要,兄弟也重要呢!
晚上网吧的活儿还不能不去,白天实在困得不行便趴在桌子上眯会儿,睡前总不忘让漫兮过十分钟叫他。可是,他疲惫至极,往往合眼便睡得天昏地暗,别说十分钟,常常半个多小时后还睡得很沉,漫兮看着他清瘦了许多的脸颊和眼睛下的黑影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叫醒他。等到舒朗睡眼朦胧的醒来往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你怎么又不叫我!”舒朗揉着脸颊,半闭着眼睛问。
“要是休息不好,即使做功课也是没效率的。”周围的同学都在,漫兮尽量显得一本正经的说。
舒朗有时候恶作剧念头起来故意凑到她复习题前装模作样的查看,却是压低声音调侃,“心疼我休息不好啊?傻姑娘。”
漫兮的脸立刻烧红,又不能发作,正不知该如何打发这个赖劲儿上来的家伙时,周宁探过身看着他们,“舒朗,漫兮说的对,要是休息不好看书也记不住到脑子里,你的进步老师和同学都看在眼里,不要急躁,循序渐进才能稳住成绩。”
凑在一起的两个脑袋早惊慌的分开,漫兮干笑着附和,舒朗则故作镇定,“恩,对,路漫兮同学的功课做得非常认真,解题思路真是一目了然。”
就这样,舒朗吃力的弥补着过去的两年甚至是五年里遗漏的知识,高三第一个学期结束时,舒朗的成绩从掉尾上升了十几名的样子。别说漫兮,就连开始就对他另眼相看的老师们也感到甚是欣慰。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学校又出台了一项新政策,就是晚上加上一节晚自习,十点半才能放学。但是这仅仅是对住校生的硬性要规定,对于走读生来说则是自愿选择的。如果想要在学校多学习一段时间便留下来,如果觉得在家效率更高下了第二个晚自习就能回家了。
文修远本来前两个自习都不愿意上,碍着漫兮才勉强答应,现在又加了一节,他更是不情愿。
“那么多人在一个教室里,空气不好不说,纪律也不能保证,还是回家复习比较有效率,阿兮,我九点半在教学楼门口等你。”
“回去我反而效率不高,还是留在学校上晚自习,你要是急着回去就不用等我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在学校里呆着,漫兮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的提议。
“你怕什么,回去还方便我辅导你,你不是老是抱怨概率题千奇百怪嘛,我告诉你啊,我最近总结出了一套解概率题的简便方法,多难的题只要用我这个思路,也会迎刃而解,今晚我就给你讲讲。”对于高三的学生什么最重要,不用问也是高考的好成绩,他就不信这样的条件漫兮也要拒绝,而显然他的想法是错的。
“这……”漫兮略微沉吟了一会儿。
“这还用考虑吗,别人想知道我还不愿意透露呢。”
“还是算了,”漫兮咬咬唇出声,看文修远露出震惊的神情也不理,继续说道,“晚上注意力不集中,这些新方法你给我讲了也消化不了,说不定第二天就忘了,你看能不能换个时间?中午或者……”漫兮似乎自己也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时间,“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
文修远抱着肩膀斜睨着她冥思苦想,嘴角挂着冷冷的嘲笑,“嗯什么?想出来了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抽出什么时间来,你不要以为别的人都是瞎子,你整天和……那种人混在一起,都走火入魔了。学习,家人,朋友,甚至是自己最重要的前途都顾不了了。”
漫兮表面柔软,内心却是极倔强,再加上此时脑子里除了爱情什么都装不下,听到文修远满是不屑的说舒朗是“那种人”, 对那套简便方法的一丁点渴望也被愤怒冲到九霄云外,铁了心的要和他对着干,“那种人又是哪一种人?文少爷可能弄错了,我也是那种人,我们是和文少爷不一样的人,但是我们在一起很快乐。”
“快乐?”虽然文修远一直告诫自己要换一种方式和漫兮相处,要温和一点,亲切一点,让她知道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比舒朗好一百倍,一万倍的可以亲近的人,可是听到漫兮那么肯定的说快乐,还是忍不住冷笑了声,“你知道什么叫快乐?现在你那叫快乐?和一个小混混偷偷摸摸,同流合污,不惜搭上自己的前途,以后考不上大学,没背景没文凭,你们一无所有,守着家徒四壁,居无定所的生活就是快乐?”
“我不敢保证有多快乐,但绝对要比过去的每一天都快乐。”漫兮淡淡的说,转身离开。
“路漫兮,你可以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看着漫兮留给他远去的背影,文修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诅咒。
文修远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不忍心真的弃她于不顾,也不甘心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投入别人的怀抱。她未来快不快乐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了漫兮,他绝对不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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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N次打发了来请教问题的同学,文修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的教养不允许他拒绝别人的求助,他也不像某些人总是害怕别人占用他的时间,但一拨一拨的人轮番轰炸,任谁也免不了心浮气躁不耐烦。
偷闲出了教室想要透透气,却不知不觉的拐到了漫兮所在的四班门口。
许是大家都觉得闷,四班的教室门大敞着,根本不用走到跟前就能看见里面的情景。
一眼望过去,在一片埋头苦读的身影中,文修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搜寻到漫兮的身影,他以为是自己心不在焉的缘故,便又仔细的看。
还是没有,确切的说,是漫兮和她身旁的座位都空着,怎么会这么巧!
不会的,不会的,漫兮不会连自习都不上跑去约会,文修远努力安慰着自己,身边却恰好走过一个四班的男生,见着他诧异的说,“文修远?你没和路漫兮一起走吗?”
“她走了?”文修远不敢置信的问。
“下了第二晚自习就走了,好像是回家去复习了吧。”
文修远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连句谢谢都来不及说,脚下飞快,旋身跑出了教学楼。
将近十点钟的时间,学生们不是已经回家就是呆在教室里上自习,校园里一片寂静。常走的几条林荫路不用说也没有人,笔直的道路上,每隔几米远就有一盏橘黄色的路灯,一眼便望到底。柳树柔软的枝条垂下来,被路灯一照,影子投射在路面上摇曳不定,一如此刻他的心情。
他虽然不曾踏入校园里情人出没的角落,但用脚趾头都想得出不会在光线明亮,一眼就能发现的地方。
文修远一路踏着自己的影子奔跑着,转过花圃和一座假山,突然就置身于完全的黑暗中。
这里他很熟悉,是教学楼后面的小篮球场,因为周围是一圈的高大杨树,可以遮挡阳光炙烤,所以白天学生们总是抢着在这里打篮球。然而因为没灯,又被高楼遮挡,一到晚上黑洞洞的没一点光,没有特殊原因学生们是不愿意来这里的。
刚一踏入黑暗,好像双眼忽然被人用一块儿黑布蒙住,失去了辨别事物的能力。周围一丝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让他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喘息,这声音让文修远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挫败和茫然,他竟然也会惊惶无措,狼狈如斯。
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他一眼便看到了要找的人。
就在最靠里的一个篮框下面,两个人影侧对着他紧紧相拥,男的高大,女的纤瘦,竟然该死的契合。
他不敢相信般又走得近了些,终于看清,女孩仰着脸闭着眼睛承受着男孩的亲吻,明明熟悉的脸庞却有着他不熟悉的表情,陌生的仿佛是另一个人。那不再是一个呆板,寡言,无趣的小保姆,而是带着羞怯,欢愉,甚至有些妩媚的女子。
有那么一刻钟,文修远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悬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场闹剧,本应属于自己的小保姆倚在别人怀里,还是以如此亲密的姿态。多少次出现在梦中的情景终于实现,而男主角却不是自己。
浑然忘我拥抱的两人身边,又是谁在孤零零的站着。那是自己吗?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切尽在掌握的文修远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他脸上会出现如此的哀伤?他是别人眼里的天之骄子,骄傲,高贵,优雅,出现在脸上的永远是自信和矜贵,又怎会是哀伤。弱势的情绪不应该是他的。
文修远抹掉脸上的软弱,愤怒开始占据他的心,“无耻!”在他想清楚之前,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其实他的声音并不算太高,然而四周太安静,这样的分贝足以惊醒一时失去理智的野鸳鸯。
漫兮几乎是立刻便藏到了舒朗的身后,抓着他腰侧衣襟的手指紧张的抠紧,甚至不敢探头看一眼。
“谁!”舒朗面对着文修远的方向,定了定神问道。
关不上的窗
“谁!”舒朗面对着文修远的方向,定了定神问道。
回答他的是呼啸而来的拳头,被彻底激怒了的文修远像一头矫健的豹子,速度奇快,那聚集他全身力量的拳头还夹带着风声。
舒朗只觉得脸颊一凉,直觉的躲了一下,却还是被文修远出其不意的拳头击中了。嘴里立刻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想来已经流血。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舒朗也已经反应过来,看清了来人,毫不客气的举着拳头回击。
“文修远你干什么打人!舒朗,舒朗,不要,你们快停手!”漫兮再胆怯也无法再躲在一边无动于衷,想上去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着他俩进退,着急的大喊。
两个雄性的战斗一旦开始就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