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离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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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离骚-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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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去看看她的脸,哪怕她还是不愿和他说话,甚至不愿看他一眼……
  医院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阳光从一侧的窗户照进来,在窗台上投下短短的影子,文修远喘着气疾走,鼻端是医院里万年不变的消毒水味道。
  到了漫兮的病房门口,他却忽然停住了,不知道她吃了午饭没有,他这样急急惶惶的跑来,都没想着带点什么来。不过,即使他带了,她也未必会吃。
  文修远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他从来没想过出现在眼前的会是这样的情景,漫兮不再像往常一样安静的发呆,而是带着决绝的表情,握着一把水果刀搁在手腕处,那锋利的刀刃折射出耀眼的光线,仿佛随时都准备奋力一切,在那苍白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红的伤痕。
  “阿兮,你要干什么?”文修远声音都有些变。
  漫兮也抬头发现了他,立刻如被惊吓的小动物瑟缩了下,看他就要上前来急得大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文修远脸色阴沉,不理会她的喊叫,眼看就要上来抢走她的利器。
  “你听到了没有,不许过来!”漫兮苍白着脸嘶喊,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扬起刀刃就要切向手腕那蓝色的血管,可惜有些慌张,又找不准位置,只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红色的血液像一条细线慢慢从被撕裂的表皮渗透出来,在白瓷样的皮肤映衬下仍旧触目惊心。
  “阿兮,不要!”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文修远也扑到了近前,惊痛的大喊,一把抓住她拿着刀的手,“你干什么做傻事,舒朗出事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已经过去了,非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吗!”
  “你放开我,不要管我,我不用你管!”漫兮拼了命的挣扎,手里的劲竟然出奇的大,文修远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她。
  “我偏要管,阿兮,算我求你,你快松手,以后我再也不为难你,强迫你了,那些钱那些债我都不要了,你听见了吗?只要你好好的,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什么都依你!”
  “我早就在拿我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和我开玩笑的还是你,文修远。可是我都在那么努力的在还钱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为什么?”漫兮哭喊着,似乎几天里积蓄的力量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我错了,阿兮,我错了,我再也不逼你,你把刀子给我,给我啊!”漫兮手腕上的血因为她的用力过度流的更快,渐渐汇成了一小股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来,滴在他和她同样白色的衣服上,仿若开得最绚烂的花,文修远心里着急,又朝着敞开的房门大喊,“来人呐,医生,护士,都他妈跑哪儿去了?”
  “还有舒朗,他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他说过要永远保护我,爱惜我,可是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漫兮歇斯底里的哭着,披散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甩动,散在她惨白的脸上说不出的凄楚,她忽然盯住近在咫尺的文修远,“你,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和他说了什么,都是你,一定是你说了什么刺激他,他才会选择了这条路。”
  “是,我是去找过他,但是我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只是想要激励他站起来,不要再这么自欺欺人,拖累你们,只是这样而已,难道这样也有错吗?阿兮,舒朗他会走上这条路都是他自己的错,和别人没有关系,你快放下刀,他已经不在了,你这样做也没有意义!”眼看着那刀刃慢慢的偏离了漫兮的身体,翻转过来,文修远咬着牙使劲做最后的努力,只要再一点,漫兮就可以完全脱离危险了。
  “不,都是你,是你逼他的,他本来好好的要和我在一起,都是你,都是你!”漫兮不顾手臂的剧痛,和他卯着劲拉扯,嘴唇被自己咬的流了血,满嘴甜腥,手腕被弯成极端的角度,只觉得腕骨一痛忽然就失了力气,软软的顺着文修远的力道往外撤去。
  他没想到漫兮的力气撤得这么急,手里还在使劲,那白刃的寒光一闪,他就觉得肋下一痛,接着便是大量温热的液体涌出他的身体,沾在刀柄上他和她的手心。
  文修远不敢置信的看着漫兮,不说话一直一直摇着头。
  漫兮早已经吓呆了,她清楚地听到“噗”的一声,手中的利刃刺破肌肤,穿过血肉,她便满手的鲜红。自己手腕的伤口还在流血,流下去混在他的鲜血中,然后滴落在地板上,一滴,两滴……再也分不清彼此。
  医生,护士还有拿着保温桶赶来的路淑娟和余文慧全部惊呆在门口,看着漫兮手里拿着一把刀插在文修远身上。
  “小远,儿子!”余文慧第一个冲进来,扑到文修远身上,他随着母亲的力道慢慢的倒下去。
  世界似乎忽然安静下来,他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一声,两声……周遭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成了慢镜头,只剩下黑白两色,只有被扇了一个耳光,倒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漫兮,看着他目光空茫,满手鲜血。
  他想开口说不是,不是她,不要打她,她也受了伤,流了血。
  可是他只有不停地摇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三天(1)
  漫兮语调缓慢空灵,并没有多少起伏,林蔚然却像陷入了一段久远的青春记忆,那里面纯粹而惨烈,仿佛作画者不小心打了一个盹儿,打翻了手边的颜料,待醒悟时纯白的画布已经泼洒了点点殷红,无法再回复先前的模样,只能依着这个残破样子接着描画。
  四周的风也停歇了,她觉得时光翻卷着从身边奔腾而过,恍如隔世,仓促间抬头,那太阳的影子却只是走了钟表上的一分格。
  林蔚然掐出一支烟夹在手里,凑到漫兮手边借火,用力吸了两口,喷出一口烟才觉得舒坦些,“然后文家人就把你送的远远的?为了不让你见他们的儿子?”
  “大概吧,这几年我脑子出了问题,过得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漫兮在身边的地上按熄了死气沉沉的烟蒂,仿佛觉得冷,下巴搁在膝盖上,更紧的抱住了自己。
  “他们文家人把你当病人送进疗养院也就算了,你自己别也犯傻。这家人手段真够可以的,这么多年愣是没让文家公子找到你。既然他们一手遮天,为什么不一直关着你,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掀了文家的天?”
  “大概是他们觉得没必要吧,这么久了,记得当时是一个叫白清的女人把我安排出去的……其实一辈子呆在里面又有什么不好。”
  “白清?就是那个和文修远一起进文亚的小实习生?白清,白清……呵呵,”林蔚然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冷笑了一声,“B市广告业的龙头老大白展鸣的独身女儿,难怪有这么大的手笔……”
  漫兮一言不发,脸埋进膝盖间,只留下一双黑漆漆的眼,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林蔚然吞下到了嘴边的话,弹了弹烟灰,用手肘碰了碰她,“你打算以后怎么办?继续逃跑?躲得远远的?”
  漫兮茫然的摇摇头。
  “怎么说呢,文修远确实混蛋,但走到今天的地步,你们都有错,现在看他那样子,清心寡欲的,要我说还是放不下你,说真的,你……就没考虑过和他……”
  漫兮打断她的话,缓慢但坚定的说,“我不能再见他,见到我就会想起舒朗,我没办法……”
  林蔚然眼中一热,扔掉抽了一半的烟拽过她,“傻姑娘,怎么这么死心眼。你想到哪儿就去吧,我不拦你。”
  “不过,走了可别想着我的好啊,也别没完没了的联系,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
  漫兮也回抱着林蔚然,哽咽着,“蔚然……”
  当晚,她们把冰箱里所有的啤酒都堆在地板上,席地而坐,靠在床脚喝得丁宁大醉。
  “不能喝别逞能,姐姐我不强迫你。”林蔚然“啪”的一声又打开一罐往嘴里灌。
  漫兮不说话,仰头喝了一大口,“这玩意味道还不错。”
  她们不再多说,只是偶尔对视一眼,无言的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漫兮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酒量这么大,看来喝酒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只看什么后天锻炼,主要还是遗传因素,她想可能她的父亲会是一个大酒鬼,只不过她真的记不清了。
  开始她们还说要把自己喝完的空啤酒罐整齐的放在一起,以便于最后计数来比试高低,只是到了后来,她们谁都没有能力有条理的摆放那些空了以后轻飘飘的罐子。漫兮随手一带,身边就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嘻嘻,你醉了。”林蔚然伸出一根手指摇摇晃晃的指着漫兮,结果手里一滑,半罐啤酒落在地上,橙黄色的液体流出来,她尴尬的看着那些白色的泡沫,烦恼的抓了抓头发。
  漫兮摇着头看着她傻乐,“你……也醉了,你怎么……还不如我,白担了圈里人的名儿。”
  “敢嘲笑我?再来,再来。”
  “呵呵,来就来。”
  两个人手撑着地坐直了,重整旗鼓再次投入战斗,她们忘了到底喝了多少,只知道到了最后她们摇遍了四周一圈的啤酒罐也没能再倒出一滴酒来。
  “没了,怎么办?”林蔚然打了个饱嗝,大着舌头说。
  “没了,没了……睡觉!”漫兮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还伸直胳膊大喊,“睡觉喽!”
  “好,睡觉,睡觉……”林蔚然拽着漫兮的衣角站起来。
  在床脚喝酒的好处就是不用冒酒醉摔跤的险,一个转身就一头栽在软绵绵的床垫上,早把平日奉为圣旨的什么讲卫生,做美容的信条抛之脑后。
  “蔚然,你还没……洗牛奶浴,没敷面……膜,没……做发膜,没……没……”漫兮面朝下趴在床上,模模糊糊的说着,渐渐的没了声响。
  没有工作,难得睡个懒觉,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林蔚然痛苦的拽起一边的棉被闷住头,那铃声却不依不饶的响个不停。
  “蔚然,电话。”后知后觉的漫兮接起电话递给她。
  “靠靠靠!”林蔚然连续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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