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道:“雁姑娘平日喜欢做些什么消遣?府里也没有跟你一般儿大小的姑娘,你喜欢做什么,我陪你可好?”
大家的注意力便转到沈雁身上来。
沈雁多少看出了来点许家对她们的态度。
沈家往年也都跟许家有往来,不过来的是沈夫人而已。今年换了华氏,许夫人态度又这么热情,只怕是冲着沈宓来。她自然是乐见如此的,毕竟如今沈宓手上可靠的人脉大多都来自于沈观裕,而沈宓与沈观裕一旦观念产生分岐,那么沈宓则得不到半点支持。
虽说这分岐目前不太可能出现,可是夹杂着皇后在中间,日后却难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沈家毫无疑问是沈宓的靠山和推手,但是鸡蛋也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如今许家既然尊重沈宓,有了这道人脉可谓锦上添花,她又哪有推拒之理?
所以她想了想,说道:“我和母亲都喜欢梅花。”
正月里,正是梅花最后的花季,许家必然是有的。
余二奶奶听见,便就笑道:“那可巧了,我早上打后园子过来,见着园子里几株腊梅开的正是繁华,沈二奶奶和雁姑娘若是不怕冷,我们俩倒是可以陪着二位去走走。”说罢她看着陈大奶奶。陈大奶奶得到暗示,也笑道:“正是,我们家的腊梅可是一绝,不看可惜哦。”
华氏自然也早不耐烦坐下去,知道陈、余二人这是要单独与她说话的意思,便就起了身:“既是如此,倒是真要去瞧瞧的了。”
哪知道蔡氏听见,忽然也笑着站起来:“既是这么着,不如我也去凑个兴。”
她今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华氏,那日安宁侯跟她那么一说,她便也觉得沈宓这个小小的员外郎变得重要起来,于是让人打听着华氏这几日的行踪,听说她今儿是来许家,而许夫人又比旁的阁老夫人要亲和得多,自然就选择在今日制造偶遇。
不管怎么说,先跟华氏套套交情,日后再慢慢发展发展,等华氏跟刘家关系近了,沈宓那会儿自然也就抹开面子来了。
眼下见着华氏竟是要随着她们去后园子,哪里坐得住?也没多想,便就拿着手绢子走到她们身边来。
众人都有点傻眼。
连许夫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安宁侯府虽说是凭裙带关系晋位,在勋贵里头不得人缘,但外戚总得有人来做,凭这点去厌恶一个人终是不道德的。再加上废太子又品性端正,曾经也十分敬重这些老臣,所以文臣里头倒是还挺敬着刘家人几分,但蔡氏今日这作派,总有些失了庄重。
许夫人轻轻地咳嗽了声。
她们这一静默,蔡氏终于也察觉到了点异样。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国舅夫人,对沈宓本就有些不屑一顾,想他既不是手握重权决定朝堂的重臣,亦非受宠到让人排着队等着巴结,安宁侯的心思在她看来,未免有些煞有介事。
如今这么样被架在半空,她脸上便不由有些火辣辣。
不过看许家人的意思,倒像是也在打着同样的主意,许家人并不怎么掺和宫里那些事,她们又拉拢着华氏做什么?就是稀罕沈家,不也该是往沈观裕那边下功夫才对吗?总之不管如何,她今儿来了便不会空手而归,总会要跟华氏混个脸熟方才好回去跟安宁侯交差的。
蔡氏这么一想,就越发不肯相让了。
笑着道:“不是说看腊梅吗?”
陈余二人终究不便再站着了,连忙笑着道了个请字,在前引了路。
在华氏这事上,许家人跟安宁侯府不存在冲突,不过是觉得她有**份而已,既然她执意如此,她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只当是多了个陪客罢了。
沈雁私下里瞧着蔡氏这脸皮,也不由啧啧称奇。
联想起前几日他们往沈家送礼那事来,对她今儿的来意也就心知肚明。虽然不太把她这番作态当回事,但心里却颇有几分不以为然。如今朝堂上有权势的到底是沈观裕而非沈宓,皇后这般两面三刀的玩手段,也不知道沈观裕知不知道?
她站在梅树下,心不在焉地赏着花。
余二奶奶是个性子开朗的人,不知道是喜欢小姑娘还是因为沈雁是沈宓的女儿,从树上折了一小簇开得极艳的腊梅顺手插在她鬓上,便就扶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笑道:“瞧瞧,雁姑娘将来必然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陈大奶奶笑着点头:“这姑娘真是动静皆宜,说的我倒是想起我那两个丫头小时候的模样来了。”
华氏道:“二位奶奶快别这么捧着她,不然她越是该骄傲了。”
“这有什么?”蔡氏笑着插嘴:“女孩子家,骄傲些倒也不怕。我们家也有个丫头,打小便是被皇后娘娘惯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就连我跟她父亲说说她都不成,我常说往后只管请娘娘去替我们操了这份儿心罢了。”
许夫人笑而不语。
陈大奶奶道:“”皇后娘娘没有公主,自然会对娘家侄儿多加疼爱些。”
“是啊。”蔡氏笑道,然后又叹起来:“早年的小公主要是留到如今,倒是也该择附马了,只可惜天不作美,偏生在战乱里夭折。”
这件事显然早不是什么秘密,蔡氏说起来的时候也十分随意。
但这到底是皇帝的私事,大家都知趣的不再接口。
陈大奶奶让人去拿剪子花瓶,剪几枝腊梅一会儿去花厅设宴的时候摆着。
许夫人却引着华氏一面议着头上的梅花而走向了花林深处,这里沈雁见余二奶奶也回头去招呼着丫鬟去水榭设座,便就上前阻住蔡氏的脚步,福了福说道:“敢问夫人,方才说到皇后娘娘还有位小公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未完待续) 沈宓这番筹谋虽则周密精妙,但未必只他一人想得出来,只要再多花些时间,总归会有人想到的。
大周朝堂不乏饱学之士,内阁里这些老头们更是个个有学识有见识有阅历,可关键是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局势分析得清清楚楚,提出的反其道而行之的战略布署完全符合形势,这份能耐,却不是人人都有的。
许敬芳点头,负手笑道:“人家是沈家人嘛。”
沈宓连忙俯首:“大人过奖,晚辈班门弄斧,只怕贻笑大方了。”
郭云泽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可我很欣赏你这把斧头哇!”
沈宓往日得到的赞誉多,也没把这事放心上,惦记着还有事情要办,略为谦辞了几句便就告辞。这里郭云泽再看看那版图,拿着细细研究起来,而许敬芳在窗前对着外头春日挑了挑眉,却是挺着大肚子上轿回了府。
许夫人在廊下迎着丈夫,见他满脸喜气,便就打趣道:“你今儿这是捡到宝了?”
许敬芳摇摇头,一面跨进房里,一面袖着手道:“你猜。”
许夫人随着进来,替他更衣:“那是皇上又赏你什么了?”
“我才不稀罕呢。”
我许敬芳咕哝着。然后道:“我今儿在内阁遇见了老沈家的二小子。”说着,便把先前那来龙去脉跟夫人说了,然后叹道:“往日外头都说这沈二才思过人,我犹未放在心上,心想就算读了些书,也不过是仗着世家名头得个名声而已。
“今儿一瞧。那份机敏倒果然不同,更难得的是他那份沉稳,老夫见过的才子多了去了,十个里头倒有九个半是恃才傲物的,独他不同。难怪沈观裕那老家伙独独悉心培养着他了。我看这沈宓,日后必然青出于蓝胜于蓝,胜过他老子。”
许夫人笑道:“这又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儿子。再说,我也没听出什么要紧的来,在战场上这种相互为敌友的事情不是很常见么?如何沈宓这么一说,你就觉得稀奇了?”
“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许敬芳哼着夫人,说道:“看事怎能光看表面,你得结合如今眼下咱们这朝局来分析。辽王今年便要之国去封地,此人有勇无谋,擅于打仗。却不擅筹谋,镇守西北辽东那片实则有些费力。
“假若东辽国不时在边关滋扰生事,以辽王的急躁,必有不少仗打。
“而如今宫中皇后淑妃明争暗斗,宫中暗潮频起,这个时候本该尽快定下太子以定朝局,可出了废太子之事,以皇上多疑之性。此次立储必然不会那么草率。在这期间假若西北不稳,那么也必然影响到朝局,皇后淑妃两党更是会借机催促皇上立储。
“总而言之。东辽国的战事,看似不相干,实则也是跟我朝息息相关的。”
“哦?”许夫人曾随丈夫南征北战,丈夫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这么说。这沈宓考虑的还确实挺周到的。”
“嗯。”许敬芳点头,然后又道:“沈家若是子弟们才学平平倒罢了。既有沈宓这样的子弟,咱们倒不可轻视。咱们家那几个虽也读了几年书。可跟沈家这样的书香世家比起来终究还是底蕴低了,若不是老夫伴随高祖打天下挣下这个恩宠,许家要想与沈家平起平坐谈何容易?”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往后该与沈家多亲近些?”许夫人微笑着。
许敬芳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沈夫人似乎重病在床,如今当家的是老大媳妇,出外应酬的则是老二媳妇?”
“还有他们老四媳妇。”许夫人扬眉提醒。
“那他们今年送过年礼来了不曾?”许敬芳又问。
许夫人想了想,“今儿才初九,昨儿应该去的首辅诸阁老府里,咱们家还没来。”
“那假若沈宓媳妇儿来的时候,你切记着好生招待!”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