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发生后来的事,让太太下令来杖打!
她喃喃地望着前方,那双大眼里逐渐布满了阴翳:“是二姐姐,是二姐姐……”
在沈雁回府之前,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责罚,可是自从她出现之后,她隔三差五地被立规矩,如今甚至还被沈夫人吩咐受沈弋的管制,而每一次她受的委屈都是因她而起!
她说不清楚这是不是恨,她从来没有恨过哪个人,姨娘也没有教她什么是恨,怎么去恨,她只知道,她是那么地讨厌沈雁出现在这个府里,讨厌她时不时地露面,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沈雁这边正在华氏屋里与鲁思岚描字,见紫英匆匆地进来与华氏禀着什么,撒出来的字眼儿里还提到伍姨娘,便就招手唤了紫英过来询问。
紫英道:“太太刚才下令让人打了伍姨娘十杖。理由是她挑唆爷们儿给主子奶奶难堪。”
沈雁闻言一怔,笔下一滴墨啪地落在描字板上。
以打奴才的打法去惩治儿子的宠妾,这未免也太不留情面了点。
而沈夫人是多么持重的一个人,如果要问罪,为什么昨夜不问?今儿陈氏与沈宣都已经和好了,她反倒还闹出这个事来,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谁在太太跟前说什么了?”她站起来问。
紫英道:“没有,是太太自己问四奶奶的。四奶奶先还瞒着,后来没办法才开口说了。”
是沈夫人主动问起,那就是说,是她蓄意为之了。
事情虽跟二房没有直接关系,可这昨夜一连串的事都是因为沈璎意图害她在曜日堂立规矩而引起来,她深知沈璎的性子,本来让她跪了几个小时已经不打算再让这事漫延下去,所以才没跟着沈弋去四房。而后来四房闹起来,她也是因为不想再扩大,才回来请了沈宓前去。
这件事本该在沈宣留在陈氏屋里之后尘埃落定,如今沈夫人重新再挑起这事不说,偏偏还要再打伍姨娘一顿,难道不是冲着别人去的,是冲着她来?难道她是想让沈璎知道,这些事都是她沈雁挑起来的,这笔帐伍姨娘母女要算,就该算到她的头上么?
沈宣知道来龙去脉后,只怕也要对她有所不满了。
不过她却不明白,沈夫人如果是因为上次挑拨陈氏与华氏未果,如今转而从沈璎处下手来对付她或者华氏,这不是说不通。然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昨儿夜里她出面不是更好吗?
昨儿夜里她得知了消息却又没过来,也没有别的示下,这就说明她其实不在乎这件事的,可如果她不在乎,为什么今儿早上又要重罚伍氏?
再有,如果沈璎真与她势同水火,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是她希望秋桐院与二房斗得两败俱伤,还是昨儿夜里曜日堂也出了什么事?
伍姨娘不过是个侍妾,沈璎和沈雁不管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小姐,按常理,将来还得靠她们与别的门第在朝堂之中形成同进退的盟友关系,沈夫人理应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仅为了对付华氏,而让她们姐妹反目的。
如果借此加深沈璎对她的恨意不是沈夫人的主要目的,那就只能是昨夜长房那边出了事,使得她不得不突然来上这么一出了。
沈雁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掌。
“你去打听打听,昨儿夜里曜日堂出什么事没有?”她背着鲁思岚的方向,悄声嘱咐紫英。
紫英点点头,出去了。
她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前世华氏的死跟沈夫人有直接关系,最起码,华氏在沈府地位越来越尴尬很大原因却是由沈夫人造成的。鉴于她的身份,沈雁眼下只能自行寻找改变方式,还不能格外对她做些什么,但是她那边的动向她却不能不加以关注。
至少对沈夫人来说,只要华氏一死,沈宓就明正言顺地可以另择妻室了不是么?
所以即使没有证据,沈夫人的杀人动机也是具备的——当然,这推测约摸有些荒唐了。
打发走了紫英,她又与鲁思岚去碧水院荡了会秋千。
伍姨娘已然被打,沈夫人动作如此迅速,连她有所反应都缺少时间,眼下也只能边走边瞧了。事实上假若沈夫人真存了把伍姨娘母女当枪使来对付她和华氏的心思,她就是阻止得了初一也阻止不了十五。毕竟如今大权在握的是人家。
紫英在她午睡起来打听了消息过来:“昨夜长房里没出什么事,只是老爷被宣进宫,很晚才回来。而且听说面色很是不好。”
“进宫?”
沈雁蹙起眉来。难道是沈观裕那边出了什么事,影响到沈夫人的心情?
前番淑妃赏了那些珠花下来,她就嗅到了点有人开始已经蠢蠢欲动的气息,虽然前世沈家并没有再经受什么大起大落,但这不表示在她看不见的表面之下并没有事情发生,作为前朝旧臣侍奉着新主,沈家不可能当真过得那么舒坦。
难道说,真是朝堂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即将威胁到沈家的未来?(未完待续) 素娥道:“说是日暮时分就被请到乾清宫去了,已经快有两个时辰。”
向来淡然的沈夫人不免有些忧心起来。
沈家虽说在大周也算是站住了脚跟,可终究入仕未久,顶着前朝旧臣的身份,就如同顶了个火药包,谁也不知道这重身份在哪天就成了众矢之的,谁也不知道,大周皇帝哪天就觉得沈家跟那众多被斩杀的功臣一样,碍着了他榻上安睡。
所以每一次沈观裕进宫,沈夫人的心都会吊到半空,她很怕他像当年陈王一样就这样一去不回来,她也很快怕在经历过那么些年的屈辱不安之后,迎来的还是举家的覆灭。
“太太,四房那边四爷和四奶奶闹起来了。”
秋禧迈着小碎步走进来,将所知之事详细禀道。
沈夫人嗯了声,平静地听着,神色并看不出来什么特别。
四房里闹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老大在时,都是老大媳妇去管的,如今老大不在了,老二和老三媳妇过去了也是一样,那刘氏素日甚会劝慰人,有她在不必她操心。如今大环境下,只要跟家族利益扯不上关系,各房里这些糟心事她也没有心思去管。
屋里头再闹也闹不垮沈家的,但沈观裕在外头一个不好,那么全府上下甚至是整个氏族都要崩溃。
当家太太不是那么好当的。有时候她也怀念自己还当着少奶奶的那些时候,只要管着自己房里的事便得了,那时候她有许多的时间和精力相夫教子,能够成为被丈夫深深敬重的大少奶奶,是那会儿她最大的骄傲。
她总觉得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所以即使有丘玉湘的事情在。她也不存在会帮伍氏去对付陈氏,但她同样也不会因为陈氏是正室就会帮着她去打压伍氏,她们都应该具备如何设法将日子过得更顺遂的能力。
沈宣不是专情的人,陈氏要是不想有今日,当日就不要做出那么绝的事情。
眼下如果她过去了,那沈宣恼恨的不止是陈氏,还会是她。
邱玉湘是邱家的人。如果连她这位邱家出来的姑太太都忘记了这笔帐。沈宣会记恨她的。
她已经失去半个沈宓了,不想再让四儿子的一颗心也有所缺失。
秋禧半日等不到她的话,默默退下了。
沈夫人才打算回屋。素娟忽然又迎上来了:“太太,老爷回来了!”
语气里透着兴奋,就像眼下沈夫人闻言后突然涌起的心情。
她将一颗心缓缓放了回肚,温和地扬起唇:“快去沏茶!”
回到正厅。沈观裕官服未除,堪堪踏进门槛。
沈夫人迎上去道:“怎么样?皇上宣你何事?”
沈观裕看着她。凝紧的眉头动了动,而后默然地在圈椅内坐下来,挥手让下人们退下去。
这是自打他复职以来从未有过的神情!
沈夫人心下一惊,绕到他前面紧紧望着他双眼。
沈宓是将近子夜时回房的。廊下守门的黄莺连忙打听来四房的消息,沈宣最后还是在沈宓的规劝下留在了陈氏处过夜,伍姨娘带着沈璎回秋桐院去了。而黄莺在去四房打听消息的过程中还遇到过秋桐院的丫鬟绣桔,看她来的方向。是从曜日堂那边方向来。
那么就算绣桔还不够亲面向沈夫人禀报四房的事,曜日堂必然也有人把消息传到沈夫人耳里了。
不过沈夫人对此不加理会的态度,却是又颇耐人寻味。
沈雁翌日起来,胭脂便头一个进来。
“姑娘让打听的消息打听出来了。”胭脂一面给她端热水,一面道:“昨儿夜里四房乱得很,奴婢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来了。璎姑娘的确是为着昨儿在曜日堂的事发狠,后来又扯到着脖子上的项圈什么的,上回荣国公夫人不是赠了姑娘一只八宝金锁,给她的却是条镏金的西洋链子么?”
胭脂笑了下,又说道:“之后璎姑娘不服气,便就也翻了只项圈出来戴了。昨儿她在曜日堂受了那顿罚,结果便就把这些事全扯出来了,还冲伍姨娘撒火儿,又扯到嫡庶出身什么的,怪伍姨娘是个妾,伍姨娘伤了心,就打了她。”
胭脂将她的赤金祥云大项圈挂到她脖子上,还特意理了理那八宝金锁下垂的一排金线流苏。
沈雁闻言皱起眉来,“怪不得上次我见她突然也挂了个项圈,原来是为这个——”
沈璎如今对她是什么心情她心知得很,但对顾夫人赠礼的事沈璎也放在心上了她还真不知道。
西洋链子虽然也不便宜,但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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