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什么?有气无力的,我认识的钟佩吟,可不是这样的女孩,应该很有活力,乐天开朗,遇到难题也勇往直前才对!你啊,最大优点就是傻。”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取笑我?”钟佩吟忍不住想,傻算是优点吗?
“噗哧!”燕姐忍不住笑出来。“你就是这点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多疼你一点。佩佩,你不会记恨,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没有什么人可以拦住你的,像时麟,你决定嫁他之前,你哥哥们应该跟你谈过,要你再三考虑,不是吗?”
何止是谈而已……
一听到她最后挑上的结婚对象是时麟,三个哥哥眉头间的皱摺,不知道可以夹死多少只苍蝇,他们好几次耳提面命,要她觉得委屈就回家,哥哥们都会让她靠。
可她还是嫁了,有点赌博的意味在,直到上次父亲寿宴,时麟陪同她出席,时麟的表现让哥哥们勉强按受,她也松了一口气。
可现在,她不知道这种情况她是赌赢还是赌输了。
“时麟只是误会了而已,他不是坏人,真的啦!我想他如果知道实情,一定不会再记恨的,但是我答应时爷爷了,不要告诉他真相,这让我很为难……”
她相信时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如果不是,就不会对她说他们的婚姻是各取所需,却还是处处护着她,嘴上骂她笨,说她蠢,但他的举动却温柔小心。
“我真的觉得很可惜耶,时间不等人,时爷爷年纪大了,他真的不是时麟以为的那种人,时爷爷看着我长大,时麟还可以气爷爷多久?如果等真的来不及了,时麟才知道事情真相,到时候后悔了,那该怎么办?”
“不然呢,你想怎么做?”燕姐好笑的睐着她。
佩佩真的傻傻的,只想着别人的事情,一心为别人好,这个笨蛋啊……就是这点可爱。
“再赌一把。”钟佩吟掏出手机,又拨了电话给时麟。“我赌,他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她相信时麟是好人,即使再气她,也不会真正丢下她不管。
可惜,时麟的手机还是转入语音信箱,她快速的留了言,听见她留言的内容,燕姐先是瞪大眼,然后摇了摇头。
“真是傻丫头。”燕姐不禁要为她的勇气竖起大拇指。
“燕姐不是说,那是我的优点吗?我先走了,米莉和小东西回来,记得帮我问好。”决定事情要怎么做之后,钟佩吟马上离开古董店,挥挥手,跳上计程车,往目的地去。
钟佩吟离开不久,古董店内的古董大钟突然诡异的响了起来。
燕姐挑了挑眉,看看时间,下午两点十五分,不是整点,照理说不该会响的,事情似乎有点诡异。
接着她又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她走上前查看,只见一只巴掌大的瓷娃娃从陈列架上掉了下来,摔成碎片。
燕姐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她有不好的预感……
晚上七点的时候,时麟才去听了那封语音留言——
“时麟,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知道我现在做这件事情一定会让你不开心,但我想……还是要告诉你……我会在你父亲长眠的地方等你,你如果不来,我就不离开,你一定、一定要来喔!”
“这女人……”时麟听见留言,直觉皱起眉头,还有一肚子的火。
这女人就是笃定他会去是吧?以为他会不忍心吗?就让她一个人在墓园里等到天亮吧!活该,谁要她多管闲事!
他丢开手机,打算就让她在那里等,依她的老鼠胆,他就不相信她会在那里等到天亮!
可是她很怕黑,都这么大了,晚上睡觉还要开着小灯,他在还好,他如果不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把大灯打开才敢睡,这么胆小的女人,一个人跑去墓园,她不被吓死才怪!
还有那通电话的留言时间是下午两点,现在都七点了,他回家没看到人,那个笨蛋也没有对他夺命连环Call,该不会真的死心眼的一直在那里等吧?
天黑了耶……她现在是不是吓得“皮皮挫”?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哇哇叫?
“我才不管那个笨蛋!”他狠下心,决定就让她一个人在那里等吧,但又忍不住担心,脑中不断浮现她一个人在墓园里瑟瑟发抖的画面,他又想到她怕冷……“该死!”
最后,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决定要去把她找回来,然后再狠狠的骂她一顿,警告她,不要以为用这种方式他就会心软!
可就在他决定要去找她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正好是那个笨蛋,他一口气提了上来,接起电话便马上破口大骂——
“钟佩吟,你这白痴,你死定了!知道怕了吗?!不要以为这招会有用!”
“抱歉……请问是钟佩吟小姐的家属?”
不知为何,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她娇憨的嗓音,而是个陌生男人。
“我是她的先生,请问你是?”
“这里是xx分局,钟小姐在xx路段发生车祸,目前人在xx医院,情况不太乐观……”
时麟闻言马上愣住。这怎么可能?!
开玩笑的吧?那个傻儍的笨蛋,他不理她,还一天照三餐打电话来关心,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无论他怎么推也推不走的笨蛋,怎么可能会出事?
接着他的双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火速冲出家门,开车前往她住的那间医院。
第七章
怎么会那么突然?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如今却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无论怎么喊,也不会睁开眼睛。
时麟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这个躺在病床上,脸上、身上多处伤痕的人,真的是钟佩吟。
他站在病房门口,呆呆的,不敢走上前,不敢看她受伤的脸,怕一碰她就碎了,永远的冰冷了。
脚像被钉住了似的,他无法动弹,看着无法自行呼吸,必须靠呼吸器维持呼吸的她,心中有说不出的痛。
此时病房里聚集着关心她的钟家人,而他,她的丈夫,却只是远远的看着、听着,像是在看一出电影。
处理车祸事宜的警察,正小心翼翼的向家属说明车祸经过——
“钟小姐搭乘的计程车,因为闪避不及逆向来车,撞上山壁,我们目前正努力寻找那台肇事逃逸的车辆。”
这场车祸非常严重,计程车司机目前还在急救中,这件事立刻登上晚间新闻头条,媒体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挤在医院门口,等待采访这条消息。
“佩佩为什么会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妈妈的生忌都还没到,妈妈也不是葬在那里,她去那里做什么?”跟钟佩吟感情最好的钟家老三,不能接受活蹦乱跳的妹辣躺在病床上,正在大发脾气。“医生呢?我妹妹现在情况如何?”
时麟置若罔闻,他轻轻的转身,坐到病房门口的长椅上,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那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佩佩不会一个人去他父亲长眠的墓园,为的就只是想让他去为他父亲上炷香。
为什么当时他不接她的电话?为什么要生她的气?明明知道她是个傻女孩,是个不为自己想,只会为别人想的笨蛋。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现在佩佩情况如何?”老大钟万里力持镇定,询问为妹妹执刀的外科医师,但眼神的慌乱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其实每个人都已经心里有数,佩佩受那么重的伤,除非奇蹟,否则很难再醒过来。
他们几乎认不出来,那就是他们最珍惜疼爱的小妹,从今以后不会再嘻嘻哈哈的巴着他们,对他们撒娇了。
“很抱歉,钟小姐的伤势太严重,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但因为大脑缺氧太久,已经宣布脑死。”主刀医师告知这沉痛的消息。
她不会再醒过来了,无法自行呼吸了,现在仅能依靠呼吸器,就这样拖着。
钟鑫顺听见医师宣判女儿死刑,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没法保持镇定,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医师,眼眶泛红,抿紧唇不语。
饶是看过各种生离死别的医师,也无法无动于衷,彷佛沉默一世纪之久,钟鑫顺沉痛地点了点头。
“让她走吧……”
“爸!”钟家三兄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佩佩从小就怕痛,你们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如果喊得出来,一定会哭着说她很痛,你们还要她痛多久?让她走吧……”钟鑫顺强忍悲伤,喝斥三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让他无法抑制的哽咽。
她走了,就这样走了?
那个笨蛋,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怎么可以……
不可以,她不可以走,她得醒来!
“通知佩佩的同事和朋友,让他们来……送她吧。”钟鑫顺下了指示,要让女儿远离痛苦,决定放手让她走。
时麟就这样坐在病房门口,无视于人来人往,啜泣声不断传入他耳中,他仍然坐在原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深深的懊悔充斥心胸,任凭自责将他淹没。
就这样消失吧,跟着她一起……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
“佩佩要走了,你确定,不看看她吗?”钟万里走了出来,询问不发一语的时麟。
闻言,时麟摊开的掌心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就只是呆呆的望着地板。
“佩佩、佩佩!”一道急促的呼唤声,伴随着凌乱的奔跑脚步声,在医院长廊上响起。
时麟知道是谁来了。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女孩,米莉。
她像阵风一般冲进病房,看见医疗人员已经在卸除钟佩吟的呼吸器,她崩溃大哭。“佩佩——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听见小女孩响亮的哭声,时麟竟然有股想笑的冲动。真好,还哭得出来,哪像他,一滴眼泪也没掉,因为他冷血吗?那股充斥在胸口闷得让他难受的感情,是什么?为什么会感到绝望?想跟她一起消失算了。
他不想拥有重要的人,不能让自己变得软弱,不想因为她的存在,改变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