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卷山外山间峰岭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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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卷山外山间峰岭不穷-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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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你还用在心里。王玉琼?”
  杨颜邺稍稍苦恼地摇了摇头,自己这大哥做的实在是没什么威望,听到苏辛的问句,正色道:“是,按照你之前的说法,这种事情她决然不会参与才是,所以,唯一的疏漏就是王传东跑了。”
  苏辛合上双目,一两处局部的变动影响不大,还不足以令他风声鹤唳。
  “另外我虽然有趁着你昏迷逗一逗我的晴妹妹……呃……苏妹妹的想法,而且你的姐姐也一直不怎么给我脸,但我还是颇为爱护你地为你裆下了张宏佳不下三次的借机殷勤,你不用谢我,你也知道大哥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这小子他不地道啊,明知道你都昏得不省人事了还想趁机挖墙脚,咋滴,衙内了不起啊,有大哥在,决计不能让你吃这种暗亏。”
  苏辛面无表情,有些无奈,他很清楚眼前这人只是在等那声称呼,他也清楚此人如果等不来真的是会做出各种只有想不到的混账事,活动了下双臂:“大哥你还是这么风趣。”
  听见了这声大哥,杨颜邺将欣慰这种情绪溢于言表,温和道:“小弟你身体康复在即,还是早些歇息吧,你既已然醒转,为兄我也就不必再次睡地板啦,小妹她专程为我备了间客房,我且去啦。”
  ……
  空调是关着的,应是苏晴清楚他喜欢自然风的习惯刻意为之,半开的窗户有着纱窗的遮掩,月光映在被子上,是一些规则的小四边形,伴着夜风的拂过,纱动影动,静谧中称着些许唯美。苏辛双手交错枕在脑后,瞧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整理着这些看似清晰实则丝丝又重重的大网。杨颜邺并非是他的亲大哥,这一点至关重要,也是他至今仍旧瞒着所有人的一张底牌,想办法令以为是的人认为是,想办法令知道不是的人以为是,十年间的寄人篱下,苏辛很清楚某些方面的杨颜邺其实是个圣人,在某一个角落甚至要比他苏辛还要有原则的多,可也正是这些他所看重的原则落在杨家那些长辈眼里反倒成了画蛇添足的败笔,苏辛感到庆幸,因为正是如此才会有了二人之间合作的诞生。当然,若是此行自己不能把王家逼到悬崖边受这天犁之刑,此前的所有必定只是一张白纸,这位大哥也许只会在清明时节送他几句关切话而已,再多,苏辛不奢望,杨颜邺也做不到。苏辛对此没有任何怨言,就像是挺好的一本小说里,那个独占几斗风流的年轻作家写过一句这样的话,叫作生于某一家,无功是过,平庸是罪。
  在这张织织合合的大网上,他苏辛也只是其间一个稍稍大了点的吐丝郎而已,但能借用此间的大势让那十数条人命闭了眼,苏辛不觉得太过细致的打算就是绝对的上乘了。梦里的言笑晏晏,梦里的青梅竹马不仅仅是梦里而已,现实里的家破人亡始终是苏辛不得不面对的血色痛楚,还有那颗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甚至是不敢去承认的畸形心理,均是令他的精神世界枯败一片的魁首所在。苏辛在内心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世间里的小人物,头不能顶天,脚不能踏地,过得虚无,活得好比无根浮萍,本心的清明便是基于对那种踏实的期许与向往,至于是不是会令人陷入边荒的幻光,他真的不在乎。
  没有利益关系的那些人,偶尔身具恻隐心,都会认为苏家小辈人命苦,苏晴最苦。刚从家门被迫走出来的苏晴吃过很多苦,苏辛心知肚明,但他很庆幸自己的晴姐姐是心有善根的菩萨,她能清楚那些恩怨,更多的却是能记得别人对她的好。本该是万众瞩目的高岭之花却只能在他身边作一朵解语草,即便如此,他自认为自己的呵护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会有多不苦。他自己可以做笑看白云苍狗的嬉笑闲人,却无法安然也决然不许苏晴继续在这种隐性环境下生存,在那些有心无心的人们眼里担着惹人心累的闲言碎语,一丝一毫都不可。他对不起苏晴给他背上书包时的那份凄婉,对不起苏晴孤身一人时的那份凄凉,更加对不起苏晴再见他时的那抹安然和心欢,所以苏家事苏家人苏家自了,这是责任和人非圣贤的人心,对于苏晴,则要简单得很,那叫做理所当然。
  不再做梳理,苏辛做了几周刻意的吐纳,迟来的疲累感袭上心头,没有再入了那令其心窒的梦境,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画面,其间温柔在苏辛嘴角幽然绽放——
  梦里少年脚踏青砖,妄图染指苍天,曼妙伊人从水一边,欣欣伴君欢颜。                        
作者有话要说:  

  ☆、苦中何苦,枯木不枯(三)

  天不过蒙蒙亮,睡眠很浅的苏晴醒转,却没想到母亲已经先她一步在厨房忙碌了。瞅着愈发亭亭不逊自己年轻分毫的女儿,苏家大伯母报以一笑,笑容安然,还有极淡极轻的歉然,她已经老了,年轻时候的决然也好,心底里的空洞也罢,那些曾近看着极重要的东西,好像都渐渐似刻意又无意地淡出了自己的心房,低下头眨了眨眼,自己已是油尽灯枯的人了,又有谁及得上小晴能真心待自己的好。故事的开始是由她促成的,可现在的她却没有了结束它的那份能力,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方法,在这一点上她庆幸自己已不是年轻时的脾气,好说也能开导自己可以将其看得淡一些了。把要带上围裙帮忙的女儿赶出厨房,笑着告诉她小辛醒了,看着女儿眼角遮掩不住的欣喜,她在微微叹息的同时也是一番抑不住的满足感,女儿开心,母亲就会开心,多好的道理。
  轻轻地打开房门,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苏辛,苏晴蹑手蹑脚蹭到床边。多漂亮多英俊的孩子呀,幸好没有伤在脸蛋儿上,要不然的话,我可是会……还是不会嫌弃你的,苏晴眉眼弯弯,将苏辛面容上稍显苍白薄凉的嘴唇定定望着,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来做些什么的,头脑空白的同时,视线被苏辛突然睁开的眼睛吸引,心里窒了一窒,暗暗庆幸,还好还好,总归不算太丢人。装模作样地向苏辛问了早,瞧着他无比自然的口气和来派,苏晴反倒是有了些好笑,小东西再晚醒一会多好,还想和小时候似的占一占你的便宜呢。
  经过三天的休整,苏辛除去外伤没有完全利落,便只是有些体弱身乏而已,至于“离勾”悄悄种在他体内的毒,自然瞒不过杨颜邺的双眼。赶走了要为他起床更衣的问题劳心劳力的苏晴,苏辛心里一片清明,远方初阳破晓,一方世界,有光了。
  早饭过后,杨颜邺有些郁闷。等到两位女士前往厨房洗碗后,表情幽怨的杨颜邺坐到了苏辛的身边,向其提出了困惑了它整整一晚上的难题,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晚上眼睛要放绿光的苏妲己会对他的小弟弟这么感兴趣。杨少爷他苦啊,有这么个毛茸茸的东西趴在跨下其实真的是不怎么赏心悦目的,尤其还是在你睡着的时候这厮会时不时地张张嘴秀一下它那白森森的尖牙,更甚者便在于这厮人立而起开房门的本事究竟是谁训练的。杨颜邺被几次三番地折腾后只好将门反锁还要记得把钥匙拔下才敢安稳入睡,可这种心理暗示造就的那些血淋淋不堪入目的噩梦是确确实实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瞧着那位趴在地板上眯着眼笑眯眯模样的妖精,杨颜邺认为他绝对有充足的理由去怀疑这种勾当一定是苏辛殷勤□□的结果。
  苏辛懒得去理这位公子的疑神疑鬼,不过考虑到当初自己受到这种非人道的待遇后那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心情,苏辛忍下了,并没有对他进行嘲讽打击,反而走过去顺了顺妲己的狐狸毛,向它含蓄地且赞许地点了点头。
  杨颜邺更郁闷了。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时间去持续多久,刚从厨房走出来的苏晴擦着手来到客厅,笑容温婉地唤了他一声大哥,并表示她假期还没有修满,问他有没有特别想要去景点需不需要她做一下向导陪一陪他什么的,杨颜邺几乎是瞬间便换上了一张极为热情洋溢的灿烂笑脸,且含蓄的表示他其实也没有存着非要麻烦苏晴的心思但小妹的热情他实在是却之不恭但还是从命罢了。苏晴笑容有几分开心,便回了房间换衣服,杨颜邺的的确确很是高兴,苏晴的笑脸里还存在几丝客气的礼仪成分,但对于他而言,真的已经心满意足了。临出门之前,杨颜邺特地对苏辛打了声招呼,说什么他这就要和小苏妹妹出去游玩啦你要好好调理身子什么的,其实他本意里是想直呼晴妹妹的,但考虑到这个歧义不仅会让苏辛恼怒而且还有在场的其他两人,更甚者若是在苏辛的授意下那只不太老实的小狐狸学会了不用钥匙也能撬房门的手艺,那他真的是要欲哭无泪,遂话到嘴边还是改了称呼,恭谨且风范十足地跟随在苏晴身后出了家门。
  而在苏晴的内心深处,做这些包括称呼杨颜邺一声哥哥其实是有□□分的真心的,他是苏辛的兄长,是苏辛在那个家的亲人,就算真的是苏辛同他的关系不怎么愉快,她一贯与人为善的心肠使然,也决计不会做一些自降身份的嫌恶事。更何况这位杨家的大少爷是肯帮她弟弟的,她自然会有自己的处世哲学去顺苏辛的心意,去博得杨颜邺的认可,令其感受到她的善意。
  那处有棵歪脖子梧桐树的别院里,西南方向是杨家家主平日里所待时间最长的书房,此时气氛沉闷,杨安雷霆大发,面色阴沉难看。落于客座的杨家三叔一样微有愠怒,于他而言,颜邺这孩子此次的确是做得过了些,影密卫在他的掺与下变成了聋子瞎子,若某些有心人借机发难,杨家不说伤筋动骨,但也会疲于应付。而大哥的火气落在他的眼里,自然再正常不过,若是真是打乱了这局布了十数年之久的棋,杨家就真的要在他杨安手里败落了。这位三叔敛了敛眉,恰到好处地夹带了一些失望的口气,劝说着他的大哥便最后由着一次颜邺的性子,其实只要屠龙的刀子铸成了,中间有什么小的变数,于大局也是无碍的。杨安自然清楚这种微末道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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