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翠翠挽着迟瑞的胳膊,从容优雅的应付着一批又一批的祝贺者。
时间长了,脸笑的有些僵硬,翠翠拉了一下迟瑞的袖子,“迟瑞,我想去看看宁儿。”
“我陪你去。”放下酒杯,迟瑞打算跟翠翠一起去。
“不用了。”翠翠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今天的宴会咱们俩算是主角,至少要有一个人在现场,我去就行了,你留下。”
“可是——”他不放心,很不放心。
“我这次会小心的。”翠翠捏了捏他的手心,宽慰道,“再说了,从这儿到屋子里就几步路,你还怕我丢了吗?”
犹豫了许久,迟瑞才点点头,“嗯,你去吧。我一会儿就进去找你。”
走进宅子后,一边上楼梯,翠翠一边用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额角。
因为生完宁儿之后她的身子就元气大伤,现在还没恢复,刚才那种吵闹嘈杂的环境让她有些不舒服。
不想让迟瑞担心,所以她扯了个谎说是去看宁儿。
呵,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苍白。
循着记忆,翠翠往二楼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她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一下,再补个妆。
翠翠刚搭上门把手的时候,突然里面有人将门拉开来。
是向天。
他的现在的样子,可谓狼狈啊。
白衬衫的胸口处有好大的一片红酒渍,头发和衣服都十分凌乱,呼吸很急促,像是……像是刚和人打了一架的样子?
“麻烦让让。”翠翠双手环胸站在门口,仰着头说道。
向天一言不发的从洗手间里出来,让出了路给翠翠。
翠翠拿着包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打湿了帕子敷在自己的额头上,好一会儿了才淡淡的舒了一口气。
从包里拿出梳子和镜子,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才准备迈出房间。
翠翠没有料到自己刚一打开门,就会遇到一个巨大的惊喜。
门外的两个黑衣人,一个蒙着脸,另一个好像是受伤了,脸上的帕子正绑在右臂的伤口上。
和两人打了个照面,翠翠险些惊呼出口。
那个受伤的人正是摩达,那么另一个不用猜都知道是卓尔了。
“吴翠翠?”看清翠翠的样子后,卓尔将枪又收到了怀里,推了她一把,“进去——”
翠翠的脚还没迈出洗手间,卓尔就带着摩达又挤了进来,本来就不大的空间现在因为塞了三个成年人更显狭小了。
摩达右臂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渗血,浓浓的血腥味儿让翠翠不禁后退了两步,“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门外那么多守卫,你们不怕死吗?”
“不怕。”卓尔正低头给摩达处理伤口,头也不回地应道。
翠翠嗤笑一声,倚靠在门上看着两人,“卓尔,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连上次向天来刺杀都被抓住了,就凭你们的身手,是来送死的吗?”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卓尔包了半天,发现布条有些短本来就有些恼怒了,再被翠翠这么一刺激,立刻转身对她低吼了一句。
翠翠也懒得管,直接别过脸去不看他们。
“刺啦——”
“你干什么!”
布条撕碎的声音伴着翠翠又惊又怒的声音响起。
刚才卓尔趁她没注意,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在她的旗袍下摆处划了一刀,然后用力扯下来好大一块布,准备拿去裹在摩达的伤口上。
卓尔淡定的扬了扬手里的布条,对翠翠道,“你的命都是我们救的,不过一件旗袍而已,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吧?
翠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样子,险些想去撞墙。
好好的一件旗袍现在被撕裂了好大一块儿,裂缝一直蔓延到了大腿处,里面浅色的底裤也露出了大半。
毕竟这个屋子里还有摩达这个男人在,翠翠急忙侧过身子,紧紧地拥手握着衣摆处。
给摩达包扎完以后,卓尔转过身拿着枪对准翠翠,“看在我们之前救了你的份儿上,我要你帮我们逃出去。”
用力挥开了卓尔拿枪的手,翠翠冷笑一声,“你们不是挺能耐的都能混进来吗?怎么就混不出去了?”
“吴翠翠。”冰冷的枪口再次抵上翠翠的额头,“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帮我们逃走!”
沉默了半晌,翠翠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条手帕,“我知道后院有一个隐蔽的偏门,我把图画给你,你们自己去找吧。”
前世翠翠还住在督军府里,乱晃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那个长满了爬山虎的偏门,她跑去问沈虎的时候,沈虎告诉她说自己也不知道。
督军府的前身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那个偏门在沈虎搬进来之前就有了,他也懒得打理,就这样放着。
沾了一点卓尔手上的血,翠翠努力的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将图画出来。
“这个偏门在一堆爬山虎后面,你用枪崩了那个锁就能出去。”将手帕递给卓尔,翠翠歪头错开她的枪,“这个偏门没什么人知道,放心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接过手帕,卓尔有些不放心,“你跟我们一起去。”
翠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旗袍,好笑的说道,“你觉得我这样能出去吗?”
卓尔抿了抿唇,“你走前面,把丫鬟下人都给支开。”
“……好。”翠翠拿起手包转身出了门。
卓尔扶着摩达走在她身后不远处。
很幸运,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的下人。翠翠终于有了思考的时间,关于摩达和卓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大约能够猜到一点。
也许是为了来刺杀沈虎,又或者是来找向天报仇。
不过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既然摩达受了伤,那必然是和对方交手了。如果是针对沈虎的,那么整个督军府早就草木皆兵了,不可能这么安静。
他们必然是来找向天的麻烦,然后被向天故意放了一马。
所以刚才向天从洗手间里出来也是因为和摩达打了一架所以才进去整理的?
翠翠很聪明,这么冷静下来一想就将刚才的事情分析了个大概。
向天也是攻打青峰寨的功臣之一,作为宴会的主角之一,他刚出现就被人围着敬酒,他一边和众人周旋寒暄,一边目光扫视着四周。
他太了解卓尔和摩达了,他们俩在知道严正的死讯后一定会来报仇,而今天就是最好混进来的时机。
不得不说,向天料得很准。
宴会开始没多久,他就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不小心”将酒倒在了自己的衣襟上,借故换衣服的空档,他找到了两人,并和摩达过了几招,还让他挂了彩。
从洗手间出来后的他本想去找两人的,结果他们先撞上了翠翠。
又转过了一条走廊,翠翠突然往后打了个手势,摩达和卓尔立刻藏在了柱子后面。
翠翠站在转角处对迎面走来的一位丫鬟道,“我的裙子不小心被勾破了,麻烦你去帮我拿一套新的衣裙给我。”
“是。”小丫鬟瞥了一眼翠翠露出大腿的衣摆,低着头离开了。
等她离去后,翠翠又对身后招招手,示意摩达和卓尔跟上。
虽说现在的丫鬟和下人大多都在花园里的宴会处帮忙,宅子里比较空,可这里好歹是督军的地盘,如果能让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来去自如,也太打脸了。
又拐了一个弯儿后,走廊两边突然逼近脚步声让翠翠有些紧张。
“进来——”
这时候,对面的门突然打开来,翠翠被拽着手腕拖了进去。
卓尔和摩达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进了屋子。只是两人万万想不到,屋子里的人正是裸着上半身的向天。
卓尔正要把枪,突然向天冲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趴在门上听声音。
等脚步声远去后,向天才转过身对两人道,“你们快走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卓尔瞪大了双眼,用枪抵住了向天的额头,发狠的声音里还藏着丝丝哽咽,“你这么丧心病狂的人,还有信誉可言吗?”
“卓尔。”翠翠本来不想管,不过自己已经牵扯进来了,总不好看着她杀人,“你要想清楚,现在要开枪,你和摩达都活不了了。”
“我不管。”卓尔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仇恨,“我一定要向天偿命。”
向天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握住卓尔的枪管,“义父临终前的愿望就是要你好好活下去,你要是开枪了,那么今天,你、我还有摩达,就要玉石俱焚。”
“你还有脸提我爹!”两滴豆大的泪水从卓尔的眼里流出来,“向天,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要不要挖出来看看?”向天指着自己的心窝道,“只要你愿意,我挖出来给你看。”
“啪——”
卓尔扬起手给了向天狠狠一巴掌,“向天,我总一天要杀了你,替我爹报仇。”
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将枪收回了腰间,卓尔扶着摩达离开了屋子。他们只要从走廊尽头的窗子翻下去就能到后院里,翠翠说的那个偏门那儿。
“谢谢。”向天捂着额头好一会儿才对翠翠说道。
“要谢我就现实点。”翠翠指着自己残破旗袍道,“这是你的好妹妹干的。”
向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脸,走到衣橱边拿了一套凌雪的衣服递给翠翠,“换上吧,凌雪的,应该合身。”
见翠翠接过衣服,向天就拿起自己的衣服到卧室里的浴室去整理去了。
宴会上的迟瑞现在有些心不在焉的,因为翠翠已经离开了许久未归,他有些担心。放下手里的酒杯,他决定去找一找。
谁知问了几个丫鬟都说没看见翠翠上楼,他便来到了后院碰碰运气。
那两个正准备靠近围墙的黑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拔出枪毫不犹豫的对着墙边的花盆开了一发,迟瑞呵斥道,“什么人,不许动!”
他的枪声让在前厅的众人也听到了。
龙天泽立即将沈虎护在身后,并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