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望之“嗯”地点头,招来吓得魂不附体的两名天晋婢女,问她们四公主遇刺的经过。
两名婢女颤抖着断断续续说了经过,一名小太监说是奉摄政王之命,来给四公主送一盒胭脂,四公主一听是摄政王让人来送的,自然十分欢喜,忙命婢女将那命太监带进宫内,还亲自迎到正厅门口,那名太监手托礼盘呈上那盒胭脂,却趁四公主拿了胭脂转身时,用匕首刺了四公主一刀,两名婢女惊吓之下,竟是呆了,待反应过来以后,那小太监已经没了踪影。
令狐薄与晋望之相视一眼,小太监?
“吴头领,四公主遇刺前后,可有人进出皇宫?”
吴义弘忙道:“属下早已层层戒严,并在宫墙处派了数队箭卫拉弓戒备,绝无人影进出,就算他轻功盖世,也绝不可能逃过弓箭队的眼睛。”
令狐薄道:“做得好!去将宫内所有太监查一遍……”
“是。”吴义弘转身便走,却听令狐薄道:“等等。”
令狐薄转向晋望之,“小太监?吴头领还要查司衣坊的库房,是否有人领过太监服,还有,查有没有人丢失过太监服……嗯,宫里的宫女也要全部查一遍。”
晋望之赞许点头,“还是摄政王想的周到,女子身形纤细,若扮作小太监倒也极有可能。”说着抬手招两名婢女过来,询问可有看清那名太监的长相?
其中一名婢女道:“那小太监长得极为普通,并无特别之处,又低着头,所以奴婢看得不是很清楚……”
晋望之心下一气,甩手给了婢女一个耳光,婢女立时摔倒在地,忙爬过来跪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令狐薄看一眼地上的天晋宫女,挥手示意一旁的婢女将她带出去,转头对晋望之道:“跟一个奴才置什么气,那人既是有心刺杀,相貌自是经过一番改扮,不会引人注目……本王想,那人可能是经过易容或者是戴了人皮面具,倒是身形不好改变……”
晋望之也觉得有理,只能恨恨地一拳把到旁边的大红柱子上。
另一名天晋宫女突然轻呼一声,跪到在地:“奴婢想起来了,那名小太监的手形长得极好,很是白晰,因为奴婢父亲是做玉镯的,所以奴婢见人会先看手,当时奴婢还想,一个太监的手怎地长得比个女子的手还好看,所以便多看了一眼。”
手形极好?这倒是缩小范围了,令狐薄问她:“若你再看见这双手,可能认出?”
那天晋宫女极为自信的抬了抬下巴,道:“奴婢对好看的手形,过目不忘。”令狐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晋望之道:“没想到太子身边竟还有这等能人。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晋望之也对那婢女投去赞许的一瞥,朝她点了点头,以示嘉许。
令狐薄对吴义弘道:“去查,宫内所有的太监宫女侍卫,甚至是太后姐妹,全部要查过,绝不许漏掉一人,将手形好看的,全部带来给这位天晋的宫女辨认。姑娘,你叫什么?”
那婢女低头:“奴婢怜玉。”
“怜玉,好名儿,你跟吴头领去辨认,若是能揪出那凶手,本王必重重有赏!”
那婢女答道:“是。”
然后起身跟着吴头领出了紫毓宫。
令狐薄缓缓走到门口,望了望院里的苏盛,道:“苏副头领,这几日恐是要辛苦你们了。”
苏盛忙有礼回道:“这是属下们的本分。”
令狐薄点头道:“传令下去,未得本王解禁命令之前,任何人进出皇宫必得经本王允许。”
苏盛微微一怔,道:“是。”
又过了片刻,太医们陆续走出内室,向令狐薄和晋望之跪下。晋望之忙问晋乐音的情况,李太医望向令狐薄,见令狐薄点头,才道:“启禀摄政王和太子殿下,四公主的血是止住了,只是伤势较重,又身中剧毒,情况不是太好,臣等这便回去配药方,先将四公主体内的毒稳住……不过,只有三天时间,找解药……要快。”
令狐薄示意他们先回去配药煎药,又吩咐紫毓宫的太监宫女跟天晋的另一名婢女进去好生照顾四公主,然后才对满脸忧色的晋望之安慰道:“太子先宽心,本王定竭尽所能找到解药。”
晋望之无力坐到旁边椅上,长叹一声:“就怕这世上并完解药。”
令狐薄默然,他说得不错,就怕这世上并完拈花笑的解药。
“摄政王千岁大老爷……”人未到,声先到。
令狐薄听得出何清君声音里透着几分喜悦,想来是带回什么好消息了,忙迎出门外,问道:“刘伯可有药王老人的消息?”
何清君在空中一纵,直接落到他面前,径直从他旁边跳进厅内,看一眼沮丧忧愁的晋望之,待令狐薄转回身来,才道:“启禀摄政王,刘伯虽然没有药王老人的确切行踪,但是,他却听有个叫慎空和尚的说过,药王老人确实在三年前曾配制出过拈花笑的解药,而且药王老人最近正烦恼他女儿的婚事,好像一直在百药山庄呆着。”
晋望之大喜,霍地从椅上站起,“咱们这就派人去求解药。”
令狐薄却在听到慎空和尚时,面色古怪地看一眼何清君,好在她此刻是兴奋之极,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只当他也是高兴得不知所措了。
“太子勿急,此事交由本王来办,你在此安心照顾四公主即可。紫毓宫内,本王会加派高手保护,太子也要小心,莫被他们狗急跳墙,再伤了太子。”
晋望之点头,复又坐下。
令狐薄皱眉道:“那药王老人与本王有几分交情,若本王亲自跟他开口,想来他应该会给的……只是去百药山庄……路途较远,便是骑一匹千里良驹,日夜兼程往返一趟没有两日多的时间根本不行。”
何清君忙道:“摄政王,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走不开……不如你写封亲笔信,由属下去百药山庄去求药。”
令狐薄看她一眼,垂目不语。
晋望之分别看看两人,道:“本王倒觉得何护卫说得可行。”
令狐薄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如此,只是……时间如此紧迫,便是不睡不眠,都未必来得及,就算她武功高,底子厚,毕竟是女子,三天之内要往返两千多里地……他心下实在不忍。
何清君看出他的担扰,笑了笑道:“这种时期,摄政王何必犹豫,属下虽是女子,但却是你的护卫,为主分忧原是应该的,属下保证一定带着解药平安回来。”
令狐薄看看她,突然深吸一口气,吩咐旁边的太监,道:“笔墨伺候。”
那太监立即从旁边的书房取来笔墨纸砚,研好墨,将纸铺好。
令狐薄走过去,微一沉吟,便刷刷起笔,只一会儿功夫,便写好信折好,放进太监奉上的信封,又从腰间解下玉佩,一起递给何清君,道:“这玉佩,药王老人识得,你出示此佩,他必会见你。”
何清君将信小心放进袖袋里,将玉佩放在腰间荷袋,郑重点头。
令狐薄又道:“拿着本王的玉佩,去御马司挑匹千里良驹,回来时,让药王老人为你重新准备一匹千里马。”
何清君疑惑地问:“药王老人有那么大方?”
令狐薄道:“这点面子,他还是给的,了不起再被他双倍讨回。”
何清君闻言放心,都说这药王老人刁钻古怪,竟跟他这般投缘?
当下回房包了些干粮和一套替换的衣服,去御马司牵了一匹千里马,便急匆匆上路了。
一路上,她只是在次日近黄昏时,才取了点干粮儿狼吞虎咽的吃了,途中给马儿喂了两次草和水,其余时间皆在马背上颠簸,大腿跟都快磨出茧了,全身上下都是风尘仆仆。
她当日丑时出宫,一直在次日临近午时才到了百药山庄外,递上令狐薄的玉佩求见药王老人。
守门者立即拿着玉佩进庄,过了好一会儿,一位长相极为端正,一身锦衣的青年跟着守门者一起出来,引她进去,并将她的马交给守门者,嘱咐给马儿喂上好的料草。
何清君看了眼那青年,心里啧啧称奇,这百药山庄真是藏龙卧虎,随便出来一个青年都是这般的端正顺眼。
她跟着那青年左绕右拐,走了能有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到正厅,那青年请她入厅坐下,并命人为她奉上茶水,道:“师父昨日午后便得到绝尘公子的飞鸽传书,正在配制拈花笑的解药,尚需两个时辰,姑娘先喝口水喘口气,我这就给你备饭去。”
何清君起身朝他恭敬拱手:“有劳这位大哥了。”还是令狐薄想得周到,竟先飞鸽传书让药王老人准备,否则既便是自己速度够快,解药配制不出来,也只是徒劳无功。
那青年向她古怪地笑了一下,便出去了。等他端着热乎乎地饭菜再进来时,却见何清君早已伏在桌上睡沉了。
“姑娘——”那青年小心地叫着,“姑娘,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何清君猛地跳起,短剑已经出鞘,架在那青年颈上。
那青年倒是面无惧色,眼里泄出笑意,“姑娘,我只不过给你送个饭,你就要杀我?”
何清君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收回残雪剑,讪笑道谦道:“是我反应过度了,恕罪恕罪。”
那青年笑咪咪地将饭菜布上,道:“姑娘请慢用,别客气。”说着又笑咪咪地出去。直把何清君笑得心里直痒,极想伸手摸摸那青年的头顶,再轻轻拍拍,就如摸一只小猫儿一般。
可是那青年刚出去,何清君便听到他在院里吩咐下人:“去端两盆水给厅里的客人净手净脸。”
何清君顿时囧了,刚拿起筷子的手一抖,竹筷从手里滑下,落到桌上,有一支还滚到了地上。谁说那青年像猫儿似的?她不过不小心反应过度,拿剑惊吓了他……呃,其实他根本没吓到,只是她被吓到了而已,他就这么睚眦必报,这分明是拐着弯儿的嘲笑她脏呢!
她此刻最想做的就是,走到厅堂门口,双手插腰,大声质问:你不吃不睡地骑马一天一宿、奔上一千多里地试试,保证你比泥菩萨还脏!
无奈她是在人家家里为客,所以只能继续囧着,然后弯腰去捡地上的一支竹筷,却正好那如猫儿般的青年带着下人进来送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