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皇子呢?”
“据说是来了东华山。”夏子轩顿了片刻,说:“我总觉得京城近来形势不稳,小芸,你和你师父离开吧。我父亲是圣人死忠,他尚不知道新儿的存在。可是新儿却是跟着欧阳灿,不知道暗中执行什么任务,我真怕他们会对上,变成一场杀戮。他们本是亲爷孙儿……我想办法让新儿脱了军籍,让他带着你们走吧。”
李小芸看着面色憔悴的夏子轩,说:“夏大人,你知道的多,所以才会恐惧。我们则是什么都不懂的小老百姓。天下再大,都是圣人的土地。你想让我们走,可是又能躲到哪儿去。”
李桓煜也点了下头,道:“以我对欧阳家的了解,这事情不会这般完事儿。靖远侯早就晓得圣人要对付他们,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任人宰割。此次欧阳穆大哥敢于亲自携俘进京,肯定留有后手。”
夏子轩抿着唇角,说:“如今局势,我也更看好靖远侯府。圣人的年岁和身体……主要是五皇子尚年幼,镇国公府李家又扶不起来……”
哒哒哒……三个人听到门外脚步声一愣,嫣红的声音传来:“姑娘,夏大人的侍卫求见。”
夏子轩示意放人进来,那位侍卫递给他一张纸条,然后退出大堂。
夏子轩看了一眼纸条,不由得愣住。他抬起头,看着李桓煜,又看了眼李小芸,索性把纸条递了过去。
纸条上记载:南宁,安王余孽造反。
李桓煜怔住,三个人都若有所思起来。上次圣人要治罪靖远侯府,西凉国边境入侵。这次圣人又要责罚靖远侯府,消失多年的安王余孽又蹦了出来。
夏子轩叹了口气,道:“莫非真是得道者多助?连上天都这般帮着靖远侯府。”
李桓煜没说话,心里却想着,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上天所助,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再等待的时候早就做出对策了吧。
安王……这两个字对于圣人来说从来都是提不得。安王是圣人兄长,虽然也并非嫡出,其母亲却是贵妃娘娘。按理说若不是李太后执意养下当今圣人,怕是当年继承大统的天子应该是安王。更何况安王是曾经替父监国,凛然是太子最佳人选来的。后来还是李太后把其母除掉,连带着拔掉安王外戚势力。
可是安王的身份,依然让圣人忌讳,似乎印证着他的皇位来路不明似的。
不过一天之内,皇帝就先后发落了几批跳出来参奏过靖远侯府的官员。除了李邵和,大部分都受到了降职责罚。圣人先是对西山郡捉补住西凉国二皇子一事儿做出嘉奖,同时任命欧阳穆为南宁平乱大将军,即刻前往南宁捉拿自称安王世子孙儿的余孽之徒。什么靖远侯府旁支欺男霸女的恶行也被平反,全都是假的……靖远侯还象征性的上书请罪一番,感激圣人还欧阳家清白。
一时间,对于欧阳家不满的声音都不见了。欧阳穆整顿军队直接前往南宁,同时欧阳灿也派人来寻李桓煜一同出征。
李小芸对于局势瞬间扭转有些心慌意乱,她送着李桓煜,私下同他讲道:“打完这次仗,咱拖人把你弄出来吧。官场真混不起,你瞧瞧这欧阳家。我以前不懂,总觉得欧阳家就是天,如今看来也是如履薄冰,日日在刀尖上走着,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
李桓煜捏了捏李小芸手心,说:“你放心,我定会留着命回来陪你。你那么笨,我放心不下。”
李小芸被他说了个大红脸,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调侃……”
“小芸,等我。”李桓煜垂下眼眸,深情的看着她。趁其不备,偷偷亲了下她的前额,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却又和以前的感觉略有不同。
李小芸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心境变了,她竟是有些心慌意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芸,等我!”李桓煜冲她挥了挥手,便再也不回头的扬长而去。
李小芸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空无一人的漫天黄沙,足足站了有半个时辰。
一个多月有李桓煜陪伴的生活好像是一场梦,如若可以不醒,那么一直下去似乎也不错……
李兰得知李桓煜走了,心里一阵莫名的哀伤。
她的儿子也去了前线,连面都没有见到。李小芸好歹和李桓煜见了数面……哎,或许不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李兰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同李新说起近来发生过的事情。
欧阳灿突然忙了起来,整日不见人影。若不是欧阳穆私下有令,不许李桓煜入京城,他怕是早拉着李桓煜一起到处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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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李邵和府上。
月亮渐渐爬上墨黑色的天空,李邵和坐在案子旁边独自喝酒。他的旁边主坐儿上是一位身穿华服的老者。老者心情似乎不好,不停叹气,道:“邵和,你如何看待安王余孽造反的事情?”
李邵和沉默片刻,说:“我对当年安王的事情并不熟悉;实在不敢轻易妄言。”
“呵呵……”老者自嘲的笑了一声,说:“你可知此次机会多好么。我们原本打算迫使俘虏承认同靖远侯府有勾结;彻底弄死欧阳家的……”
李邵和没说话,拿起酒壶亲自给老者斟满。
靖远侯府背景颇深;关系网攀枝交错,若不是叛国罪,怕是难以一次性将他连根拔起。若是没法彻底根除这枚政敌;那么待日后靖远侯府重新起身后便是镇国公府的最大的麻烦。
这位老者正是当今的镇国公府的国公爷李氏。
“靖远侯这个老狐狸,他心知安王曾是圣人心底最大的隐忧,故意扯出安王余孽的事情。但是谁知道南宁那些乌合之众是不是同安王有关系呢!当年,安王造反全家抄斩,还是我出手的,根本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李邵和望着气急败坏的老人,说:“国公爷息怒。”
“息怒?如何息怒!我就知道前年西凉国边境突然出事儿有问题,如今俘虏在皇帝手中,人家愿意同我们合作,指证靖远侯,多么好的机会!除了通敌还有哪项罪可以弄倒靖远侯府?偏偏此时,圣人却犹豫了,要先处理安王的事情。”
李邵和垂下眼眸,道:“国公爷莫因为此事儿同圣人争执。当年安王叛乱另有因果,兴许圣人是怕这件事被人发现,会动摇国之根本。”
皇子夺嫡,从来没有谁敢说自个是干净的。
老人不在乎的冷哼一声,说:“沽名钓誉。圣人是皇帝,当权几十年了,谁敢多说一句?”
“但是为人君者,还是想在历史上留下贤名。”
老人摇摇头,道:“安王不可能有子嗣活着,定是靖远侯那个老东西自个造出的声势。”
“明眼人或许都清楚真相。但是南宁内乱是真,百姓可证,圣人在这种时候不可能不顾百姓的安慰,意在揪着靖远侯不放手。更何况那位俘虏是西凉国皇室,他口上说乐意同我们合作,到时候真的是否愿意说出那番话,怕是还需要圣人做出一些妥协。前些时日,街头巷尾还有人造谣,安王余孽之所以敢在此时露面,也是想借由圣人和靖远侯府的矛盾起势……”
“哼,这话怕是靖远侯自个传出来的吧。”国公爷同李邵和喝了几壶闷酒,说:“不过李先生,此次算是让您费心了。咱们以后来日方长吧,只要圣人心里向着咋们,早晚把靖远侯拖下马。”
李邵和点了点头,道:“尚有贤妃娘娘庇佑。”
镇国公李氏抬起头,看着月色,他真有些醉了,自言自语说起了好多先帝时期的往事。镇国公府李氏同靖远侯欧阳家的恩恩怨怨……
李邵和怕听到不应该听到的话,急忙唤来他们家管事,扶着国公爷上了马车送回李府。他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马车,站了会才回到书房,睡不着,便铺上一张白纸,练习大字。
约莫丑时刚到,窗户处传来一阵鸟声。
他眯着眼睛,咳嗽了一下,立刻有人推门而入。
此人外表俊朗高大,冲着李邵和双手合拳,道:“李先生。”
李邵和点了点头,说:“怎么今日过来,可是有要事?”
对方点了点头,道:“事情临时有变,李桓煜跟着灿哥儿去南宁了。”
李邵和愣住,说:“不是说好了将我儿留下?”他本是想借此机会让李桓煜进学。如今他明面上归顺镇国公府,后宫都已经打点妥当,准备撤了李桓煜的军籍,去国子监读书。至少在现在的京城,镇国公府李氏可谓是权倾滔天。
对方怔了片刻,说:“煜哥儿身份特殊,想必先生心里有数,我们另有安排。”
李邵和皱了下眉头,没有多说,心里却有几分责怪。
他疏离的开口,道:“如今大将军令我传递给西凉国二皇子的话我都递到了。二皇子倒是乐意假装附和圣人。不过南宁乱一出,圣人似乎对于俘虏这边没先前那般关注了。西凉国再如何说是外乱,总是抵不上能够影响他正统皇位的安王。”
高大男子笑着道:“安王一事后续有人处理。待李公子随同欧阳穆大将军凯旋归来之时,定是让李先生和儿子团聚。”
李邵和哦了一声,并未多言,说:“我本是给我岳丈办事儿的。”他同逝去妻子情深意重,连带着同岳家秦老太爷极其亲近。不管是当年收下李桓煜为义子,还是进京赶考,同时接近镇国公府李氏都是秦老太爷的意思。李劭和不过是遵循妻子遗愿,好好辅佐秦家。至于秦家背后的人,他有几分猜测,却并未确定。如今看来,秦家是皇后党。
其实秦老太爷是李太后的人,如今偏向于靖远侯府。镇国公府李氏子嗣参差不齐,大多数没出息的二世祖。自打李家村成为镇国公府旁支后,国公爷李氏便执意拉拢李邵和,对他信任有加。李太后本不想动用李邵和这枚旗子,毕竟他关系到李桓煜的安慰。
没想到圣人想治靖远侯府通敌死罪,让欧阳家一辈子翻不了身,李邵和便率先联系了秦老太爷,将此事传出来。靖远侯这才将早年曾暗中救下的安王世子孙儿仍出来淌下浑水,省的圣人吃饱了没事儿干陷害忠良。
不过欧阳穆确实同西凉国二皇子有些首尾。
双方都处在被各自国家当权者看不顺眼的阶段,所以暗中达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