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萦停下脚步,松开阿斯兰的手,拍了拍他的肩,便迈进门槛。
两个小太监挡住阿斯兰,忙关上殿门。
阿斯兰愠怒转头紧盯着纹竹。
纹竹退到一旁才开口,“阿斯兰殿下还是不要对女皇缠得太紧,否则,女皇迟早对你生厌。”
祈萦坐上龙椅,俯视着下面的十个杀手。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赤练门的顶尖杀手,正是她在赤练门玩乐的那段时间红信子帮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你们可有受伤?”
“陛下放心,属下等完成任务之后都全身而退,无一受伤。”
“那边可都清理干净了?”
“是。司徒皇后训练地那些顶尖高手,全部被杀,南阕陛*边的那些护将也都清理干净了。”
“你们可有听说靖宸和婉琼的消息?”
“他们早已被绫延王救走,属下等怕皇子和公主遭遇不测,暗下打探过,皇子和公主已经在绫延王府被照顾的很好。”
“呵呵……耶珈绫延,他真是好本事,竟然和朕耍起这种鬼心计来了!”祈萦*然大怒,脸上却笑得艳美,让座下的十个杀手的视线都绷直,移不开。
“陛下,要不要……”
祈萦从龙案上的一个小盒内取出一个密封的小金筒,“耶珈绫延那边你们就不必管了,把这封密旨即刻送去窦震元帅府,亲手交到他手上。”
“遵命。”
“都退下吧。”
祈萦从龙椅上起身,厉声命令,“来人——”
纹竹带着宫女太监们入内。“陛下,请吩咐。”
“更衣,备马,去绫延王府。”
纹竹有些犯难,“可是,陛下,已经很晚了。”
“不必更衣了,直接备马!”祈萦从龙椅上下来,走出大殿,见阿斯兰还在,说了句“在这儿等我。”便疾步离去。
“祈萦……”
祈萦奔下殿前台阶,护卫把马牵过来,还未站稳,祈萦便一跃而上,策马直冲宫门。
===
刚过二月,绫延王府内的兰花却仍是开得明媚,每一条回廊的灯都亮着,从当初盛极一时的绫延王,到被囚禁的囚徒,再到如今的绫延王,仿佛这里从不曾变过。
祈萦气势汹汹地推开阻拦的小厮们,*正堂,“耶珈绫延,滚出来!”
耶珈绫延听到喊声,抱着两个孩子从内室走出来,他身上的衣装整齐,尚未曾躺下入眠过。
三岁大的靖宸和婉琼模样上依稀能辨清她和耶珈夙的影子。两张胖乎乎的小脸像是刚刚透红的苹果,眼睛若洁净的寒星,小嘴儿粉润如花瓣,因为孪生的缘故,两人极是相仿,却又不尽相同。靖宸多了几分英气,婉琼则柔美多些。
靖宸身上是趁着黑色貂皮毛边的金黄小锦衣,婉琼则是穿着衬着白色貂皮毛边的小红裙,两人摆在一起,就如观音身旁的两个小仙童般惊艳可人。他们怔怔地打量着祈萦,都不说话。
“靖宸,婉琼,叫娘亲呀,你们不认识娘亲了吗?”耶珈绫延柔声催促,“娘亲好想你们呢!”
祈萦见两个孩子眼神陌生地打量着自己,心里剧痛,眼泪啪嗒啪嗒地簌簌滚落,“靖宸,婉琼,我是你们的娘亲呀!”
靖宸嘟起小嘴儿,婉琼则皱起漂亮的眉头,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眼,看着祈萦的眼神仍是不解,他们疑惑地异口同声地问道,“她好像皇外婆。”
祈萦哭笑不得,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将他们从耶珈绫延怀中抢过去抱在怀中,“你们怎么可以不认识娘亲呢?娘亲生了你们,娘亲喂你们*,娘亲哄你们入眠……你们怎么可以忘了娘亲呢?”
“皇外婆说,我们的娘亲早就死了呀,是父皇害死了她。”靖宸很认真的转述司徒琦对他和婉琼说过的话,“皇外婆还说,如果有人说是我们的娘亲,就是坏人!”说着,他拉着婉琼挣脱祈萦的怀抱,躲到耶珈绫延背后。
婉琼又忍不住从耶珈绫延的腿边探出小脑袋偷看着祈萦,仔细打量着她,却也不再开口。尽管有点怀疑皇外婆的话,但她更相信哥哥的判断。
祈萦伤心地蹲坐在地上,“你们这两个孽种,怎么可以不认识娘亲?娘亲为你们吃了这么多苦?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娘亲?”
耶珈绫延无奈地叹了口气,“前些天带他们回来时,本想马上送他们去见你,可他们执意说娘亲已经死了,我打算让他们记起你再带他们去找你的……小孩子要慢慢教,你母后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我们都无法想象,你也不要太难过,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吗?”祈萦已经痛不欲生,恨不能马上死掉,何来的来日方长?
见她起身离开,耶珈绫延忙追上来,“祈萦,你不是来带他们回宫的吗?”
“既然他们喜欢跟着你,就让他们跟着你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祈萦穿过院子,从一个花盆里摘了一朵白色兰花绾在头上,以前的蓝祈萦,彻底的死了,真的死了。她擦干泪,对着星空长长地深呼吸,这才重新找回那个已经为女皇的自己。
婉琼走到门口来,看着祈萦离开的背影,也被她浓重的悲伤感染,“哥哥,她可能真的是我们的娘亲。”
靖宸不回应,也看着祈萦的背影,但他知道,小心防备,总比被杀好。更何况,在这里要比在南阕皇宫舒服多了,他不想再去别处。这里没有人对他们发火,没有人指责他们是孽种,皇外婆的唠叨也没有了,皇外公那种古怪的眼神也看不到了……
………【第185章 美人难囚【185】】………
“当然能,不过,你们的娘亲可不一定同意。”见他们一副失望的神情,耶珈夙心里却又不忍,“不如……每日午时,等你们的娘亲午休之后你们来学?”
婉琼有点顾虑,“哥,我们还要跟皇伯父学武功呢,午时会很累。”
靖宸也觉得有点仓促,讲价似地又对耶珈夙开口,“能晚上教吗?”
他这里可从不通融,“不能。”
“那就算了。”靖宸拉着婉琼离开。“皇伯父也会画画,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说不定,皇伯父画得比他画得还好呢!婉琼,我们去找皇伯父教。”
“臭小子,竟然会较劲儿了。”耶珈夙忙追出来,见两个小家伙头也不回,忙开口,“等一下,晚上就晚上好了。”
婉琼转头,“哼!我们就偏不跟你学,娘亲说过,好马不吃回头草!”
好马不吃回头草?!耶珈夙怅然叹了口气,祈萦一定是天天都念叨这句话,才被两个孩子学了来。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
靖宸和婉琼刚走,纹竹也折了回来,她没有行礼,口气也毫无以前的恭敬,就连称呼也变了。“耶珈夙,女皇陛下遣你马上离开皇宫,皇子与公主都姓蓝,以你以往的所作所为,不配再见他们。”
这就是她对他说的话吗?她的恨还是这样强烈?“我是靖宸和婉琼的父亲,若不走呢?”
“女皇言尽于此,你若非要留下自讨没趣,随你的便。”纹竹转身离开。
“祈萦去了哪?”
“女皇的行踪不是你应该过问的。”纹竹说完,走到门口,又转头说道,“你若不在,女皇还可能留几分思念给你,也不用借助其他男人忘记伤痛。你若非要挑衅她的耐心,她只会做出更偏激的事,你欺骗她,毁了她,还要让她继续往地狱里沉堕吗?”见他没有回应,纹竹才关上门离开。
此时,祈萦刚走到花园,本想返回承乾宫去,却见阿斯兰站在通往湖心亭的栈桥上喂鱼。春暖花开,水也碧绿,一群红鲤被他洒下的鱼食惹得跳出来争抢。
祈萦打量着他的装扮,细碎的发辫,宝石缀在发尾,藏蓝色云纹锦衣,翘首靴子,就这样长身而立,俊朗中透着一点落寞的霸气。
可她看到的不是霸气,而是诀别之意。这几天他安静地都有点不像他了。“阿斯兰,怎么了?是在向这群鱼道别吗?”
“被你看出来了?”她只是把他关在皇宫里,不杀他,不打他,甚至自从她的两个孩子回来之后,她连见他也懒得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像男宠,只是一个稍有自由的囚徒罢了。既然逃跑的机会难得,他还等什么呢?
“你不能走,我还有大事需要帮忙。”
“你这是在挽留吗?至少也应该给我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吧!”他把手中的鱼食都洒在水里,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只望着水面说道,“要攻打南阕,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想因为你,去得罪天下无敌的司徒琦和蓝望潮。”
“如果我求你陪我去呢?”
求?她堂堂高傲的女皇陛下,怎么肯屈尊恳求的?
见他不语,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实话告诉你吧,我原本也不想让你变成这样,是母后和父皇对我说,男人都是没脑子的动物,只要对他们笑一笑,他们就会把整个国送到你手上。”
“哼哼……所以,我就这样栽在你手上了?”
“是呀。”
“不是,我并没有因为你的笑就动心,我的的确确不如你,这一点,我承认。”
“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承认?”祈萦倚在栈桥的汉白玉栏杆上,笑不可支。
“你笑什么?我承认这一点,是鼓足了勇气的,可不是要和你玩笑。”
“我笑,也不是因为你承认,而是嘲笑天下的男人,一旦败了,就再也没有勇气拿起武器。”祈萦收住笑,严肃地讥讽,“原先在我心里,男人是大如天的,舅舅是我心底的神,而父皇则如天神,耶珈夙呢,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人,你也不赖,九五至尊,至高无上,哼哼……现在再看看吧,舅舅自从得知我做了玖澜女皇,就像是矮了半截,连信也不敢给我写了。父皇更是对我避之不及,甚至谨小慎微地防备,耶珈夙现在还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埋首地狱,你……除了知道在这边喂鱼,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