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萦满身的刺都竖起来,“不管你说什么,我绝不再和你躺在一张床上!”
“我发誓不碰你,咱们隔着一条被子睡,楚河汉界划分清楚,如何?”他下巴抵在她肩上,就这么拥着她转身,半带宠溺地说,“难不成你要去别的宫殿和你那几个好姐姐挤在一张床上?这皇宫里没你的容身之处,再说,你放心让我和两个孩子单独在一起?你不怕我半夜把他们抱回玖澜?”
说话间,他气息都喷着在她敏感的颈侧,让她浑身别扭,让她忍不住拧身挣扎,“……你先放开我。”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她弄好被子,隔在中央,让他躺去里面,“我睡在外面。”
“为什么是我在里面?”
“孩子饿了醒来,我更方便照顾呀。”今晚她相通了很多事情,明早天不亮她还有要事去办。
“……哼哼。”是方便逃走吧!他只能躺去里面,兀自盖好被子。
祈萦和衣躺下来,却还没有躺好,就听他又开口。
“祈萦,你这样穿着衣服睡觉不累吗?里里外外好几层,就算不累,也怪热的。皇后,朕可是为你着想。再说,这也不是你的衣服,大小不合身,*紧,呼吸不畅……”说话间,他视线悄悄往下瞄,“瞧瞧,束胸都勒得皮肤上出了红印。”
“你烦不烦呀?!”祈萦拍开他伸到腰间的手,“你再闹我就不睡了!”
他只能收回手,却全无睡意。和她躺在一起,他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也总想做点什么,可现如今又不能做。“祈萦,你那两匹汗血宝马是从哪来的?”
“……”她闭着眼睛不回应。
“你是从何处逃出皇宫的?我查问过皇宫守卫,那些天昼夜都无可以之人出宫,还有……青萝和绿芝她们在哪?”
祈萦不解,青萝和绿芝不见了?难道是付中把她们带走了?这样也好,免得她们在凤安宫里受罪。既然这样,她也可以安枕无忧了。
“祈萦,睡着了?”
他撑起身体,要凑过来吻她,她猛地睁开眼睛,戒备瞅着他,“耶珈夙,你又要做什么?可是你说的楚河汉界!”
他悻悻一笑,只能躺下,“朕……朕只是换一个姿势睡觉而已,皇后恐怕是在胡思乱想才误解了朕。”
“哼哼,恐怕陛下是每晚都无色不欢才如此不安分吧!”
“朕可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完全可以无视她的存在。
“既然没那么不堪,你就七日不近女色试试!”
“哼哼,你真是太低估朕的本事了!”
“敢说这话,你可是接下战书了?”
“朕若是做到,皇后又该如何?”
“我就和你回南阕!”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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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祈萦用过早膳,耶珈夙还在睡。他到也不是真的睡,只是在南阕没有什么事可做,除了应付蓝望潮的客套,就是被那些虚与委蛇的南阕臣子纠缠,还不如睡觉的好。
侍女们将一堆赏赐一盘一盘的送进来。
祈萦看向领首面熟的宫女,她在司徒府时,这宫女随母后来过,虽然没怎么讲过话,可她仍是记得这宫女的容貌,尤其她唇角下面隐隐的一颗褐色小痣,扬起唇角时极有特点,她不是很美,却气度稳重大方,端端正正的立着,不卑不亢。
“你,去告诉父皇,不必给我这些东西,我迟早还是会离开的。”
“陛下知道公主不稀罕这些,公主身为玖澜皇后,也见过更好的,这些只是平时必须之物,都是循例给公主的。公主从玖澜没有带什么衣物过来,还是先留着吧。再说,公主也不能总借承淑公主的衣服穿。”宫女口气持重的说完,单膝跪下,“奴婢名叫纹竹,原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后来,陛下让奴婢去了尚宫局,刚才陛下下旨让奴婢来伺候公主。”
“难怪如此面熟,果然是跟过母后的人,连气质也不一般。起来说话吧,本公主有话问你!”
“是。”
祈萦屏退左右,关上殿门,带着纹竹去了书房,让她坐下。
纹竹见她神色凝重,便没有拒绝,“公主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奴婢,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在这宫里有多少年了?”
“奴婢十三岁入宫,得皇后娘娘赏识提拔,便一直在瑶禧宫做事,如今已经在宫内十五年。”
“母后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哪?”
纹竹皱了下眉头,“奴婢当时就在这书房内伺候,皇后娘娘正在看书,然后突然按住心口,奴婢忙找宫女们太监们扶娘娘去躺下,奔出去找御医了。”
祈萦又继续问,“之前,你可见母后有什么不妥?例如,作呕,头痛,晕厥,腹痛……”
“这些倒是没有,奴婢记得皇后一直凤体康健,而且每日都坚持练功,娘娘内功深厚,也时常与陛下切磋。”
祈萦又问出一个问题,“这么说母后就不是暴病,你觉得母后是不是可能中毒?”
“娘娘是司徒世家的嫡系传人,精通医术,若说有人下毒也不太可能,因为娘娘每日的饭菜都用银针试毒,就算不用银针,也是奴婢亲口尝过才给娘娘吃。另外,娘娘的所有的衣物,首饰,佩戴的一切,包括被褥,地毯等等都是由奴婢带御医们亲自检查。”纹竹另想到一件事,“皇后娘娘也曾教过奴婢一点医术,凡是中毒死后的人,身体或多或少总会出现异常,可是皇后娘娘那天走时突然,就如睡着了一样,面容还是红润的。”
祈萦不禁感慨纹竹的忠心,如此心细如发的宫女实在罕见,除了母后,其他人也培养不出这样的人。“母后身体不适的那晚,父皇有没有来探视?”
………【第135章 美人难囚【135】】………
提起与司徒皇后永别的那晚,纹竹忙用帕子按住鼻翼,泪却还是簌簌滚落。“皇后娘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见陛下,可惜所有的妃嫔、皇子、公主都来了,陛下都没能及时赶到。说来也不巧,那晚陛下正在与几位将军备战玖澜,这才未能见皇后最后一面。”
祈萦若有所思地坐在桌案内侧的椅子上,她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而是越觉得事情蹊跷古怪。
“那年我十岁,母后陪我在司徒府后院的花园里看星星,她曾经对我说,当年玖澜撕战在即,已经兵临边境,父皇还是为了她的诞辰策马返回皇宫。母后当日还曾对我说,作为女子,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得如此一人白首偕老。从这一点看来,父皇对母后的爱,也绝非对其他妃嫔那般草率,若是母后病危,禀报的太监定不敢延误,父皇竟没有及时出现,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纹竹默然无语。的确,平日陛下对皇后宠爱备至,可是唯独那晚,皇后含泪而终,陛下都没有出现过。当时在场的一众妃嫔虽然有些平日与皇后明争暗斗,却也不禁长吁短叹。后宫女子的终结一向惨淡,皇后当晚有那么多人相送也算难得的荣耀。
祈萦一点一点抽丝剥茧,慢慢寻到关键,“纹竹,当时是谁宣布母后死去的?”
“当时十多位御医都在,他们也不敢懈怠,挨个都把了脉,都摸不到脉搏,才……”纹竹泣不成声。
祈萦又按住额角,这就怪了,今早天不亮她就已经潜入过皇陵,可里面……
司徒世家有一种药,叫做“归去来”,服用之后先是出现心口绞痛,然后整个人在不到一个时辰内就会*假死,脉搏心跳全无,在十二个时辰之后,方可苏醒过来恢复如常。
“纹竹,你不要哭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寻到真凶。母后去世后可是立即用了火葬?”
纹竹忙拭泪调适心绪,“没有火葬,但是陛下也并没有耽搁,说是疾病迅猛,怕染了其他妃嫔,遗体需得尽快安葬。是陛下亲自把皇后抱进了碧玉棺之内,又一个人扛着棺材放入了皇陵,那棺材少说也有几百斤重,当时有许多力气大的武将要抬,陛下说,皇后娘娘不喜人多喧闹,也不喜众人哭哭啼啼,葬礼也就一切从简。”
祈萦恍然大悟,难怪皇陵里那口雕琢精致的碧玉棺材是空的,而且,里面还设有床榻,梳妆台,熏香,都像是日常用的。
纹竹见她脸上无半分悲恸之色,只是追问不休,不禁疑惑,“公主,您在想什么?可是有眉目了吗?”
“母后死后的几日,父皇可有什么反常?”
“陛下早朝没有耽搁过,白天在书房里看奏折,晚上……”纹竹不敢再说,“奴婢怕说了吓着公主。”
“哼哼,你不必说我也猜到了,父皇一定是每晚都去皇陵里睡。”
纹竹脸色惨白,“是,是,陛下是这样,而且,皇后娘娘死后多日,陛下都是如此,诸位大臣和妃嫔们都以为陛下疯了,后来公主来奔丧,陛下那天晚上才没有去皇陵,随后公主和亲,陛下又……”
祈萦接着她的话茬说下去,“我和亲走了之后,父皇就又去了皇陵?而且,在皇陵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还让太监们把奏折拿去皇陵批阅,而且,一日三餐也在那边用?”
“……”纹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遇到如此聪慧的公主,也着实可怕。她只说一个字,她似乎就想到了下文。那段时日陛下真的疯了一样,整天住在皇陵里。她想象不到守着一个尸体过日子是什么感觉,就算皇后娘娘是南阕第一美人,死后也是会变腐的,常人如何受得了?
祈萦又问,“是不是从去年入冬之前开始,父皇才不去皇陵的?”
“是,公主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这个父皇,就是太在乎母后了,所以,他才如此疯狂,倒也不是真的疯了。”父皇啊,父皇,果然是个痴情种!虽然他这条计谋埋藏的足够深,她这个做女儿的却还是看出了些许破绽。
“公主可还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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