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对着猫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声,可那咚咚之声毫无停息。
咚咚咚的,极有规律,一刻也没有停息。那不紧不慢的节奏渐渐被镀上了一层恐怖的音色,易原本充盈着希望的双眸被恐惧不安所替代。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站立着,仿佛人的天性之中就有一点点是缓缓地等待凶兆的降临,这之前是被施压,还是自身所带着的无力的惰性,一直分明不了。
易还是动了,她脸色苍白的靠近我:“国靖……”
随着她软弱,求助的如梦呓般的呢喃声后,我终于瞧清了那猫额头上一点一点扩大的裂痕,还有……
如发丝般的血泪……
我立刻拿下火把,抓着易的胳膊就往外跑。
“国靖,什么?怎么了……”易在狂奔中惊叫着问我。
而代替我回答她的是一声破裂在背后响起,其中夹杂着石块落地,与其他什么钝物滚动的声音。
易在隧道拐弯处的最后向后望了一眼,那彤彤的火光中,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团飘摇不定的黑影,然后那黑影直起身子,缓缓的举起它那破烂,肮脏的白布*的双手。
它冲着易,张开黑漆漆的最咆哮着……
易的尖叫如冲击波般瞬间惯透了所有的墙壁,直至冲破金字塔外,望见那如水的月色,似雪的沙丘。
木乃伊!
没等我去拉扯易,易自己奔跑了起来,而我则可以尽力的稳定身后的少女。
“我早就说过,早就说过,金字塔里怎么可能没有木乃伊嘛。”易的声音带着哭腔。
“喂,易,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怎么冷静,木乃伊,还活动着的,天!拍电影吗?”
“至少你没有吓得脚软,很不错了,真的。”我说,易转头看着我。
我们立刻冲出了猫之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密,该死,看来还不止一只。
“怎么脚步声部队,国靖,有很多吗?”
“也许是陪葬的奴隶,真不愧是连接地狱与生界的使者啊。”
我们想往上爬,我却一把拉住易,赶紧的找了块石头掩藏起来。
易不满的瞪着我,我苦笑着指了指石阶上,易悄悄探出头看了看,那只重脚兽正在石阶的中间段磨蹭着它的巨角。
易痛苦的*了一下,抱着头摇晃着。
“没有办法了吗?没有办法了吗?”她重复着。
我不时的探头观察猫之门的动静,那“哗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足以令人疯狂,压郁得恨不得破坏自身的恐怖,这一世上最令人讨厌的物体。
该怎么办呢,我也全然没有办法,没有武器,没有支援,没有战术,人质倒是比战斗小组多了,二比一的比例,得了吧,我可不是救世主,有什么办法呢,即使是世上最强的杀手,手中也必须有个刀片吧。
况且,木乃伊怕砍吗?
因为教官没有教过,所以此刻我一筹莫展。
即使不坐以待毙,在面对不能改变的事物前,也只不过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罢了。
我不禁对外望了望,也许只是纯粹想了解事态的发展,习惯性的收集情报,我再一次低下头来来时,正好对上易的眼睛。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我。我以为她是有什么话,抱怨之类的,结果没有,她忽然冲我微笑。
有很多含义在里头,我竟被这一微小冲击得近乎失去意识,信息繁杂庞大不亚于整个网络,不,网络也不值它的十分之一。
CPU太慢,直接死机。
重启,毫无反应。
拉电源吧,它说。最后显示出这行字来。
满屏幕都在微笑,微笑的繁杂如无信号时的雪花。
拉电源吧。它说。
拉电源?
“哔”的一声,强光闪耀,如侧望的银河,一下子收拢,石阶重归于黑暗。
我一下子拉住易往外奔跑,而原先我们所站的位置,一直木乃伊“咚”的一声出现在那。
很好吗,竟趁我愣神爬到我们的掩体上去了。
随后的木乃伊大军似波浪中的鱼跃一样,朝我们汹涌而来,哀嚎声充塞了整间大厅。
“嘿嘿,还早着呢,我林国靖中尉可不会这么被打倒。”我开心的笑道,兴奋莫名,似是受到易的微笑的影响,很奇特,从未感受到战意这么的高昂过,好战因子全部激活起来了,整装待发!
我们只顾着往前奔跑,根本没有注意奔去的是哪。易剧烈的喘着气,并奇怪的打量着我,但她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询问。
身后的哀嚎仿佛是来自另一个深渊,一群只有简单意识的生物。或许称之为生物也多少有些勉强,它们前仆后继,根本不去管别人,如若前面起步晚了,后头便直挺挺的踩在它的身上,将其踩翻下去,下面的木乃伊哀嚎着,等待它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踩踏,直至沦落为最后的末尾。
我们没命的奔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哪个门,只是凭着感觉奔跑。
“国靖……休……休息一下,实在……跑不动了……”易拉着我停下来,弯着腰,鼻翼一鼓一鼓的,显得极为痛苦。
若是平时,我顶是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扛上便跑,可惜座位以满,所以……我还是懒得废话,默默将少女放在墙边。说:“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先挡一阵。”
我没有看她,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所以也并不知道她会想什么,怪人吗?是的,也许我就是个奇怪的男人吧。
我掏了掏衣袋,只有一只手电筒在身上了,打火机是用不着的,我只得将手表摘了下来,凝视了一会。
必须抽出时间凝视,因为也只有花去这最宝贵的时间凝视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这是她送给我的礼物,我一直呆了四年。
不过,既然她不在了,这种尴尬的事物最好也跟着消失才对,才能真正圆满的完结。
“我真不是个会处理尴尬物件的人。”我喃喃的自嘲了一下,将外套下摆撕成条,绑在手上,再将手表穿过手掌,表面向上,继续用布条绑牢。
就在我完成这些工作时,一只木乃伊怪叫着扑向了我。
“轰”的一声,我一拳揍在它的胸口上,触感很硬,仿佛轰到一块铁板,很有份量。那只木乃伊被我红飞了出去,落在一堆木乃伊中,阵型又是一阵骚乱。
击打手感不是很好,很恶心。我看了看表面,有一小片玻璃剥落下来,黑暗之中泛着冷峻的光痕。
为了争取让易更多的休息时间,我毫不疼惜的将手表当作拳套击打出去,感觉实在祭奠着什么,一种割舍不下且是疼痛的*一直停驻在心中,随着每一次击打逐渐明显。
我几乎是机械麻木般的击打,重复,挥拳,再重复,一次次,木乃伊涌上来,飞出去,再涌上来一个,它们渐渐堵塞住过道,一点一点的向里推进。
手中的疼痛渐渐使我麻木,钻心的*刺激着我的脑核,随着一声脆响,表面的玻璃裂开,化作晶晶亮的光片,轻盈飘落。
还有一滴湛蓝色的液体,随着一起坠落。
易几乎是整个扑在我的手臂上,抱住它,然后一言不发的拉着我往回跑。
我重新抱起少女,也没有与易交谈,消匿人声的通道,满是这种丧尸的哀嚎。
我输了。我说。
我们拼命向前奔跑,因为伤员很多,所以速度始终提不上去。
易跑不了多久就开始呼呼喘气,不过我倒是惊异于她的体力了。她的体力比一般的女孩要好得多,否则现在早已累的似条死鱼了。
但情况并不是渔翁得利,我苦笑,无论哪一方追上来,都势必将被撕成碎片。
易的脚步变得缓慢,沉重,我不得不也放慢脚步迁就着她,并将偶尔赶上来的木乃伊踢飞。
我们精疲力竭的绕过了一个弯,一路推倒了不少的木架子。木架子似乎是留着放置火盆之类的,看着着实眼熟,忽地易拌了一下,扑到在地,竟一时没能爬起来。
“喂,没事吗?”
“脚……脚……”她咬着牙,闭着眼睛,大滴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肌肤沁出来。
我心中咯噔一下,望了望远方被木架档得一片狼藉混乱的木乃伊群,有望渴望被长发遮住双眼的易。
“国靖,你……哎呀!你干嘛!”
我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抄起易的腰将她挂在身边,向里头狂奔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我怒吼着,筋肉像被绷紧纠结的橡皮筋,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断裂,我祈祷我没有那么脆弱。
“国靖,你快放开我,你在干嘛,你……你……”
回答她的依旧是我的一连串野兽般的怒吼。
“喂,你不是说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人吗?你不是抵触这种愚蠢的行为吗,所以快放下我啊!”她仰着头冲我叫道。
我捏了一把她柔软的小肚腩,她“啊”的一声尖叫出来,脸上绯红,怒道:“你干嘛这!”
“你的腰很细,肚皮摸起来很软很舒服,你是个美女,顶级的那种,我是个色中尉,极品的那只,还有不明白的吗?”我道。
易终归是地下了头,安静下来,我在这嘶叫混乱的隧道里,猜测她刚才是否不屑的“切”了声。
前方是道死路,且更为可笑的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细细的黄沙不时渗出,我终于力竭的跪倒,二女从我身上摔下。
我的脸贴在沙地上,喘着气,一层像是打湿的糯米纸覆盖了我的意识,思想也变得黏糊糊的,挣扎不出。
“喂,国靖,你要不要紧?”
我哼哼了两声,想爬起,等等,前方怎么会有只猴子?
“国靖,要不要紧,不要吓我,国靖!”易爬起来,抱住我的头,拍打我的脸,看着我微微颤动的眉头,噙满了泪水。
“吼”的一声,木乃伊又冲了上来,他们似乎意识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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