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救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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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救姻缘-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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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你买猪肉的时候注意一下那皮肉内的血管,实在没多大不同),夹住,小沈灵巧地用线系住血管头部,结了一个结,用匕首割了线,我再去剥另一个……好象我们这么干了十七八年了一样。大的血管系好,我用干净巾子垫了手,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就示意小沈去拿钳子去夹烧红的簪子。他不发一言,接了巾子垫手,用钳子夹了簪子过来,我用筷子点住几处中等血管,他毫不犹豫地给焊上了,空气中几缕焦味。

我放下筷子,用手把皮肤推上去,露出膝盖。佑生拼了命似地挣扎着,呻吟如声声撕裂的锦缎,他身子在绫索中扭动不已,头狠命地往前伸,双手紧紧握住长椅的边缘,骨节发白,程远图似乎在和他摔跤。我眼中泪起。要知道这膝盖之处是全身的大痛点之一,传说CIA的酷刑之一就是在膝盖下方打一针水,大多数人都熬不过去。

我看到他膝盖处骨裂纷纷,可知他受了多少痛楚!

我忙拿起两把小尖刀,给了小沈一把,示意他开始延关节骨缝切下膝骨,自己拿着刀,在那里抖成一团。小沈气平手稳,马上动了手。佑生突然定在那里,好象用尽了所有气力,然后,叹息了一声,瘫软下来。我松了口气,看向程远图,他紧紧抱着佑生的腿,眼中含着泪。

小沈和我轮流延着在关节缝隙处切开了伤腿和大腿的联系,小沈扶着那残腿,我象征性地切了最后一刀,腿分离开了,我忙仔细看大腿的骨头,当时就说了声:谢谢上帝!

大腿骨就象我所猜想的那样,没有损伤。我对程远图说:〃松一下绑腿带。〃 又对小沈说:〃仔细看有没有还出血的血管。〃

我们仔细看过,除了一些细小的血管,别的没太出血。

我长舒了口气。那篇文章说大出血和术中感染是两大死亡原因,现在我们至少成功了一半!

我和小沈仔细检查了大腿的骨节面,不留任何残骨,清掉了皮内的零星血块,我重拿起筷子捞出丝线和针递给了小沈,他拿过去,飞快地穿上线,我拿了锥子,我们开始缝合。他缝得十分认真仔细,讲究皮肤对和,针脚平整,他把那些血管的线头都留在针脚之间,根本不用我的指点。我只在他需要的时候,拿锥子叉个眼。这后面的就完全是小沈的身手了,他选择药膏草药,涂抹包扎,收拾妥当。

我选择小沈纯粹因为他是唯一没有把眼睛移开去的人,我并不知道他是一个医学奇才,年纪轻轻,却有无数经验,更难得为人散漫不拘,与我一见相投。那次手术,如果没有小沈,后果不堪想象。整个手术,他未发一言,是唯一镇定自如的人,从没有心虚手软,却做到了尽善尽美。

当他完成了所有,大家都舒了口气,我感到非常疲惫,但还要做一件事。我让程远图把佑生的腿放在一个枕头上,告诉小沈多给佑生水喝。然后,告诉他们我要和佑生单独呆一下。他们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房间。我看着佑生,他象在熟睡不醒。

我站到他身边,先解下了他咬住的手帕,然后又解开了那些白绫,放在一边。我拿起一方干净的手巾,慢慢为他擦拭。先从他的额头开始,他的脸,他的颈,他耳后的发际。我解开他的衣襟,慢慢擦干他身上的汗水,肩膀,胸膛,……我脱下他的衣衫,让他依在我身上,为他擦干后背和腰间,他的腋下,他的手臂……我为他换上干净的上衣,让他重新躺好。我换了手巾,再褪下他的裤子,好好擦拭他的小腹,他的……我用手巾沾着盐水,擦去他断腿上的血迹。他面色安详,黑黑的眉毛,长长的睫毛,淡淡的伤痕,微张的嘴唇……

我心中非常平静,没有忧伤也没有喜悦,好象也进入了梦乡。这是我在这个世上放在了心上的人,这是在这个世上把我放在了心上的人。此时此刻,我不需要其他。

生死之际,那些分离了我们的东西已没有力量。什么坚强柔弱,什么华服粗衣,什么野心淡漠,什么王府贫民……我们之间留下的只有,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的亲近。

这是多么可叹的一件事,好象我们必须在生死之时,才能如此……他若死去,我们将同逝于世,他若醒来,我们又会重入那无路可走的迷茫。这一刻象是从命运手中偷来的春宵,象是考试中的逃亡,水中月,镜中花,我愿此时成为永久,就让他这样静静地在我的怀抱中,在我的爱抚里……

我终于把他擦拭干净,把衣服都给他穿好,想抱他放到床上去,可根本已没有任何力量。我依着他的躺椅,慢慢坐在地上,一日的奔波突然化成睡意,沉重而不可抗拒。我的眼睛慢慢垂下,余光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抱起佑生,把他轻放在床上。他把枕头放在佑生头下,把我那叠衣物垫在佑生刚截肢的大腿下,他给佑生盖上被子,转身坐在他床边。

〃看来,你就是救了他的那个人,难怪他不让朕见你……如此性情!〃 他轻笑起来。

我正在那里懊恼,怎么把你给忘了,听了他的话,更生气,想说:〃难怪佑生这么单薄,肯定是你小时候把他的东西都吃了,如此你才长这么大个儿〃。但没敢。

他叹了口气说:〃他从小天性温良,沉静宽让……可惜他没有早些遇上你……〃

我实在忍无可忍,我就怕别人跟我说这种话,可惜……最好的机会是(八百年以前)……

我一挥手,努力站起来:〃没有可惜,现在才是最好的! 如果以前没有发生,就说明时机不到!

我得去睡觉了。如果他死了,你就让程大哥给我一刀,别叫醒我,我得睡个懒觉。噢,不许别人再给他擦身上!

如果他没死,谁要是敢去叫醒我,我就给他一刀!〃

我抱着我的衣服走出门时,听他还在那里轻叹:〃如此性情……〃

我不相信巧合。那一夜,佑生能活下来,是因为程远图边关回城的第一夜就连夜飞马去找我,因为佑生不愿在我到来前截肢(即使皇上到府也没有让他改变),因为他对我的爱给了他求生的意志,因为我对他的爱给了我异常的勇气,因为膝盖截肢是最安全的一种,因为他大腿的骨头未损(否则要用锯),因为我无意中选择了最出色的名医小沈……这么多的因素,怎能仅仅是巧合?!

这是上苍神秘的手指? 是天道酬良的依据? 是命运?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夜不是巧合。

疗伤

我一头栽出佑生的屋门,有人立刻说:〃这边请。〃

就把我引入了旁边的一个屋子。我跌入房中,扔了衣服,找到了屋内原始厕所……然后,一头扑在床上!

我那次睡了好长好长时间! 我醒来时,室内微暗。头一个想法就是高兴地发现我还没死,所以想赶快掉头接着睡(

唯恐没睡够就给砍了),可又惦记起佑生。忽然想起手术后,病人大多会感染发烧,一下子,睡意全无。

可我既然活着,他也一定没死(真正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想至此,心里又一松。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制,省得两个人还瞎猜〃不知那人怎么样了〃之类。我活他活,我死……我也不用操这份心了我。

见屋角落的原始洗手间有洗漱等物,忙收拾了一下,披了羽绒服,出了门,只觉浑身酸痛。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外面是个大的院落,四周房屋,有亮有暗的檐下面,处处站着人。我随便走向附近的一人说:〃王爷呢?〃

(怎么那么便拗) 他毫不犹豫说:〃随我这边来。〃

我苦笑,看来佑生真的吩咐了下人,容我乱走乱撞。他才走出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敢情我们就住隔壁,他大概觉得我是个白痴。

有人开了门,我踏入屋中,一样的陈设,只是没有了昨天的躺椅。有仆人立在墙边,程远图和小沈坐在床边椅子上,床头墙边加了个小条案,上面摆满碗和瓶子之类的东西。他们两人一见我就满面笑容,昨天之举,让我们成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建立了特殊的革命友谊。我也一笑,走过去,见没多余的椅子,就坐在了佑生的床边。

看向佑生,见他双目紧闭着,脸色黯淡,嘴唇干裂。

小沈说:〃王爷一直在发烧,醒了一下,叫了你一声,又昏迷了。〃

我十分负疚,大概那时我正睡得天昏地暗呢。又问:〃可饮汤水药剂?〃

小沈有些忧虑:〃很难下咽。〃 他示意了一下条案,上面两碗汤药和一碗粥一样的东西。

我忽感一念,问:〃你的药剂可解他的高烧?〃

小沈难捱得意地说:〃解毒清血,不传之秘,乃我师门世代镇堂之宝,可谓天下第一剂!〃

程远图哼了一声。

我忙说:〃小沈,我不哼你,是不是这两碗。〃

他叹口气说:〃是啊,一碗就应稍解高烧,我备了三碗,那一碗,我用匙羹喂服,可大多流在外面了,我正发愁……〃

我又问:〃不能捏着他的鼻子灌下去?〃

他忙摇手说:〃不可不可,呛入肺中,更添病患。〃

这简直是天降于我的大任哪!

我简直是摩拳擦掌了。得赶快把他们轰出去。就说:〃程大哥和小沈快去休息一下,我刚睡醒,让我来看护吧。〃

两人对看了一下,小沈说:〃我们去吃点东西,你要不要传些来房中?〃

我忙摇手:〃别麻烦了,你是不是还来?〃

小沈说:〃晚上尚要清理伤处更新创药……〃

我说:〃太好了,你那时来给我带个馒头什么的,还来本诗经之类的书,我给他念念,省得他睡得太舒服了,不醒。〃

程远图愕然,小沈却深明大意地说:〃对呀,倒是该念念他不喜欢的书才好。〃

我说:〃那我怎么办? 不也被残害了嘛。〃

小沈忙说:〃不可,不可……〃

程远图跳起来,拉了小沈往外走,一边说:〃王爷怎么落在了你这种人手里。〃

他们走后,我对仆从说:〃都出去,我不叫,不许进来!〃 大概我的残暴已广传王府,

他们只说了一个〃是〃字就出门去了。

我扔了羽绒服在床脚,满脸笑容看着佑生说:〃佑生啊,你这回可真的落在我手里了!

我简直是快笑死了。你可千万别醒啊! 好歹让我过把好好非礼你的瘾!〃 肯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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