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后背着的巨大竹剑,几乎就要让人以为是从不远的花道部或茶道部走错了教室。
“那个……呃,有什么事吗?”
面对这样的大美人,饶是中岛都不免有些局促,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几分。
然而,正是这样一位气质优雅的美人,却面不改色地抽出背后的竹剑,淡定开口:
“承教,我是来踢馆的。”
“……啊?”
中岛瞪大双眼,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美人黛眉微颦,望着眼前完全不在状态的部长和整个剑道部不解地微微侧头,但还是耐心地重复道:
“对,踢馆。”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对她颇为看不顺眼的本田率先叫道:
“你也太嚣张了吧,观月!”
她话音刚落,几个也听说过不二和转学生八卦的女生顿时议论开了。
“诶,她就是那个观月?”
“不是听说长得一般、没什么特色吗?明明是个冰山美人啊!”
“这你就不懂了,显然是某个人又嫉妒了呗~”
没有理会旁人的窃窃私语,从一进门起就只关注实力最强的那个的观月这才将视线转而投向发话者。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脸,观月点点头,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步,举剑,先行了一个剑礼。
“干……干什么!”
直面着观月不经意间泄露的一丝气势,本田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后退,却碍于面子,只能冲她色厉内荏地喊道。
观月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见对方丝毫没有应战的打算,有些不耐地皱眉。
旁边有参加过正式比赛的学姐冷哼一声:
“人家是在向你邀战,这都不知道!”
“啰嗦!”
本田涨红了脸吼了一声,依葫芦画瓢地也草草行了个礼,朝对面的观月挑衅道,
“居然挑战我,算你倒霉,瞧你这副娇滴滴的样子,到时候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观月毫无反应,只是默默看向了一旁的中岛。
中岛被那冰冷的目光看得一凛,要不是多年做部长的习惯拦着,简直就要原地立正大喊一声报告了。直到被对方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指着自己犹豫道:
“你是想让我做裁判?”
观月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某位被毫不客气使唤的部长大人一噎,欲哭无泪:她有意识到这是在他的地盘上吗?还有,他为什么要看懂她最后的那个眼神!
观月也不再理会仍在角落纠结着的中岛,径自走到了场中心对战专用的一侧站定。
见好戏要开场了,不管是刚才还在八卦的还是蹲墙角画圈圈的都一下子严肃起来。中岛也走到中间,颇有部长风度地开口:
“现在,本田对战观月,三分制,开始——”
几乎是他挥手的下一秒,就见观月一个瞬身上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她挥剑的时候,谁也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睁眼时,便已见她的竹剑横在了对手的脖子上;而这位据说实力不错的三席,甚至连剑都还未来得及挥出。
“怎……怎么可能?”
她难以置信地眨眼,好像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一本!”
关键时刻,还是身经百战的部长最先反应过来。但从他颤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同样正惊涛骇浪的内心。
淡淡地收剑,观月面无表情地走回原位,毫无先胜一筹所应有的欣喜。
感觉自己大失颜面的本田尴尬地低咳一声,嘴硬地解释道:
“刚刚是我大意了,没有使出全力。我们再来,下一局我就不会让你了!”
观月的回答便是不予置评地举剑行礼。
第二局一开始,还不等中岛说完,本田就抢先提剑冲了上去。她虽说平时为人嚣张,却还是有一点嚣张的本钱的,至少速度是整个剑道部数一数二地快。
然而,面对着毫不留情兜头罩下的剑,观月连眼都不眨,制先机回旋,对正背后对手,同时拔击太阳穴,接着从头顶斩下。
“二本!”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部长很快就喊出了比分。
“啊,是她!”
突然,一个三年级的女生大叫了一声。
“什么?”
一旁看戏看得正欢的部员们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转头问道。
“是她呀,就是立海大的部长!”
那个女生激动地抓着身旁的同学,
“你忘了,我们不是还看过她的比赛吗?那个拉鞘的姿势,我不会认错的!”
被这么一提,几个参加过关东大赛的女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说,那位‘寂灭の寒冰剑光’!”
“不会吧!她不是姓真田吗?”
“听说她转学了,原来是转来我们这里了吗?”
“完蛋了,本田惹谁不好,居然惹到了这一位!”
“那个,容我插一下嘴……”
旁边有同样高年级的男生僵硬地问道,
“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剑光的,不会就是立海大剑道部的那位女部长吧?”
“诶,你不知道吗?她的外号很有名啊!”
一个女生忍不住八卦道,
“她不是和同部的另一位‘散落の重樱剑影’合称‘双剑’嘛!冰山面瘫、速度极快、一击必杀之类的,不是很形象吗?”
“她从来都不参加个人赛,我们男子组的向来都是只闻其名的好不好!”
被鄙视的男生默默吐槽,
“还有,那么恐怖的那位你们居然还给她取了个乱七八糟的外号,真的没关系吗?”
闻言,想到了这位向来护短又凶残的作风,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几位顿时一个激灵: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
“据说和这位剑法一样出名的还有她严谨到古板的性格。”
“你说,她不会一怒之下,把我们都‘寂灭’了吧?”
刚才还聒噪的角落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脖子,心有余悸地望向场上。
而在她们议论的时候,观月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比赛。实力上的碾压造成的结果,就是倒在连汗都没出的她面前、气喘吁吁的某人。
刚刚赢得胜利的观月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模样,似乎是有些失望于所谓剑道部主将的实力,再不看狼狈的对手一眼,兀自纳刀,举步准备离开。
“且慢!”
见她要走,回过神来的中岛连忙拦在她面前,郑重地行礼请求道,
“请务必与我一战,观月桑。”
观月冷淡的冰蓝色眼眸认真地审视了对面低下了头颅的高大青年片刻,沉默着点了点头。
还是刚才的位子,只不过对手已换成了剑道部的部长。副部长代替了中岛做裁判,见部长向他点头示意双方已准备就绪,便立马宣布开始。
又是在话音刚落的同一时间,观月一觉察到对面微弱的一丝杀意,便立刻两手稳静握刀柄和鞘口,同时推刀渐离鞘口,浮起腰部,竖起双足之足尖。随后伸腰垂直上身,一面将鞘扭向左,稳慢拔出刃,至刀尖尚余约10公分时,踏出右足同时将刀水平,向对方太阳穴拔击。
中岛也不愧是经过全国大赛洗礼的,连忙拔刀挡住了这迅如闪电的致命一击,同时瞬身闪到旁边。他看着这竹剑的轨迹,不由脱口而出:
“引鞘!这是……拔刀术?”
观月却不给他喘息与分心的时间,浮腰竖立右足尖,刀尖由后回旋右上方,身体正对对手,左手移握刀柄,左足拉退后方的同时,从对手左肩口用“袈裟斩”砍斩而下。
明明只是一柄再平淡无奇不过的竹剑,可一旦挥舞起来竟也仿佛笼罩着淡淡剑光——不,应该说,此刻的观月已然与她手中剑一道,整个都化成了一道冰冷无情、勇往直前的剑光。
人与剑,孰快孰慢、孰强孰弱?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自问尚属于“人”这一范畴的中岛勉力挥剑,却也只能堪堪护住要害,在这凌厉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地。看不见她的招式,看不见她的步伐,甚至连她的身影都捕捉不到,眼前充斥的就只有幽灵般飘忽又阴魂不散的白光,以及那双因剑气而越发寒冷的蓝眸。
大汗淋漓的中岛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这座地处偏僻的剑道馆早已被闻风而动的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本意是跑去网球部找她为正选加油的闺蜜哭诉的本田没有想到,只是她的随口一提,八卦的青学师生们便已嗅觉敏锐地预见到了好戏,迫不及待地来一观这场备受瞩目的神秘转学生与剑道部最寄予厚望的部长之间的“世纪对决”。
“好像挺有趣的样子~”
时刻开启着“观月雷达”的不二早就占据了最佳观战位置,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这一届居然还有这么正的学妹,真是大饱眼福呢~”
上梁不正的大和部长也站在旁边,同样看得目不转睛,丝毫没有利用部长职权霸占部员位置的羞愧。
“真是太大意了!”
被两人硬拉过来的手冢推了推眼镜,忍下了想要冲一干光明正大翘了部活的正选大吼“绕场一百圈”的冲动。
“好厉害~”
菊丸踮着脚尖兴奋地大喊大叫,
“一个,两个,三个……好像有好多个人影在里面飞过来飞过去诶!”
“那个,菊丸,不要那么大声啦,会打扰到比赛的……”
老实的河村代替了大石的位置,尽责地拉住快要冲到赛场上去的菊丸。
场上,与男选手对战良久的观月却仍不见一丝疲态,甚至体力看上去还要更胜一筹。她举刀快步前进,左足踏出的同时双手握刀,将刀向左外反转,踏出右足,同时右单手从对手右下逆袈裟往上斩。
体力不支的中岛用尽全力向后躲闪,闪过刀锋。谁料观月往上斩后双足保持原位,左手离鞘口移上握柄不待分秒,就又由左肩口袈裟斩下。中岛反应不及,一个晃神就被她拿下了一本。
两人分开后,他一边大口喘气平稳急促的呼吸,一边神色莫名地望着对面连衣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