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墨说这话的时候,刚好她从他们班教室门口走过,所以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当即微微发酸,一个人的能力,真的要靠那死板的分数来衡量吗?
从那以后,她对乔子墨的关注多了起来,发现他上课极其认真,笔记什么的也做得很好,尤其是她上课的时候,他几乎都不打晃眼的,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讲台!
她也对他的数学不好感到困惑,有次是数学课,她刚好从教室外边走过,于是躲在窗外特地关注他,发现他上课一点精神都没有,几乎没怎么听老师讲课,也不做笔记,完全是在混时间。
那天下课后,她特地找了个理由留了他,让他到办公室来,她准备和他好好的谈一下高考的事情,因为他用这样的方式学数学,今年的高考肯定又要落榜。
她准备了一大筐的话来和他谈数学的重要性,其实她不是数学老师,主要还是不想看见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落榜,不想看见这么优秀的人才走不进大学的校园里去。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因为她刚开了个头,跟他说学数学对高考的重要和必要性,可这话还没有说完,即刻就被他给反驳了回来:“柳老师,你说学函数和微积分的作用是什么?生活中能用到函数和微积分的机会有多大?尤其学文科的,以后大学毕业了或许是考古的,或许是研究历史的,或许是搞翻译的或许是搞政治的,或许是做媒体的,你说他们要用函数和微积分吗?”
她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知道这些生活中用得上的地方少,其实如果将来不打算从事相关的行业,学或不学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可关键是,高考要考试啊?
于是她有些艰难的说:“乔子墨,你不要去管以后是否能用上,你现在要知道的是高考必考科目,如果你数学没有学好,又会重蹈覆辙,再次落榜,而你大学的梦……”
说到这里,她其实有些说不下去了,上大学是每个人的梦想,而乔子墨已经落榜一次了,至于他去年是在哪个学校落榜的她不知道,因为他是这个学期才通过教育局长的关系插班到她所任课的班上来的。
“柳老师,我对大学没什么兴趣?”乔子墨的回答非常的小声,低了头,站在她的跟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对这样的学生一向无力,所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她很想问他,既然对上大学没有兴趣,为什么还要来复读,难道复读的目的不是为了上大学?
可那次她终究没有问,因为很多学生想要考大学并不是因为自己想要上大学,而更多的是因为父母的期望,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的父母失望。
“柳老师,你怎么到医院来了?”乔子墨的声音打断了云端的沉思,然后略为关心的问了句:“今天上午你不是有课吗?”
“我感冒了,”云端用手揉揉自己还有些晕的额头,这才想起什么,然后看着他问了句:“怎么,乔子墨,你也感冒了吗?”
“嗯,一点点,”乔子墨抽了一下鼻子,不过没有听到浓重的鼻音,他自嘲的说了句:“我这感冒来的快也去得快,这不,刚到医院挂了号,医生给开了个查手指血的,可这还没有扎手指呢,感冒就好了,还是医院的威力大,我的感冒估计是给下跑了。”
云端没有心情和他讲笑话,只是叮嘱了一句:“既然没事了就赶紧回学校去吧,抓紧时间复习,对了,再过两天是家长会,你可不要像上次一样,又不把你家长叫来,还有你父母的手机给我一个,我中午抽空打个电话给他们,和他们沟通一下……”
云端的话还没有说完,乔子墨已经转身走开了,完全没有听她罗嗦的必要,她气得瞪了那高大的背影一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怀孕了
“你怀孕了,”医生看着手上的验血单,非常公式化的对她说,云端惊愕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她又问了句:“孩子要还是不要?”
“我……我不知道……”云端整个人都糊涂了,她是真不知道。
不,她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这消息太过突然了,她都来不及接受这个消息,更加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就考虑好要不要这个孩子。
“那你先回去吧,”医生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然后耐心的交代着:“我这里是综合科,不管这孩子你要不要,你下次来记得挂妇产科。”
“谢谢!”云端接过医生手里的病历,然后有些木然的朝医院大门走去,整个大脑处于死机状态一般,大脑里回响着的只有医生那四个字:你怀孕了!
怀孕了,她怀孕了?
三周前,星期六,王君御出差走了18天,
米淑媛刚好拿到港澳通行证,兴奋得不得了,嚷着要去香港购物,说暑假要结婚了,怎么着也得去香港淘一些进口的化妆品,名牌衣服什么的回来。
当然,米淑媛以前没有去过香港,第一次去,一个人不敢,非要拉上一个伴,于是便缠上了云端,非说云端结婚后就窝在家里跟小老太太似的,反正周六周日没事,还不如陪她走走。
云端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其实她每周六周日都在外边走走的,只不过在北京附近或者就在北京城里,只是她没有跟谁说过,所以米淑媛就不知道。
陪米淑媛去一趟香港倒也无所谓,因为她周六周日反正都是旅游的,而且去香港两天也成,就当去旅游散心好了。
和米淑媛约定周六上午的飞机飞香港,晚上她回了一趟柳家,因为大姨打电话让她回去,说很久没有和她一起吃饭唠嗑,想她了。
大姨是爸爸的妻子,按说她应该叫妈妈的,12岁那年回到柳家,大姨也曾让她叫妈妈,爸爸也让她叫妈妈,可她死活不肯叫。
因为妈妈这两个字,在她根深蒂固的思想里只属于尚妈妈,所以尚妈妈以外的人,她都不会叫妈妈了,何况端木真原本就不是她妈妈只是她大姨而已。
她不肯叫妈妈,大姨倒也没有勉强,只说叫大姨也成,反正她12岁才回来,这么大孩子了,要改口也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她就是从这件事情上开始接受大姨的,大姨的性子淡然,对她并没有那种人家担心的歧视或者不待见,反而比对她自己儿子她的哥哥柳晋源要好一些,至少表面上要好一些。
所以小的时候,柳晋源要是犯了什么错就尽量往她头上推,因为柳晋源犯错是要挨打的或者是要关禁闭的,而她犯错则不会,端木真总是说,云端还小,而且她是不小心的。
柳晋源经常跟她抱怨说:“早知道我生成女孩子就好了,妈这辈子就只生了我一个儿子,想闺女想疯了,这下有你了,所以她就把全部的母爱都给你了,给我的只有讨厌和恨。”
端木真喜欢她,爱她,这是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的,因为人人都能看出端木真对她有多好。
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端木真对她的是爱,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对爱的理解不同罢了,所以每每柳晋源被端木真打的时候,她才看见端木真眼里的母爱,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母爱。
柳晋源是她哥哥,可柳晋源大她一岁不到,准确的说应该是半岁多一点,所以他们兄妹俩更像是双胞胎,而且长相也有些相似。
至于父亲和自己生母的关系,至今没有人跟她说起过,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端木瑾和大姨是两姐妹,至于父亲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小姨子也就是她的生母生了她,这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她记不得母亲的样子,尚妈妈是跟她说过她是母亲送给她的,可是尚妈妈说的时候她还小,都不懂得问自己的母亲是在自己多大的时候送给尚妈妈的。
人说孩子的记忆从三岁开始,一般三岁前的记忆是不能长久记忆,而她记得自己最小的事情,已经是在尚妈妈的身边了。
大姨和父亲更是不会提起这样的事情,而她呢,来到他们身边已经是12岁了,早就在尚家父女俩面前学会了察言观色,所以就更加不会去追问这些个陈年旧事。
小的时候其实是真不懂,后来逐渐的长大了,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估计是大姨怀孕了,然后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生母也就是父亲的小姨子走到了一起,然后有了她,估计那个时候生母也还是爱肚子里的孩子,不忍心把自己给流掉,然后去异地他乡把自己给生下来了。
在柳家,大姨对她是最好的一个,因为好吃的好穿的都给她留着,父亲对她很严格,几乎看不出好来,因为她时常看见的是父亲眼里对大姨的愧疚之情。
而她知道,其实真正对她好
的人只有那个比她大了半岁多一点的哥柳晋源,他虽然表面上对她凶巴巴的,其实是真心心疼她的一个。
记得和王君御结婚的前夕,哥匆匆忙忙的从国外赶回来,听说她要嫁的人是王君御,当场就和父母翻了脸,问他们为什么要置云端的死活不顾,王君御那样的人都能嫁的吗?
大姨的脸非常的难堪,父亲狠狠的甩了哥一巴掌,可哥拉了他的手,要带她走,说不要理会父母的安排,他带她去国外,他的奖学金都能养活这个妹妹。
她记得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可还是不能跟哥走,因为她已经从旁的地方打听到了,柳家现在出了状况,需要王家的后援,而王家的奶奶看上了她,所以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让她嫁给王君御。
其实王君御也不想娶她,这当然是公开的秘密,因为王君御在外边有红颜知己,而且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其实王君御一直想娶的就是那个女人,无奈王家的奶奶坚决不同意他娶外边的女人。
家族联姻云端并不陌生,因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十年了,身边见识过不少,其实心里最佩服的是陆振东和吴紫玉那两个人,硬是顶住压力,谁也没有妥协,当然也就没有结婚。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陆振东和吴紫玉之所以能顶住压力不结婚,那完全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那种联姻源系在双方老人当年的口头娃娃亲上,现在两个年轻人不认那娃娃亲很正常。
而她和王君御的联姻要复杂得多,因为大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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