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济孝听了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你一个女儿家,说出这样的话,爹打小教你的妇德之道,你竟都忘了吗?”
“人生短暂,女儿不想错过人生最珍贵的东西。”至善据理力争。
“你若跟他走,往后便不是我夏家的女儿,为父会公布你的死讯,我们权当没有你这个女儿。”夏济孝决绝道。
“若爹爹执意如此,便如此罢,”至善并未反驳,而后又道:“女儿不孝,还有一事相问,不知堂姐此刻是否在宫中?”
冷不防被问及夏至倾,夏济孝一愣,却是没有说话。
只这一个细微的表情,科科葛便断定,王后是在宫中没错,也不待夏济孝有所反应,便是上前伸手锁住夏济孝的喉咙,“恕在下无理,还请您将出入宫廷的腰牌拿来一用。”
夏济孝听了冷冷一笑:“休想。”
至善见科科葛胁迫自己的父亲,心下不忍,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劝父亲道:“爹爹,堂姐是被皇上囚禁起来的,你便将腰牌借他们一用,待救了堂姐,便将腰牌还你了。”
一旁的夏夫人,也被至善气到了,呵斥道:“你这没有良心的孩子,既是皇上囚禁的人,他们用你爹爹的腰牌进宫去救,日后,皇上追究起来,会将夏家株连九族的。”
株连九族四个字吓了至善一跳,她这才认识到重要性,也便不言了。
☆、150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
科科葛也不是糊涂之辈,说到株连九族,那可是连王后夏至倾的父母都包括在内的,为了救王后,若牺牲了她整个家族,怕是日后王后也永无快乐可言了。
思及此,科科葛松开锁住夏济孝咽喉的手,难得地赔礼道:“得罪了。”
夏济孝没有言语,他是分得清局势的人,这科科葛一出手他便知他的统军身份不是白来的,动作之利落,下手之准,力道之狠,恐怕便是集合全部家丁,也不是他的对手。
“夜深了,至善,随你母亲去安歇罢。”夏济孝不理科科葛,只想先缓住至善为上。
“不必了,爹,娘,女儿有住处。”至善拒绝道。
夏济孝听了,心底升腾的怒火到底按捺不住,“有住处?莫非是和这个人一起?”
“是,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至善平静地回答道。
科科葛听了这话,不觉一颗心砰然而动。
夏济孝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指着至善骂道:“我如何会生出你这种离经叛道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不孝女。”
夏夫人却始终不忍至善被如此骂,上前劝道:“好了好了,你没见至善脸上有伤吗?也不关心关心女儿,一味地骂她作甚?”
夏夫人过来拉住至善,借着灯笼的光,仔细看了看至善嘴角的青乌,心疼道:“这是怎么了?”
“高岭打的。”至善轻声道。
“你做出如此行为,也是该打。”夏济孝依旧语气恨恨的。
“是,我该打,打过之后,我与他已经两清了,若他再来,您便让他写休书罢。”至善说完,便拉着科科葛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夏夫人哽咽道:“娘,女儿不孝,您多保重。”
科科葛也对夏夫人与夏济孝一施礼,沉声道:“在下定会好生照顾至善。”
夏济孝很想上前阻止至善离开,但碍于科科葛实在高深莫测,也只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
“你,悄悄跟着,将他们落脚处打探清楚,但我明日带官兵前去捉了他。”夏济孝转身对家丁轻声道。
这一刻,他便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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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科葛却早有打算,既然至善已经跟了他,这京都便决计不能久待,他连夜去往亲兵们所住的各个客栈,留下口信,明日一早便出京都。
夏府的家丁跟着科科葛,连着走了四家客栈,才一头雾水地回去复命。
夏济孝皱眉听着,虽不知科科葛意欲何为,却也打定主意,明天一早,便让官兵这四家客栈全都搜查一遍。
岂料,第二日去了,全都扑了个空。
科科葛带着至善,一大早便与亲兵们在城门集合,待城门一开,便出了京都。
此次营救王后夏至倾的任务失败了,却不料竟将至善带了出来,科科葛不禁对耶龙亿心怀愧疚,但此事终究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冲动一时。
故而,科科葛没有再犹豫,带着至善,与亲兵一路风尘仆仆往回赶去。
至善与科科葛同乘一马,就这样随着她爱慕的男子天涯海角而去,她为了与科科葛在一起,抛弃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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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里,夏至倾依旧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泽儿满周岁那一日,她也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向胜京的方向仰望,想象着如今泽儿的模样。
又惦念着耶龙亿与勋儿,一日憔悴一日。
焕皇后见了,心内实在不忍,想当初她见到夏至倾时,那是何等如仙如画的人儿啊!但在宫中这段时日,她眼看着夏至倾一点点如快要枯萎的花儿,真怕如此下去,她便就此凋谢在宫中,便提笔给焕帝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信,派人递往前线与焕帝。
焕帝见到信,深思良久。他这几日在前线,听将军汇报战况,安国士兵攻城略池的速度比郑国要快得多,如今眼见着打到渤国京城,安国比郑国多攻打了四个城。
焕帝听了,心内不禁生出惊惧,按此情况推论,他们郑国的军事力量与安国相差的何止一二,如此说来,他不但不该心存了攻打安国的心,还应该更与耶龙亿交好,以防渤国之后,郑国成为安国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故而,思索再三,焕帝修书两封,一份送与耶龙亿,一份送与焕皇后。
与耶龙亿的书信里,是告知耶龙亿,一旦两军在渤国京城会合,焕帝便会派人亲自将夏至倾护送至耶龙亿身边。
与焕皇后的书信里,是告知焕皇后,要格外善待夏至倾,准许她每日前去陪伴夏至倾,与她解忧消遣。
待科科葛离开第七日,耶龙亿便收到焕帝的书信,耶龙亿便派了两名亲兵快马加鞭往郑国京都赶去,若科科葛还未动手,务必将他们召回,以免救人不成,激怒焕帝,将夏至倾扣留不放。
也亏得科科葛与至善有了这意外的重逢之后的变故,科科葛离开京都不久,便在官道上与前来报信的亲兵相遇,得知此消息后,科科葛也是高兴万分,夏至倾终于安全了。
科科葛便一路更加快往回赶的速度,他想早点回到军营,与耶龙亿一道早日攻下京城,如此,大王与王后,便可早日相聚,分离了这么久,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世间最残忍的事了罢。待见了耶龙亿,科科葛一声不响,便是一个跪拜之礼,“属下实在有愧。”
耶龙亿见了,忙将科科葛扶起来,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至善,倒不明白科科葛为何会将至善带回来。
“至善见过姐夫大王。”见耶龙亿的目光看向自己,至善便脆生生道。
耶龙亿微微点了点头,复又看向科科葛,“你们?”
“回大王,属下已决定与至善在一起。”科科葛忙如实禀报。
耶龙亿听了,到是一喜,便对科科葛欣慰道:“如此甚好。”言毕,心下却不由得念起倾儿,便又是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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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宫里,焕皇后几乎每日都前往采月阁陪伴夏至倾,左右长日无事,夏至倾也乐得与焕皇后一起学着下棋,学着做起了女红,因为能沉下心来,夏至倾的刺绣功夫倒是比她未出阁时好到不知多少倍。
夏至倾为耶龙亿绣了贴身的荷包,枕套,手帕,她把自己的思念都密密麻麻地绣在这些物件上,只盼着与耶龙亿相见那日,将它们送给他。
这样一晃又一个半月过去,盛夏已至。
当渤国的京城被攻下之后,渤国国王弃宫逃跑。
耶龙亿与焕帝在京城相见,耶龙亿见到焕帝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起夏至倾。
“贤弟放心,长乐在宫中很好,朕即刻命人将长乐护送至此。”焕帝道。
“那便有劳王兄了,不过王兄只需将倾儿护送至郑国境外便可,孤自会派人前去接倾儿回来。”耶龙亿淡淡道。
焕帝闻言,也只笑笑,“也好。”
虽口中如此言,焕帝心里却在盘算,若耶龙亿亲自前往京都外接夏至倾,若半路派人阻杀耶龙亿,那真是一了百了,永无后患之忧了。
于是,焕帝派人快马加鞭往京都而去,同时也命人在途中暗部下伏击,一见耶龙亿,格杀勿论。
令焕帝意外的是,耶龙亿此番前去京都,竟精点了几百号精兵,一路浩浩荡荡地往郑国边境去了。
耶龙亿并未说要进入郑国,故而,对耶龙亿带这么多精兵前往,焕帝也无法说甚么,只能默默打消阻杀耶龙亿的念头,征战这许久,兵力耗损,想要与耶龙亿几百精兵对抗,实在有些难,万一被耶龙亿识破,那便更无他宁日了。让夏至倾回到耶龙亿身边的消息,是焕皇后告诉夏至倾的。
夏至倾呆呆看着焕皇后,有那么一瞬的茫然,之后也未如焕皇后预料的那般开心起来。
被囚禁的时间太久,夏至倾的心有些沉寂了,在未见到耶龙亿之前,她无论如何是开心不起来的。
直到打点行装,跟着郑国的几十位士兵上路,夏至倾才在马车里轻轻一声叹息,半年的时光便这样过去了。
焕皇后一直目送夏至倾的马车直至不见,也长舒了一口气,想到夏至倾与耶龙亿两位有情人终能够在一起了,她是替他们欢喜的。
从京都至郑国边境,一路行了将近半月余,每一日,都让夏至倾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越是临近边境,夏至倾的心便越是被各种复杂的情绪紧紧攥着,她多么渴望见到耶龙亿,却又怕忽而生变,满心的渴望变成绝望。
便是在这样内心的不安里,夏至倾一路到了边境。
“请公主下车,安国大王的队伍便在前面等候了。”待到了边境,侍卫队的领头下马到夏至倾的马车边,对夏至倾恭敬道。
夏至倾掀开马车的挡帘,目光所及之处,